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身份暴露
陶培禹自爆，满朝震惊。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相信。
随后陶培禹趴在桌子上细水长流般继续说话。
大殿中央舞姬妖娆舞姿，顾盼生情。
悦耳动听的奏乐声挡住了陶培禹的声音。
周尘章挪动自己的身体，重心移到了最左侧。
“我是大元人，我想回家。”
周尘章低声哄着他，“不回去，在这里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想要自由，我给你，阿禹，我给你自由，不要回去好不好。”
“谎话，你总说话哄我，没有哪次真放我走的。”
“我是大元暗网之主，手下多的去了，要不是你总抓他们，我最开始也不会留下，有本事冲我来，抓小兵算什么本事。”
周尘章笑了，拨动陶培禹脸庞的碎发，漫不经心的说。
“我自己还是北燕暗网的主子呢，和阿禹般配的很，再说，我可没有自己动手抓你的小兵，都是我的手下人干的，小兵抓小兵，全凭自己拳脚功夫了，这怎么能怪我呢。”
陶培禹紧接着说。
“大元国界外有结界，内里没有任何灵气，是一点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回到大元不用担心自己消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遗忘，更不用担心自己受伤。
那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没有谁能逼我离开。
那里还有我的朋友，有我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朋友。”
“你除了我，有别的朋友吗，你知道能为挚友豁出性命的感情吗，他们能为我豁出一切，我没什么特长，只有一个不惧生死的心。”
周尘章心中暗自思忖。
能让阿禹以命相护的人，会是谁，还是朋友的身份。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样子，想法一再推翻。
随即，陶培禹又说“我自己在鬼界也有落脚的地方，等到我在北燕被碾磨成魂魄后，能去鬼界，鬼界还有我的朋友在呢，我不会孤单，不需要你来陪我。”
他醉抹星眼傻笑说。
“我有好朋友罩着，我的朋友可是大元皇帝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曾经有人问陛下。
要以一死换陛下心上人回来。
你猜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我爱的人只与我有关，与你无关，于天下人无关，若说一死换他回来，不是你不是天下人，当是我，我现在身居高位，在其位谋其政，不敢死，且等着吧，待我教导好下一代帝王功成身退之时，便是我与他相见之日。’
听听，看看我们陛下，这气度，这觉悟，这魄力，绝对是大大的好皇帝。”
陶培禹语气崇拜说道。
“我那个朋友呢，怕自己影响国运，影响陛下，不敢流连人间，又没有办法投胎，老天还不放他走，他没办法只能留在鬼界，栖身于一棵大树上。”
“我和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在他树旁边给我个地方，我不想离他太远，说话都得用喊得，费嗓子。”
桌下，周尘章用力抓紧陶培禹的手。
但很奇怪，手上轻飘飘，没有握紧的实感，没有任何知觉。
陶培禹眉头紧皱，歪头看他。
“别用劲了，知道你有一身的牛劲，你想把我的手攥骨折吗。”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
“是你感觉不到我，不是我感觉不到你。”
“你用再大力气也没有什么实在的感觉，可我手疼。”
周尘章没有松手，依旧紧紧的握住陶培禹的手。
“阿禹知道疼，那你知道我看着你从我眼前灰飞烟灭心有多疼吗，疼在我身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来这又不是来攻略你的，你的心情，你的喜怒哀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管你？你疼不疼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承受能力差，怪我死的太惨，我怎么没看到洛少恒有多难受呢，你难受，哼，你忍着吧，反正——哈欠——你以后也会忘了我，以后就不难受了——”
我要是真明白你，难受的是我，是千千万万个世界里一次比一次难受的我。
你投胎转世什么都忘了，我却不能，当我觉醒之时，谁能分担我心里的痛苦。
凭什么我要承担那么多。
我不要。
陶培禹头脑发昏，一阵阵晕眩的感觉袭上心头，渐渐睡了过去。
一声叹息消散在空中。
高位上两人的窃窃私语，在旁边和下首的人看来尽是他们卿卿我我，贴近说话的样子。
可，谁也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陛下一个又一个的证据砸在脸上，是真疼。
害怕奏折上是关于自己的事，更害怕上面是关于别人的事。
陛下手里掐着那么多证据，却从来不爆出来或是治罪哪个大臣。
总是突然袭击某个人，把证据哗哗的扔让人去查。
得罪人的事，谁愿意干。
陛下既然有了证据，直接抓人就是，可陛下总这么折腾人的心，害的他们每天上朝都心惊胆战。
既害怕自己可能受罚，也害怕自己领到抄别人家的任务。
正因为陛下喜怒无常，所以大家才会得知了陛下喜好，不顾一切的哪怕用男子顶女子名字也要把人送进宫里。
得了好处的结果，看看陈奥就知道了。
不过嘛。
看现在的场景，陛下喜欢的可不是陈奥送进宫的男人，而是坐在陛下身边的醉酒汉子。
这下，陈奥，可就惨了。
大殿上歌舞依旧，乐声阵阵喜庆动听。
周尘章不言不语，酒也不喝了，双眸看着前方，没有聚焦点。
桌子下的手，紧紧握住陶培禹的右手。
站在龙椅最后面的人余光里瞧见了皇上腿上紧握的双手，马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前面。
陛下真的很喜欢这位公子。
真般配。
时辰到了，周尘章以一句‘时辰不早了，各位爱卿散了吧，明日早朝时间推后一个时辰。’结束了忙碌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宴会。
周尘章照旧抱起陶培禹走向寝殿。
一众下人远远跟在大后面。
寝殿里。
周尘章把人放下，顺势握住了陶培禹的手。
咕嘤——
门外响起鸟鸣。
周尘章松开左手转换为右手握住陶培禹的手。
他轻声道了句‘进来。’
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影过信留。
周尘章打开信封，拿出来一张信纸，信上画了一个小人，小人穿了一身乞丐服，双袖空空，可怜兮兮哭唧唧的伸出手手上画了一个钱币，旁边还画了一些包子和烧鸡。
周尘策没钱了，这是来问他要钱来了。
挺大个男人，跟着一个狐狸疯天疯地。
难为顾荆还得照顾两个小孩。
“阿则……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陶培禹皱眉嘴里念个不停。
见他这样子，周尘章心疼的低声哄着。
“回回回，睡吧睡吧。”
面对阿禹，他总是被压制的一方。
要不是阿禹懒得动，位置上也轮不着他主导。
阿禹说过不会离开他。
刚才阿禹又说自己会忘了他。
他不管阿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想到自己会忘了阿禹这种可能性，他心里没由来的发慌。
不行。
他不能没有阿禹。
周尘章思前想后，决定，离开北燕。
之前他总想着不能让阿禹离开他身边，总想把阿禹困在自己身边。
现在换一个方面想想。
阿禹向往自由，不愿意总留在一个地方。
他也不留在一个地方，一直跟着阿禹走。
阿禹说过不会离开他，他跟的紧些，阿禹甩不掉他。
到时候找一个阿禹想留下的地方，他们一起生活，同样达到了他想要的。
他不在乎住哪里，只要有阿禹就好。
皇位，终究与他无缘。
没了一个。
总要抓住另一个。
阿禹，比世间任何东西都要宝贵。
他决定送阿禹回大元。
他要阿禹好好在他身边，他决不能忘了阿禹。
周尘章松开了陶培禹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书桌，打开纸张也几个字便抬头看向床榻。
寥寥几个字后，轻叩桌面召来暗卫，将信送了出去。
这些个银钱足够周尘策现在的花销。
他要尽快整理好朝堂上的事情。
对事情有始有终，不留下烂摊子，走了以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