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吕不韦挑战宋王，秦王稷加速东出
论坛开坛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吕不韦，一个十六岁的青年。
吕不韦本是卫国人，后随父母迁居韩国阳翟，跟父亲学习经商。吕不韦少年时并不喜欢读经史子集，但却对世事颇有见地，尤其对政治非常感兴趣。年轻的吕不韦喜欢结交天下名士，依靠家中雄厚的财力网罗了许多有专长的门客，尤以学者居多。这为吕不韦后来主持编撰《吕氏春秋》奠定了基础。
荀况称吕不韦为“后起之秀”，对其大加赞誉，破格让其参加论坛。吕不韦参加论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学术交流，而是为了结交权贵，进行政治投机。
见吕不韦要来拜见，我就在议事厅的小接待室接见了吕不韦。待吕不韦坐下后，我这才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只见此人鹰鼻鹞眼，脸色白净不见一点血色，目光锐利透着一股阴鸷之气，典型的狠辣之相。以我目前修行的功力，很容易注意到吕不韦的头顶微见一股戾气直向上冲。
我突然想到苏秦提起过那位黑脸大汉曾经说过，修行过特殊功法的人会有一种罡气。比干老祖也说过，对武神天书修炼到一定程度会达到至阴至柔的境界。
看样子一脸阴鸷的吕不韦修炼了武神天书无疑，以至于这人浑身透着一股阴戾之气。而绑架苏秦的那位黑脸大汉从外表来看却与至阴至柔挂不上边。
作为年轻的后辈，吕不韦要同我这个君王讨论政论，我自然也不想拒绝，这样显得我颇有风度。
吕不韦声音尖细：“君上，小民听了您在论坛上的高论，非常佩服。小民只有一个问题不解。您说要恢复殷商大业，那么我作为齐国姜公后裔，也想恢复齐国的昔日荣光，其他的公侯后裔自然想恢复自己先祖的荣光。请问君上，大家谁才是错的？难道在君上的眼里，姜公的事业就是叛逆吗？”
听到吕不韦提到姜尚，我顿时一顿反胃，感觉很不舒服。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天下之本在于万民，而非君王。天下之事，自然有其运行的自然法则。作为大自然中的一分子，人类极其微小，必须抱团取暖，成为一体，才能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求取一席之地。”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有人把治国者看作天选之子，天选子就要代表着万民利益，为民做事，而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一旦偏离了这个方向，早晚会被万民唾弃。”我看了一眼吕不韦，反问道：“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吧？帝辛与周天子的区别在于此，与你的祖先姜公的区别也在于此。”
看到吕不韦挂着微笑的嘴角表情，我知道这个青年人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尖着嗓子说：“承蒙君上教诲，小民受教”。
待吕不韦告退后，我突然感觉这个家伙虽然年轻，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立即召来戴光，让他派人跟踪监视这个年轻人，看他要见哪些人，做什么事，随时汇报，说不准能抓到那个黑脸大汉。
此时已到晚上戌时，我正准备回去休息，只见一顶华盖下身着华服头戴通天冠的高大中年人正朝我走来，后面跟着一队卫士和侍者。来者不是秦王还能是谁
秦王稳步走到我面前，我们互相施礼问候。秦王说道：“请宋王屏退左右，我与宋王有事相商。”我让随从退下后，秦王也挥了挥手，让自己的随从也退到了一旁。秦王很亲切地拉住我的手走进一间接待室，秦王亲自把门掩上。这里可惜不是渑池会，不然我还能让史官记上“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为宋王亲自掩门。”
待坐下后，我说：“秦王一路辛苦，晚上还要操劳国事，可敬可叹。”秦王叹了一声道：“谁让我们肩负重任，难辞此责呀！”
秦王又是一声长叹：“宋王呀，寡人真的太难了。这么多国家都联合起来和秦国作对，秦国面临的形势太凶险了。”
看到秦王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我顿时对这位君王刮目相看。人们都说秦昭襄王是位非常善于隐忍的君王，果然非虚。你想啊，他在渑池会上为赵王击缶，刚刚为宋王掩门，这是一个心理多么强大的忍者秦王呀？
能忍的强者必定是一位极具野心的人，野心和隐忍往往是相匹配的，而这背后更重要的是，秦王是一位能力极强的君王。
秦王第三次长叹，随即又提高声音道：“宋王是寡人非常佩服的君主。宋国能从一个弱国成为一个强国，宋王居功至伟呀。”
我摆了摆手说道：“秦王谬赞了。”秦王又道：“寡人听从宋王的意见，在韩东地区建立新城郡，作为东出的根据地。这个根据地的价值还需要再提高，以期真正打通秦国到大海的连横通道，并阻断楚赵的联系。”
秦王故作神秘地说道：“秦国要增兵新城郡，把这个四战之地建成一块铜墙铁壁，并发挥周王室的作用。如今的周王室可也是热闹异常。”
秦王讲到热闹的周王室，说的是除了原周王室，还有周王分封的两个周国——东周国和西周国，他们经常来来往往互相攻击。今天的周王室竟然连自己的王宫都没有，只好轮流借住在东西二周国，就像老子轮流住在两个儿子家里一样。
秦王继续说：“秦国准备以维持周王室秩序为由，在周王室驻军。先灭掉东西周那两个小王，控制周王室，然后再图韩魏两国，以避免他们左右摇摆。寡人看宋王对姬周也多有微词，那就由寡人灭了它，宋王以为如何？”
我吃了一惊，秦王的这个战略我其实是非常认可的，但在宋国还没有足够实力与秦国东出后相抗衡的情况下，还不能让秦王这样做，因为秦国灭掉魏国后，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宋国，我必须对天下统一大业做好充分准备才行。于是我说：“灭掉周王室，是不是会给诸国以合纵抗秦的理由？”秦王道：“秦国对此也考虑到了，所以秦国先帮助周王室维持秩序，再徐徐图之。”
我故作对此并不太看重的样子，拱手道：“秦王谋划，宋国自当支持。”如果我表示出对秦王决策的反对，秦王肯定会有所警觉，对宋国并不利。我继续说：“常言道，兵不厌诈。可以先将用兵韩魏的意图告知这两个国家，让他们不敢反复。”
我内心想的是，你秦王敢这样做，诸侯国肯定会联合起来共同反秦，你就等着承受这些国家的怒火吧。
秦王接着说：“这也是一个好办法。另外，秦国欲与宋国共同在郯国和莒国驻军，以增强东部的军事力量，防止楚国和齐国的进攻。宋王觉得如何？”
听到秦王竟有此想法，我更为吃惊。但我若明确反对，此时并不合适，我接过秦王的话说：“郯国和莒国以自主防守为主，并且秦宋两国已有部分驻军协防，若秦宋增兵恐怕会引起恐慌，暂时以保持现状为好。”秦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样子今天的对话就到此了。秦王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出房间，秦王突然又说：“宋王的共同治国论恐怕难以实现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拱手与秦王告别。
看样子，秦国的东出战略恐怕会加速了。
就在这时，几个人吵吵嚷嚷，朝我这里走来。我们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