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陈沅说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前厅。
陶培禹落在后面,脑子里飞速运转。
怎么样才能从大哥眼皮子底下离开还不惹他生气呢。
正厅里。
身穿绛紫色华服的男人,如墨的头发被金色玉冠束起,面容大气,言语间尽显尊贵之气。
王公大臣久居朝廷,即便一身布衣,言谈举止自带大家风范,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这位尚书大人可谓是大元最有才华的人。
身份更是显贵。
先皇膝下三位杰出的皇子,小皇子出生时体弱几乎夭折,突然天降祥瑞光芒到陈家,陈家惶恐不安,先皇得知后便将小皇子送到陈家托陈家代为抚养。
先皇过世后,遗诏令皇叔即位。
众人奇怪为何不是太子,却得知太子殿下失踪了。
皇叔即位后,封陈家为王,小皇子从皇亲变成了异姓王之世子。
而皇宫里年幼的三皇子某一天湖边玩水,失足掉入水中,待下人们救起来时,几乎没了半条命,如今每日温补的药进着,听说,身体越来越差。
陶培禹脑海里想着暗卫们查到的消息,抬头看过去。
一双含笑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神。
“阿禹,好久不见了。”
啊?
这就暴露啦?
他一个世子还是朝廷官员这么热络和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说话,这不是一下子拽下来他的马甲了吗。
陶侍郎笑着的脸僵住了。
“小儿愚笨,怎敢劳累陈大人相识,定是这小子做了惊扰大人的事,下官教子无方,给您赔罪。”
陈沅站起来虚抬了下他。
“陶侍郎言重了,本官方才出城,半路上马匹受惊,多亏了陶小公子帮忙这才平安下了马车,这不,车轮损坏,陶小公子送本官去了办事的地方,待本官办完事情回到京城后,听闻陶侍郎家火急火燎的四处寻找陶小公子,正想着来此处和陶侍郎解释,看见小公子回来了,本官心里也踏实了。”
陈沅什么时候也和他一样话多了。
他从来的话不是一句说清楚吗。
像他刚才的话,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我官大你官小,你儿子帮了我的忙,回家晚了你别骂他。
简单易懂。
但是官场的人太麻烦,非得把能让人明白的话说的不明白让人猜,猜不对了还生气。
“尚书大人言重了,下官幼子今年十六了,能帮得上大人的忙算这小子成熟些了,还是大人宽容不嫌弃小儿年幼,肯用他是小儿的福气。”
哼,装好人。
陶培禹心想着,眼神看向别处,正巧扫过西面的高墙。
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讨厌的周尘章!
他怎么又来了!
无语!
早知道他这么阴魂不散,当初不该捡他回来。
陶培文余光看自家弟弟看了眼西面,眼睛里冒火,看起来十分生气。
他瞥了眼西面,脑子里一下反应过来。
西面,不是那小妾住的地方。
阿禹定是听了爹的话觉得自己被人看轻了,更是觉得爹会这么说是受了那女人的挑拨。
陶培文拱手作揖道。
“感谢尚书大人挂念舍弟,舍弟阿禹年幼,有冒犯大人的地方请大人海涵,草民一定好生管教他,决不让他再出门惹事。”
陈沅抬手阻止道。
“陶大公子误会了,本官此次前来只为道谢,并无怪罪之意,本官与陶大人是同僚,听闻陶大人对幼子管教甚严,心中担心小公子受了本官牵累,今日特意过府解释,并无它意,如今事情已经说明,本官还有事在身,告辞。”
“下官恭送尚书大人。”
陶侍郎见他要走急忙跟过去送客出门。
陶培文紧随其后。
回头见,见阿禹握紧了拳头看着西面围墙,围墙上一只鸟都没有。
他心里思索一阵,跟着父亲出了正厅的门。
陶培禹听到了陈沅要走的话,看着周尘章的眼睛一下消失了。
他心胸里气的冒火。
当他大哥家是什么地方,他设的暗卫点特意绕开了他家和皇宫,可不是让别人乘虚而入的。
周尘章竟然敢来监视他大哥家,不可饶恕。
陶宅门外。
陈沅上了马车,掀开门帘,对两人身后的人说。
“阿禹,明日食香酒楼,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一副哄孩子的语气,不就比他大个四五岁吗,及冠了了不起哦。
“我没钱,不去。”
陶培禹顺嘴的拒绝了陈沅邀请。
陶侍郎脸上的震惊出现在陶培禹眼里。
是了,他忘了,老陶怕比他官大的人。
同时间,他看见了大哥眼里的担忧,嘴上话锋一转。
“你请我喝酒,我就去。”
“成,明日酉时食香酒楼三号房见。”
“嗯。”
看小儿子不爱搭理人的样子,陶侍郎气不打一处来,他强压着火气送走了尚书大人的马车。
“陶培禹!你这么大的人了,别人邀请你吃饭,你不说谢,竟然还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的礼仪就着饭吃了吗!?”
“你!你给我给祠堂去!”
“祠堂太冷了,阿禹身体弱不能去,阿禹你出门玩去吧,对了,过来。”
陶培文无视自家亲爹怒视的眼神。
看着阿禹走过来,扯下了身上的腰牌。
“拿着它,去铺子里挑好吃的,再去冶铁铺子里挑自己喜欢的兵器,申时前还给我。”
“谢谢大哥,我知道了,我一定准时还给你。”
陶培禹高高兴兴的走了。
“你站住!”
陶侍郎高声喊他,陶培禹没理会自顾自地走了。
“你,你太惯着他了!”
陶培文看着亲爹,反唇相讥。
“您可以护着一个没有血缘的女人任由她卖了您的儿子,还屡次因为她打阿禹的耳光,我为什么不能护着和自己留着一样血脉的亲弟弟,除了他,谁的身上还留着娘的血,我不护着自家人,难道像你一样,把个外人当成宝,你有病,我可好得很。”
“你!”
“怎么,嫌我说话难听?那好说,我的腿好了,我可以对你说些好听的话,不过嘛,到那时,我不会再和你住一起了,你不是要把人扶正吗,哪有在留着我的道理,你不觉得尴尬,我呆在这里难受的很。”
陶培文一次又一次的出言讽刺陶侍郎。
本来事情就在那里,没有人会撕开他的伤疤。
没有人会特意提醒他,他成了一个残废。
但是,阿禹受到了欺负,他不止要让人尊敬的陶大人知道自己的官职是怎么来的,还要让其他爱传话的人知道陶家是怎么样的不和睦。
这样,阿禹再怎么纨绔不讲理,大人对他都不会太苛责。
阿禹是因为家里的不重视和受到的欺负才会变得什么都不在乎。
他不能让阿禹平白地被人说成不堪的样子,阿禹的性子是好的,做人做事是有理由的。
既然陶大人受了这份官职,认了两个儿子,就要承担起责任来。
他可以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名声扫地,怎么不能为自己的儿子不要名声了。
要不是担心把阿禹拘束在宅子里,他可能会杀了那个女人。
他不会让阿禹出宅子。
看刚才陈尚书的样子,仿佛和阿禹不止是一次帮忙的关系这么简单。
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很久了。
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作不认识。
陶培文手指摩挲轮椅靠手。
阿禹的秘密,要不要探查?
查了,会怎么样。
不查呢……
他松开一口气。
“回院里。”
“是,大少爷。”
阿禹是他的弟弟,一母同胞,世界上和他流着一样父母鲜血的人,只有阿禹。
不管阿禹做什么,他是他的弟弟,这一点毋庸置疑。
小孩子做错了要帮他改正,做对了的地方要鼓励他。
阿禹和陈尚书结识是好事,不能责怪他。
至于他的秘密,只要不是违反国法的事,随他去吧。
另一边。
“周尘章!”
陶培禹厉喝一声。
他从家出来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他。
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就他十六年见到的人也就一个。
周、尘、章!
他怎么这么烦人!
“阿禹,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