第19章 大戏开场·连杀（一）

    “大胆！”一声怒喝，一个粗使宫婢拎着乌七八糟的扫帚出来，劈头盖脸就往香珠头上打去。

    “哎呀！”宝珠一面躲，一面叫，又想保住手中的荷花，又心疼衣服被溅上泥点子，一个不小心又摔了一跤。

    “住手！哪里来的贱婢，竟然敢打本宫的婢女！”方素素怒道。

    -

    “我当是谁呢，原来就一个新进宫的小小才人啊！”粗使宫婢竟然不惧不怕，绕着方素素转了一圈，冷笑道：“不懂规矩就得学，这大雍宫内，所有鲜花都是陛下赏给淑妃娘娘的。给你家贱婢几扫帚是让你记事！你一个小小才人，怎么敢折淑妃娘娘的心头爱？”

    方素素气得白了脸：“荒唐！怎么可能一个宫苑的花，都是淑妃娘娘一个人的？”

    -

    粗使宫婢冷笑道：“怎么？不服气？告诉你，当年淑妃娘娘扮百花仙子为陛下贺寿时，陛下就亲口允诺，这大雍皇宫所有的花，只要淑妃娘娘喜欢，统统赏给淑妃娘娘妆点容色。”

    方素素看向香珠，香珠也是一脸吃惊，显然没听过这个说法。

    方素素忍怒反笑，道：“若真有这个说法，方才两位主子采荷花，你怎么不打人？”

    粗使宫婢笑道：“那是因为淑妃娘娘宽宏大度，允许姐姐妹妹们同美。什么时候轮到你个草鸡招摇了？飞了一天高枝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也不拿镜子看看自己那草鸡样？”

    -

    方素素气急败坏，怒道：“大胆贱人！你一个下等宫婢，打了本宫的人，本宫势必要去常公公那里讨个说法。”

    粗使宫婢叉腰大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去吧！小才人！你还可以去慎刑司高公公那里告状，看有谁会理你？！”

    “你——”方素素气得说不出话来。

    -

    “哟！听说方才人能耐不够，自己摘不到花，就来怨我们姐妹呀！”伴随着一声嘲讽，活色生香的刘美人站在了三人面前。手里一大捧包好的荷花，挑衅般招摇着。

    “郑嬷嬷劳苦功高，若不是被凤仪宫宫人陷害，怎么会处在卑微之地，被小小才人侮辱？本宫虽然清心寡欲，久不问世事，这桩事也是看不过眼的。”宋淑媛娥眉淡扫，谈吐有礼，却暗含锋刃。

    -

    刘美人嘻嘻一笑，道：“既然姐妹们都看不过眼，那就罚方才人主仆一起跪着吧，跪到郑嬷嬷满意为止。”

    “刘美人，你不要欺人太甚！”方素素气得口不择言了。

    -

    “方小主确实来自寒门，欠乏规矩。上位嫔妃教训下位嫔妃，尊卑有分，理所当然，方小主居然还出口顶撞。”宋淑媛冷漠地道：“此等狂奴，不调教调教，日后指不定惹出什么大祸，加掌嘴十次。”

    大雍宫规，等级高三级的上位嫔妃，可以对下位嫔妃处以掌嘴、杖刑等处罚。宋淑媛为正二品淑媛，正好卡在可以处刑的级别。

    刘美人笑道：“不是想送郑嬷嬷去慎刑司么？先自个儿吃点嘴巴子吧！记牢了，你这种低级妃嫔，都不配给高等宫女提鞋的！”

    宋淑媛瞥见了偷偷挪动脚步想去求援的香珠，查漏补缺，冷冰冰地道：“那个宫婢也一起罚。主子受罚，宫婢也不能免责。”

    -

    “啪！啪！”施刑的太监，下手特别重，几耳光下去，方素素就容貌全毁。

    -

    方素素发髻散乱，眼泪迷离，脸上全是红一条青一条的五指印。跪在荷花池边，来来往往经过的妃嫔宫女们，谁人不踩上一脚！

    “哎呀，这不是前些日子在赏月大会上大出风头的方小主么？怎么着今天沦落到这个地步，和个宫婢跪在一起。”

    “才升位份没几天呀，就挨了宫规教训了，看来还是小门子小户，规矩学得不好。”

    “话虽如此，朝脸上罚也是够狠的了。这一顿嘴巴子破了相，半个月都别想侍奉皇上了。”

    “她是惹了谁了啊？给修理得这么狠？”

    “嘘，还能是哪位呢？她也是太不懂规矩了。”

    -

    这时辰，荷花开得正好。来来往往的宫妃婢女们，谁不采几朵带回去插瓶，却不见郑嬷嬷再跳出来教训任何一个人。

    方素素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指甲把手指都掐出一道一道血痕来。

    等各路采花大军回归各自宫苑，这桩子热闹也就传遍了三宫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