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少年哥哥们
两人一人做饭，一人煮药等林老爷子他们回来。
菜要炒好时，院外传来几个少年的笑闹声，还有老者慈爱的笑声。
高奈从小矮凳上坐起，右手悄悄的捏紧手里的蒲扇向院子里看。
虽然搞定了章子渊，但家里还有其他人，不一定每个人都接受她的说辞。
很快，说笑声渐近。
高奈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蓝色粗布短褐、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正笑着看向身边另一个皮肤白皙面上带着薄红、着同款衣服的少年走进来。
不同的是白皙少年的衣服颜色稍浅一些，年龄看着更小一些。
高奈认出黝黑少年是二哥章子沐，爽朗的笑声让人如沐春风。
虽说少年肤色黝黑，但看五官，却也是不次于章子渊的好看。
章子渊像那兰花，清幽宁静，有君子风范。
章子沐则是有着满身英气，虽还是少年样貌，却已见锋芒。
他身旁的白皙少年是老三章子卫，瘦弱的身板看着就是读书人，斯斯文文的。
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尤其是那双眼睛，湿漉漉亮晶晶。
他看过来时让人凭生怜惜，比女子还妩媚多情。
高奈捂了捂心脏，那是哥哥！那是哥哥！那是哥哥！
紧接着进来的是脸圆圆的、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的老四章子澈。
看着很是平易近人，是个甜甜的美少年。
土狗高奈总结下来就是，都好看！而且都比她好看！
而且高奈觉得他们四个不像是一对夫妻能生出来的孩子。
搜索记忆发现，他们身上的某些长相又的确能和章麟和林娇对上。
她也就把这点疑惑压下。
跟在最后的就是年过五旬的林老爷子了，头发已经花白，皱纹爬在脸上为他添了沧桑。
此时老者看着前头的几个孩子面上、眼里都带着笑。
浑身上下散发着轻松的气息。
这与高奈记忆里的人重合，经逢大变，这林老爷子便总是如此。
许是透着这些孙辈们在怀念着自己的孩子。
高奈看大家进来，她又扶着灶房的门往外走了几步。
刚进院的几人看到高奈站在那里，不约而同的眼里都露出惊喜，都忘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窝蜂地拥在高奈身旁。
章子渊见此皱着眉开口道：“稳重一些，你们几个先把东西放下，洗洗手抓紧吃饭，小舒的药煎好了，晚了就凉了。”
说完看向被挤在外围地林老爷子道：“外祖父，晚饭已准备好，您先在堂屋歇一会。”
几个小子们被大哥一训，都有些脸红，忙放好东西去打水洗漱。
林老爷子看几个小子终于走了，听到章子渊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想了想，还是走到高奈面前，抬起手虚虚摸了摸高奈的头。
声音都更轻柔地说道：“小舒瞧着大好了，过两日发了工钱外祖给你买好吃的，这两日要好好吃药。”
高奈红了眼眶，她许久不曾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了。
虽然对象其实不是她，但她现在心里觉得，来到这里或许也挺好的。
她不想让眼前的老者担心，忙低下头，带着鼻音的嗯了一声。
好在林老爷子说完，得到回应就去灶房洗了手，回了堂屋。
高奈看林老爷子离开，松了口气，整理好心情抬起头，就看见章子渊正关心的看着她。
高奈笑着道：“大哥，我没事儿，就是一时激动，快摆饭吧，外祖父他们都回来了。”
大家一起动手，晚饭终于都摆在堂屋里了。
一张简陋榆木四方桌，四条条凳。
林老爷子在主位那面，林老爷子左手边是老大章子渊和老二章子沐。
老三章子卫和老四章子澈在林老爷子对面。
高奈自己在林老爷子右手那面。
桌上摆着馍馍，炒白菜片和野菜汤，没什么油水，清淡极了。
好在桌上还有一盘酱咸菜，是下在酱缸里的，平时在桌上也添点味道。
章子渊将他面前粗陶碗里的鸡蛋剥了皮，放在高奈的碗里，
“小舒，前几天隔壁赵婶子送了二十个鸡蛋，说等你醒了给你补补身子。”
“谢谢大哥。”她又看看桌上的其他人，
“大哥，明天能不能把鸡蛋蒸成鸡蛋羹啊。”
“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吃蛋黄的，蒸成鸡蛋羹大家也都能吃几口，我饭量小，这样也不会剩。”
章子渊想想，点了点头，对一边的章子沐说：“子沐，明天你做饭打两个蛋蒸成蛋羹，记得把盐化成水加进去。”
章子沐爽快地应承下来。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说话，林老爷子给几个小的讲今天上工的趣事。
几个上山砍柴挖野菜的小子时不时也说说上山的经历。
高奈听的有滋有味，恨不得现在就好了跟着大家上山。
一顿饭在欢快轻松的氛围中结束。
大家吃完饭，林老爷子坐在院子里开始编背篓。
这还是老爷子幼时家贫学会的，到老了倒是又开始用这门手艺补贴家计了。
高奈则是在哥哥们的注视下，喝完了这顿的苦汤药。
四个少年见她喝了药才一起收拾碗筷，灶房。
高奈喝了药，被大家强制安排坐在院子里陪着林老爷子，看他编背篓。
其余孩子收拾好灶房后都拿着小板凳围坐在林老爷子身旁，一起收拾今天挖的野菜。
虽然小菜园里有青菜，但是平时村里人也会去山上挖竹笋挖野菜晒成干，混着秋末晒的菜干留作冬日里的储备粮。
活干到一半，院门被敲响，并着来者的说话声传到院里。
“林叔啊，我是凤琴，小舒醒了吗？”
高奈在记忆里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章子渊说的隔壁赵婶子，赵凤琴，这三年来没少帮衬章家这一家子。
最小的小子章子澈去开了院门，院里的小辈都放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
院门打开，章梓舒就看到一个挎着篮子的约三十岁的妇人。
面相和善，容貌普通，身着细棉布的纯色衣衫，衣摆袖口绣了娇艳的花，用银簪挽了发髻，发上也簪了几朵绢花。
家境不错，是高奈对她的第一印象。
赵凤琴也看到院子里站起来的高奈，面上喜色满满。
快步走到高奈面前，一边走一边高兴地说道：“小舒醒了啊，还难受吗？婶子今儿个刚从娘家回来，带了几条鱼，正好给小舒炖汤喝。”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章子渊，
嘱咐道：“小渊把这束到井里去，都收拾好了的，虽然用盐腌着的，但这天儿也热，别放一宿放坏了”
林老爷子看她又拿了东西，忙阻止她：“凤琴你这是干啥，你这总往这拿东西，
往常也就算了，这鱼贵着呢，是你娘家嫂子给你的吧，快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过两日我发工钱了，也给小舒买两条，这些你快快拿回去。”
“叔你买的是你买的，这是我给小舒的，
我大嫂那儿也是别人送的，别人送的也多，就给我拿来不少，
家里那几个不缺吃的，叔你再拦着我可生气了啊！”
“小渊快去给婶子腾篮子，这篮子可是你大牛叔编的最好看的一个，婶可稀罕着呢，快去！”
章家众人知道拗不过她，章子渊便提着篮子去了灶房，高奈向她道了谢。
赵凤琴拉着高奈的手，两人并排坐在小凳上聊天。
这时高奈才知道，赵凤琴在她昏迷这四天，每天早晚都来一趟给她擦洗身子，
毕竟家里都是男子，的确不便。
今天是她娘家有事回去了一趟，才来的晚了些。
高奈心里满满的感激，虽然她才来一天，但就因为有高家这婶子，才避免许多麻烦，受益的最终也是她。
两人聊了没两句章子渊就出来了，篮子里没了鱼，但放着一些晒干的蘑菇。
“婶子，这是去年我们采的蘑菇，拿回去给弟弟们加个菜。”
赵凤琴笑着说：“好好好，你这孩子啊！”
赵凤琴接过篮子，就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和林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赵凤琴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章梓舒送高家婶子到院门口。
夜色渐黑，野菜也差不多处理完，林老爷子编了两个背篓也停了下来，大家收拾好，洗漱之后各自回了房。
章梓舒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忆今天的经历。
除了会有点想念妹妹高杰外，其他倒没什么，毕竟高奈无论遇见什么都讲究一个随遇而安。
她以为自己来到这的第一夜会失眠，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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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高奈就听到隔壁院子的鸡鸣声，懵了一会意识回笼，她现在是章梓舒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有了四个少年哥哥和慈祥的外祖父。
想到这，她索性也起床，现代养病医生也建议要适当走走，不能久卧。
收拾妥当章梓舒就打开门走了出去，虽是盛夏，太早起来还是有些凉的，
还好外面套了个单衣，不然这小身板怕是要感冒，高奈如是想着。
今日比昨日强，已经不需要木棍支撑就可以自己慢慢走了，想来之前是因为躺太久了吧。
她来到灶房，看到二哥章子沐在做饭，她看了看锅，简单的杂粮面混野菜粥，上面还有一碗蒸鸡蛋羹，眼角扫到角落昨天煮药的小炉子，现在药在熬着。
昨天她就知道她醒了还需要喝三天药，这是之前大夫来看诊时交代的，
若是她一直不醒就可以准备后事了，若是醒了再喝三天药后还要再去复诊。
所以现在小炉子也不能休息。
章子渊在院里看到她起来了，进了灶房给她从锅里打出热水，兑了凉水在灶房外面架子上的木盆里，让她洗漱用。
没办法，家太穷了，章梓舒没有在闺房里洗漱的条件，好在乡下也不那么讲究。
章梓舒洗漱的时候几个小子们早已经洗漱完毕。
因着饭还要一会才好，他们趁现在正在后院井边洗衣服，
连着章梓舒不私密的外衣也给洗了。看他们的手法很娴熟，洗妹妹的衣服也不觉得扭捏，可见平时也是做惯了的。
很快，灶房里有饭香味传出，衣服也都晾在院里架子上了，准备开饭。
一家人围坐一桌很快吃完早饭，家里只留下章子沐和章梓舒看家，林老爷子要去上工，其他人上山。
章梓舒站在院门口看着几人离开，眼里都是羡慕。
章子沐看她那渴望的眼神，想找点有趣的事分散高奈的注意力。
想了一会章子沐对高奈说：“小妹，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我们几个上山的时候总会遇见阳叔，他下好套之后，有时会给我们讲军中故事，你要听吗？”
“阳叔？是山脚下那边的猎户高阳？”
“对呀，有时候阳叔还会教我们怎么下套，之前我们带回来的兔子就是根据阳叔教的方法抓到的！”
“那阳叔还挺厉害的，听说阳叔当过兵，后来受了伤回乡，那他是有武功吗？可以飞檐走壁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阳叔打死过老虎，是咱们这附近出了名的好猎手！很多人都想和阳叔学打猎呢！”
听到这里高奈来了兴趣，内心思忖这高阳或许还有点武功。
“那二哥你给我讲一讲，阳叔都给你讲过什么故事呗？”
说到这，高奈灵光一闪，或许她可以接着干老本行啊，
反正这个家里的人都会写字，要是写得小说卖得好，就可以短时间内改善这个家里的经济情况。
接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高奈和章子沐二人，一人讲故事，一人听故事。
眼看着到了做午饭的时间，章子沐兄妹二人结束了最后一个故事。
虽然章子沐不想让高奈动手干活，但高奈坚持，章子沐只能妥协。
兄妹两人分工，高奈负责去菜园摘午饭要用的菜并洗好，章子沐负责切菜做菜，高奈在一旁时不时的添火。
因着昨天邻居赵婶子送来了鱼，中午章子沐从井里拿出，
用了少量猪油将这些鱼煎了，留着晚上林老爷子下工大家一起吃。
高奈看到林老爷子口中金贵的鱼，其实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才真正理解鱼在这里有多稀缺。
记忆中高奈现在所处的青山村隶属于桑落镇，而桑落镇又属于天辰国青桑郡下属的江晨县，
地理位置上看村子附近的确没有大的河流，小溪流倒是多，有的地方也有几条小河。
不过青桑郡辖区内是有大的河流的，之前原主曾看过青桑郡的地理杂记，里面就有记载过。
但记忆已经模糊，看来改日她还要再看一看书或者问一问家里人。
高奈想着若是操作得好，或许可以去青桑郡内别处将大鱼运来贩卖，赚一波信息差的钱。
等几个少年从山上回来，高奈还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林老爷子在张员外家是供一顿午饭的，所以午饭并未回来吃。
兄妹几个吃完饭收拾了桌子碗筷灶房，就先把上午砍的柴和挖的野菜简单收拾了一下，
之后众人午休了一会儿，下午就接着忙着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