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拳头是硬道理
他想见周尘章,谁也拦不住他。
一直以来都是周尘章主动来找他。
他真没有主动去找过,如今还要别人给机会,给台阶去找周尘章,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周尘章。
这段关系里无法平等。
不想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解决办法。
于是,他回:
“多谢娘娘相助,在下铭记于心。”
“你是聪明人,明白就好。”
陶培禹翻身坐起来。
一旁的宫人在他脚底方向帮助他拿下来麻袋,收好麻袋站回一角。
陶培禹出了宫门,陷入了迷惘,不知道向着哪个方向走去。
夜色中。
万物寂籁,漆黑宫道没有尽头。
陶培禹一个人沿着墙边走路,紧挨着的墙壁在黑暗中给予他一些安全感。
杀不了。
逃不掉。
不能忘。
不能爱。
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停止。
哪怕这辈子的周尘章再喜欢他,下辈子还是恶劣的样子。
不过。
总会爱上他。
气运之子与任务者,周尘章与陶培禹。
他们两个从新生的一刻起,冥冥中便有了联系。
或早或晚都会纠缠在一起。
而他,只有在满二十岁的时候,才会觉醒之前的记忆。
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这辈子的周尘章再好,若是下辈子做了伤害他的事,也决不能姑息。
同样,不论上辈子的周尘章什么样子,都不该牵连这辈子的人。
走的累了,陶培禹不想再坚持,任性的释放自身的灵气,转眼间回到了破屋子里。
消耗了大量的灵气,身体虚得很,他倒头就睡,错过了着急赶来的人。
次日清晨。
刺眼的阳光透过破旧木门晒在他脸上。
又是晴朗的一天。
整齐的脚步声逼近,陶培禹坐起来,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
“请公子沐浴更衣。”
门外传来宫女的说话声。
陶培禹站起来,拍拍自己衣服推门出去。
眼前翻转,再一看过去。
他身穿蓝白色束腰长衫,宽肩窄腰,十指骨节分明,右手轻摇折扇,闲庭信步,一派清流淡然走向众人。
临近中午。
端午宫宴即将开始。
御花园突然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众人的脸色愈加难看。
本来陛下钟情男子,如今来了个故意勾引陛下的,惹人厌烦。
女子站在一边,男子站在另一边,都不欢迎陶培禹。
融不进去的地方没必要硬要参与,自讨没趣的事他可不做。
宫妃一号:“这是谁啊,打哪来的,见了咱们不知道行礼问安,哪家的家教,如此不知礼数。”
陶培禹抬眸看过去,“位分高的娘娘都不曾怪罪,你跳出来现什么丑。”
宫妃一号:“你!”
宫妃二号拉了拉她的手臂,“姐姐莫气,一个毫无优势的男人,不值得姐姐动气,他不过逞口舌之快罢了,没什么本事。”
陶培禹斜了一眼过去,“你有本事,怎么不见你多么受欢迎,你有优势,在哪呢,谁看见了,皇上知道吗?哦,嘴碎该是你的优点,你靠这点哄皇上睡着的吧,真是新颖,学到了学到了。”
宫妃三号:“小人得志,你何曾见过陛下,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
四五个宫人过来拉扯陶培禹,陶培禹没有灵力,拳脚还在。
三下五除二把宫人打趴在地。
“放肆!”
一声怒喊喝住了陶培禹的拳头。
站在另一边的一个华服男子走了出来。
“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想死死外边去,别脏了皇宫的风水!”
陶培禹定定看了一眼,不认识,继续揍人。
各家的探子不着痕迹的相视几眼,走出来阻止陶培禹。
陶培禹一人顶十几人,完胜。
待惠妃扶着太后赶到时,地上躺了二十多人。
个个鼻青脸肿,牙齿掉了两三颗,惨兮兮的样子好不可怜。
再看看站在人群中央的人,一手成掌一手握拳,一手握拳一手抱拳来回的活动双手,下一拳拳拳见肉,砰砰的响声听的人心惊肉跳。
这点水平,也能做暗探,不够丢人的。
惠妃贺黎见到陶培禹的凶悍,心里泛起一阵阵后怕。
她当时是怎么想到欺负人的,要是当时他还手,保不齐会把她打成什么样。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此刻得到了具象化。
她,或许不该找此人合作,危险性太大。
但,再一想到父亲的处境。
她一个人挨打总好过全族流放。
陈奥自己女儿不愿入宫找了替身代替她,没想到陛下连着四五天和这个替身在一起。
朝中风向骤变,陈奥借风弹劾父亲养私兵意图谋反,因为没有实证,父亲被关押始终无法定刑,朝中大臣因为陛下对那个丑陋替身的荣宠从而和陈奥站在一对,父亲的处境愈加艰难。
尤其是,昨日查案的人里换掉了一个人加入了陈奥的人。
局势对她家很不利。
她父亲是亲王,只会读书,没什么武功本事,何来意图谋反一说,父亲连身边的护卫都打不过,那什么造反?都是别人的诽谤!
她已经两三天没有睡着过,恍恍惚惚,找了许多昔日与父亲交好的人。
要么拖延说想办法,要么说人微言轻爱莫能助,要么说找谁谁谁帮忙。
转来转去没有人能真正帮忙。
贺黎盯着两个黑眼圈,强迫自己冷静。
究其根本,是陛下的荣宠让陈奥自以为有了新帝的支持,肆无忌惮的陷害他人。
若没有陛下的宠信,陈奥蹦跶不起来。
想要让陈奥失去庇护,就要解决陈府送来的替身,要解决的替身,就要找正主。
而眼前的人,才是陛下真正放在心里的人。
她至今还记得陛下看他的眼神。
缠绵炙热带有一丝丝的害怕失去。
她敢确定只要他出现在陛下面前,就没有那个替身什么事了。
陈奥没了隐形中的庇护,她再联系朝中那些想帮忙却害怕得罪人的大臣就好说了。
“住手!”
太后慈祥严厉的看向陶培禹,忍不住喊出声止住陶培禹的手。
陶培禹的拳头停在半空中,看了看拐角处走过来的两个人,缓缓放下了手臂。
“御花园是花朵绽放,争奇斗艳的地方,不是练武场挥拳动棒的地方,要想切磋,去别处,别在这生生败坏了美景。”
太后看似严厉批评陶培禹,实则将众人挨打的事轻轻揭过去。
太后扫视一圈的人,心里很清楚。
都不是各家真正的千金小姐,要么是家生子的丫鬟,要么是不受宠的庶女,要么是顶着贵女名字蒙混进来的男子。
除了黎黎,没有谁值得护着。
至于这个打人的人,还是交给皇帝自己管教吧,她可不做那得罪人的事。
“受了伤,就不要参加待会的宴席了,丢皇家面子。”
太后拍拍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黎黎待会坐在哀家身边,哀家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甜粽,待会多吃些。”
“好,谢谢姑母。”
太后带着惠妃走去宫殿,惠妃回头对着陶培禹说话。
“走啊,愣着做什么,今个宴席缺人,你坐哪都成。”
陶培禹从袖子里,怀里,腰间掏出三四瓶药扔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伤药。”
留完话,陶培禹朝着太后和惠妃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
宫殿近在眼前。
牌匾上‘香宵殿’三个字异常醒目,匾额上的红漆都是新刷过的。
他有些不想见周尘章了。
他自己还想劝惠妃来着,周尘章不和他在一起,一定和别人在一起。
现在推开门,看见了周尘章怀里抱了别人,他能怎么办。
大骂周尘章一顿?然后呢,接着骂,然后呢,打起来,再然后呢。
最后不了了之。
婚姻中也是如此,很多事争吵,争吵,然后不了了之。
陶培禹自嘲一笑。
他和周尘章现在算什么,顶多算是伴侣,没有任何契约的陪伴彼此。
他凭什么不让周尘章和别人在一起。
周尘章总有一天会忘了他,而他不能干扰天道的做法,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然后被天道踢出本世界。
陶培禹越想自己可能会有的惨样子,心里越沉闷。
转身远离了宫殿,走了一会,寻了处隐秘的地方,召唤出一把长剑,舞剑发泄心中的沉闷。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洒脱了。
变得越来越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