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僵直粉
有人高声唤他的名字。
陶培禹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不由得心里恼火。
怎么哪都有他,甩都甩不掉。
城里客栈该是不少,周尘章也不是缺钱的主,怎么偏偏要和他住一起?!
周尘章快步迎过来。
“阿禹,一起吃饭吗?”
“不用。”陶培禹冷声拒绝,“我们没有一起吃饭的亲近关系,和你一起吃饭败坏我的胃口。”
陶培禹绕过周尘章走出了客栈门口。
客栈里人来人往,探询似的目光扫在周尘章身上,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他从山上下来走入尘世,自然要习惯人们的目光。
他在山上备受狼王照顾,没受过什么打伤,温饱问题也由狼王解决。
和阿禹之间的问题是他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个难事。
他承认,阿禹的武功让他敬佩,阿禹手里的权力让他垂涎,阿禹队身边人的真心爱护让他心生向往。
再想想他自己的出身。
他本来有光明的前途,突然有一天被人毁的一干二净,而那个人是他十分信赖的人。
信任,这种东西,不能轻易给出去,除非可以承担被人背叛的后果。
但是面对阿禹,他从心底里没有抵触情感。
好像知道,阿禹不会背叛他。
“阿禹。”周尘章急急忙忙追出去。
没想到才一会的功夫阿禹就不见了。
他沿街一条街一条街找人。
不曾想见到了,让他心有不甘的一幕。
只见,阿禹站在一个摊位前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他拿起来一个面具在对面站着的男人脸上比划。
走的近些,便听到阿禹说。
“好看吧,你要相信小爷的眼光,我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哎,咱别的没有,就是审美品味高,你看看,这不比你挑的面具好看。”
“少爷,阿双觉得自己挑的好看……”
“好看什么,你有我会挑东西,我告诉你,我看上的绝对好,我看不上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眼光就没眼光,怎么还不听劝呢,听话,买这个,熊猫面具不比你拿着的黑熊好看,有没有品味啊。”
“少爷,我是个下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少爷不说这是熊猫,我以为他是白熊被其他熊揍了。”
“……”
陶培禹一阵无语。
阿双好奇的问,“少爷怎么知道那叫熊猫?”
“你没见识当然不知道了,那是个名字,你记住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走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遵命,少爷。”
一主一仆悠闲地逛着小摊。
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周尘章亦步亦趋跟着。
周尘章说不清自己心底里是什么感受。
很奇怪。
明明是一个人,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样子。
难道不该是,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性格吗?
为什么差别对待?
他得到的都是冷脸,一个暗卫,凭什么比他得到优待。
阿禹从不说给他一个笑脸,为什么一个比他低微的人可以得到他没有得到的待遇。
周尘章心里很不平衡。
一边劝说自己没必要和一个下人做对比。
但看着阿禹眉开眼笑的,真心实意的,认真仔细的给那个暗卫挑东西。
很明显,在阿禹心里,那不单单是暗卫,也就意味着,他的人和阿禹的人对上的情况下,绝不能伤了这名叫阿双的暗卫。
当真的感情好,做主子的和下人混在一起。
主子没有主子样,下人没有下人的样子。
周尘章愤愤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他转身的一刻。
陶培禹不经意抬头扬眸看过去,嘴角弯起淡笑。
跟踪他?
当小爷的武功是白学的。
为了不让周尘章从他这里掏出消息,为了自己埋在边关的探子不被发现,他愣是在集市上逛了大半个时辰。
他有没有购物欲望,为了拖延时间,愣是在人群里穿梭。
他不害怕与人交际,只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在京城为了有机会出入各种人多的地方,他装成了二流子,装成了京城勋贵口中的纨绔子弟,非必要探查消息时,他多半呆在屋子里看谍报不出来。
周尘章可算走了,他也可以去找手下们了。
北元关。
禹步客栈。
陶培禹去了自己的专用房间。
房间里是北元关的暗探头目。
一见到他纷纷行礼。
“属下参见主子!”
陶培禹从它们中间走过,边走边说。
“起来吧。”
他腰间的青玉色酒壶随他的走动轻轻晃动。
“主子,有一股人马正急速朝此处奔来。”
“可知道来人身份。”
“回主子,来人是京中礼部尚书陈大人。”
“嗯,他与我认识,不必拦他让他进关,我会随他回京城,你等在此处好生守边关,守护百姓。”
“是,属下遵命。”
陶培禹带着阿双从客栈一出来后,马上换上了吊儿郎当的表情。
“阿双啊,爷带你见见贵人去,高不高兴。”
“高兴!”阿双兴奋的说,“那可是大官,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不是说马上就到城门口了,谁不看谁吃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没一会的功夫,边关百姓们知道从京城里来了大官。
大家久居此地,知道的大官就是守关的大人将军们,还真就不知道京城里的官都长什么样子。
不多时,城门口站了北元关的守将。
从远方传来声声马蹄声。
马上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策马奔腾,大风吹动少年的披风,更显他的英武。
五官端正,皮肤白的很,常年在边关的人皮肤粗糙的很,根本没见过皮肤好的人长什么样子。
陈沅见有人守在城门口,身后又有众多百姓,提前勒了勒马绳,马匹的速度降下来。
他翻身下马。
北元关守将上前迎接。
陶培禹站在小摊贩的桌子上,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陈沅没有进城,而是再度骑马走了。
走了?
啊?
不带着他?
那陈沅来这一趟是干嘛的?
来兜风?
陶培禹心里有好几种猜测,不知道陈沅想些什么。
却见一个不速之客在空中穿梭朝着沉冤得方向追了过去。
陶培禹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面色凝重,起身追了过去。
而边关的人,人们走走停停的路,很少,甚至没有人会总看向天空。
他们不知道,此时远处正有两个人彼此追赶不停。
陶培禹暗暗咬牙。
讨厌的周尘章!
怎么哪里都有他!
他追着陈沅干什么!?
跑在前面的周尘章自是知道身后有人追赶他,那人追的太紧,他没有心力回头看过去。
方才他见到了骑马的人,只觉得那人很眼熟。
周尘章搜索自己的记忆,万分震惊。
他见过那人,在十年前。
只不过。
那个人当年是这副面容,怎么会过去十年光景还是这张脸。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他记得,当年皇爷爷就是见过这个人,才决定把位子传给他。
直到后来他被最亲的人背叛。
想起这些,周尘章加快了脚下速度。
他必须拦下这个人,他有太多疑问需要得到解释。
他身后的陶培禹发现周尘章加速了,没有停下来和他对决的意思。
这更说明,周尘章要害陈沅。
不行,必须拦下他。
周尘章的身份不明,陈沅又不光光是他的好友,还是朝廷的栋梁之臣,绝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陶培禹从自己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黄色纸包,加快速度接近周尘章。
他看准时机将纸包丢了过去。
刹那间。
前面正在运用轻功的人仿佛掉了线的珠子,迅速下坠,只听见“咚的”一声。
陶培禹轻轻落地。
看着仰躺在地上的人,说。
“别担心,这是僵直粉,半个时辰后你的身体会恢复,你既然占了药材山,便安心做药材生意,其他的事情不要去做,尤其不要和京城的官员们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