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阁
他们离去后,不多时,陶培禹身后响起震耳朵的马蹄声。
吁——
马上坐着一位披风飒爽的男人。
“你是何人?为何到边界森林?看你的衣着,是本国人,到底为何来此地?”
陶培禹想着暗阁里的肖像画,认出了眼前的人。
西林界守将,蒋良。
陶培禹抱拳问礼。
“回将军的话,草民家中有病人,急需草药,听说这里有草药,便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草民需要的药材。惊扰了将军,请将军饶命。”
“原来是附近的村民,你日后还是与村里其他人一同采药的好,这林子深,当心暗处的猛兽,以后万不可独自进来。”
“是,草民谨记将军教诲。”
“走吧。”
“谢将军。”
蒋良看着相互搀扶的两个人越走越远,对身边人说。
“取本将信鸽来。”
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过丛林上方。
陶培禹目送信鸽远去,低下头扶着受伤的阿双一步步走向京城。
……
三年后。
京城热闹的街巷,吆喝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鼓掌叫好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身姿窈窕的女子坐在船头抚琴,岸上的公子哥们奋笔疾书写下了一首首优美诗词。
一旁的侍女坐着小船将诗词送进船坊中。
没一会,侍女出来了,高声念着被选中的诗词。
而作诗的人可以坐着小船来到船头和佳人说话,品酒。
侍女则上岸继续等候其他公子哥们作诗。
远处,美食街巷那里,香气萦绕。
新出锅的包子冒着热气。
锅铲碰着铁锅发出的清脆当当声,引得人好奇师傅做的什么菜。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蔬菜香,闻一下仿佛肺脏通窍了。
果香透过果皮直直的钻进人们的鼻子里,诱人买下它带它回家。
“这些,小爷都要了。”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热闹的气氛。
一瞬,街上再次恢复热闹的说话场面。
只是行走的人们,下意识走向另一边路,绕出来的空档里。
一张俊美的脸露了出来。
坚挺的鼻梁让整张脸变得清晰,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不过,那样有神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自负傲慢又嚣张挑衅的眼神,生生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再看他身上穿的金丝线的灰色衣衫,说金贵但颜色不好,说普通,衣服上还绣了金色的丝线。
根据上面的第一眼,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见识的得瑟无理的人,让别人对他产生反感的心理。
他身旁的小厮也是巴结的不成样子,佝偻着腰,小跑到卖果实的老婆婆面前,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钱袋子,钱袋子看起来很轻不沉实,一看就没有多少银子。
这种没钱装有钱的虚荣模样让路过的人更是看不起。
“给你钱,东西留下,你走吧。”
“哎,好好好。”
老婆婆离开后,阿双挎起了地上的果实篮子,谄媚的笑着说。
“少爷,买到了,咱们回吗?”
陶培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高高举着,举着手里的鸟笼子,鸟笼子里一只雪白色鸽子站在细小的横杆上左右歪着脑袋看着笼子外的人。
乖巧的样子引得人注目。
“回吧,溜达太久了,再逛下去,钱袋子就空了。”
“好嘞,小的先让人把东西送到大爷那里。”
“嗯。”
暗阁。
陶培禹坐在椅子上,自下而上,随手选中一个卷宗。
打开一看。
同缇县丙丑年丁寅月壬卯日。
员外祝结之女祝絮絮失踪,失踪之前一切如常,用过午饭前往附近山上同紫寺进香,随后下落不明,至今未找到。
陶培禹心里默念这桩失踪案件,唤出一个名字,将手里的卷宗扔下去。
“砂红,查查怎么回事。”
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道红色身影,人低着头点了点头,接住了案宗,如鬼魅般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主子,厨房那边送来了刚出锅的甜食,可要现在用?”
“端上来吧。”
“是。”
一道盖着盖子的圆形餐盘放到了他面前。
香甜的气味扑进他的鼻子里,果酱的香味诱的他胃口大开。
打开盖子一看,是松软的面包胚和方才买的桃子做成的果酱。
吃上一口,嗯~美味,真不枉费他的心血,费力在这里种植麦子,特殊的品种种出来的小麦磨成的面粉就是比一般的面粉好吃。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吃起来就是香。
“主子,味道如何?”
阿双问道。
陶培禹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回道。
“糕点绵软,果酱绵细,这道点心做的不错,就是果酱稍微甜了点,下次少放一些糖吧。”
“是,属下会告知厨房那边改进的。”
阿双在一旁候着,看到主子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后,拿走了空盘子。
陶培禹吃完了甜点,脑海里回味着甜点的味道。
忽地他站起来。
他刚才好像说了甜点的问题,糟了!这群小题大做的人,得忙成什么样!
他急匆匆跑出去。
厨房里。
十几个人进进出出,洗菜的人围着一个硕大的木盆洗蔬菜瓜果。
端盘子的人不小心掉落一个盘子。
顷刻间洗菜的人冲过去接住了盘子,放回了盘子的顶端。
这一屋子的人看起来四处忙活,但并不杂乱,各司其职,十分规范。
眼尖的人看到了主子进来,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见礼。
“参见主子!”
随后是四散各处的问好声。
陶培禹扫了一眼,便离开了。
阿双不在厨房,这么一会的功夫去哪了。
算了,先别找他了,先找做饭的人吧。
他清楚记得刚才的人里,缺了一个做甜食的人。
他刚才评价了甜点的不足之处,那人一定在那里。
刑司。
宽大的庭院里,放置一个宽长的木凳子。
一个中等偏胖的男子趴在凳子上,凳子两侧站着两个面无表情地人。
啪。
啪。
啪。
……
接连的木板重击肉体的声音传遍整个院落,阵阵回声听的人心惊。
陶培禹赶到时,院里干净的没有一个东西。
人呢,怎么没有。
是了,挨玩打了,肯定得治伤。
医阁。
院子里是一架架晒草药的竹架子。
东西两侧悬挂了一根根细长的绳子,绳子上用夹子夹住了一个个小瓶子。
两侧房屋窗上各开了四五个小口子。
来往的人将小口子里的瓶子收到盆里在对其进行晾晒。
屋子里,南北通长,东西两侧各有高大的药草柜子。
里外忙活的人们看一眼来的人,问了一嘴。
“什么伤。”
回答的人说。
“被木板打伤。”
“被暗器刺伤。”
“被拳头打伤。”
……
里头的医师精准的扔过去几个瓶子。
有人当场用药,有人将药塞进腰带里。
待陶培禹赶到时,南北长廊里没有他找的人,他随即往回走。
再次回到暗阁时。
阿双肃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那副尽忠职守,任劳任怨的忠实样子,让他问不出责难的话。
他只是吃着东西有感而发罢了,犯得着让人领板子去吗。
他没看到人呢,人家已经吃完上药了,就按照医阁的药效,现在都愈合了吧。
这样子是能显出来他们的忠心,他们的听命顺从,他们的做事能力。
但这样子显得他这个主子事情多,显得他恶意处罚下属。
让他本来就惹人唾弃的声望更加雪上加霜了。
“主子,三日后便是您的及冠礼,大爷遣人来问,您明日回陶宅吗?”
陶培禹听到陶宅两个字,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
“去,怎么不去,不去不得让那女人的儿子以为陶家就只有他一个继承的人吗,小爷不要的东西捐给国家,也不留给那对母子。”
阿双应声,“是,属下去大爷那回话。”
“去吧,再去温记绣坊取回来我订下的衣服。”
“是。”
明天啊,可是他二十岁的生辰,有些东西是该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