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情
张儒没有立刻行动。
帮别人把戒指戴到左手无名指上，这看上去也太奇怪了像在结婚或者求婚。
“你自己戴吧。”张儒把戒指塞进他的手心，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我给你戴戒指，小美会吃醋的。”
明楚摊开手心，怔怔看着那枚戒指。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问小美是谁，他只知道张儒拒绝了他。
这样的暗示张儒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他现在的表现，就是拒绝。
他本来就是第三者，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
张儒看到明楚再次露出在墓园时那副落寞又悲伤的神情，他也变得有些难受。
“唉。”
张儒无奈叹了口气，捏住他手心里的戒指，拉起他的左手，稳稳穿进无名指上。
他手上原本除了一只腕表，没有任何装饰，现在修长的指节上多出一圈银色的指环，象征着他已心有所属。
“振作一点。”张儒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道。
明楚浑身一僵，良久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只是比那个人来的更晚，感情里后来居上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那个谁谁，跟张儒看起来也没那么熟，交往这么久连手都没牵过。
这样一对比起来，张儒愿意给他戴上戒指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明楚这样说服自己。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点尴尬，张儒正在思考这究竟只是个巧合还是别有隐情。
张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正好挑中戒指作为生日礼物，正好让他帮忙戴到无名指上，正好是他而不是别人……
还给他涨工资，让他搬到老板家里住，低价房租，水电全免。
他都快怀疑他的老板是不是暗恋他了。
张儒把他跟明楚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记忆都回忆了一遍，找不出任何心动暧昧的瞬间。
他们之间最频繁出现的场景，就是加班和扣工资。
也许从明楚的视角来看，他只是一个经常摸鱼还不喜欢加班的普通员工。
可万一他的老板正好是个抖s，就喜欢让别人加班，借此来达到折磨的目的。
所以喜欢他就要折磨他？
张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也太重口了。
“老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张儒在某些时候，直得让人汗毛竖立，“你有喜欢的人吗？”
明楚又怔住，看上去有点呆。
他刚才以为张儒懂他的意思，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
“我就问问，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张儒觉得这是个很私人的问题，如果对方不愿意回答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明楚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像为了买一样很想吃的东西排了很久的队，即将轮到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排错了队伍。
“有。”
明楚小心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张儒停顿了一瞬，立刻挂上了标准的微笑，用和平时一样普通的语气说：“哈哈哈真是出乎意料。”
他笑了大约有二三十秒，然后止住了笑容。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等回到家门口时，张儒突然说：“游戏上线推广直播，在今晚八点。”
他上次跟吕止晴谈好了的宣传时间，游戏明天上午九点开服，今晚来一场预热直播。
鉴于根据她独特的直播风格，就没有给她准备直播稿，让她全程随意发挥。
“好。”明楚说，“七点五十，到书房来加班。”
张儒勉强地笑了一下，他不相信有人会让暗恋对象天天加班。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明楚喜欢的人不是他。
晚上八点整，两人准时在书房观看吕止晴的直播。
她简要地跟观众打了个招呼，登录了他们的游戏。
一分钟后，她就开始即兴说唱，骂了这个游戏五分二十四秒，然后再次和游戏斗智斗勇。
不出所料，弹幕全是嘲笑的话，偶尔夹杂了几句“这又是什么弱智游戏”。
明楚沉默住。
张儒向他解释：“这是直播效果，热度挺高的。”
明楚没有发话，关掉了上面飞快飘过的弹幕，感觉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两分钟后，屏幕忽然黑了，显示出“直播间已封禁”几个大字。
张儒干巴巴说了一句：“好像热度高过头了。”
整个直播间聚集了各路的嘴毒的网友，弹幕和主播素质低得不相上下，偶尔会提到一些违禁词。
被封也是情理之中。
张儒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游戏直播被封禁的概率实在不算高，更别说他们的低智小游戏又没有什么违禁设定。
万万没想到，还是翻车了。
“老板如果，我是说如果。”张儒现在都不敢直视他了，“如果亏本了，该怎么办？”
虽说这个游戏的成本不高，但亏钱就意味着他们迈出转型的第一步失败了。
往后需要重新考虑是稳妥起见，回归以前的运行模式，还是继续砸钱前进。
明楚淡淡地问：“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张儒没听明白，迟疑一瞬，说：“你是。”
明楚说：“是否亏本是老板需要承担的风险。”
张儒很担心因为自己的决策，影响公司发展，其实这个责任并不需要由他来承担。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对于这些事全凭感觉做决定。
虽说老板亲自发话不需要他承担责任，可张儒还是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公司迟早要完。
“我明白了。”张儒说，“我们应该多读书，从书里学习别人的经验。”
比如明楚书架上放的那些《商业基础》《0经验创业》《商业大佬如何达成一个亿小目标》。
这些书放在那里很久了，但明楚从来没翻开过。
明楚一窍不通，也不想学习，他只负责掏钱，赚钱还是亏本都是听天由命。
他想了想，沉稳地说：“嗯。”
张儒瞬间充满了斗志，从书架上薅了一本《创业中如何应对亏本》，说：“老板，你也跟我一起学习吧。”
明楚看着张儒亮晶晶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
即使他很不情愿看这种书。
此时，不知道谁放在桌上手机振动起来，把明楚从两难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张儒把手机拿起来，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备注是“姜颖”。
“找你的。”张儒把手机递给他，猜测这个名字的主人应该是位女性。
明楚如释重负，接起电话往书房外走。
张儒随便翻了两页，前面讲的都是废话。
他翻回目录一看：【第一章 创业的定义】
【第二章 亏本的定义】
【第三章 创业中的亏本情况分类】
【第四章 创业亏本的意义】
张儒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粗略地翻了一下整本书，都没有找到一个跟“如何应对亏本”相关的标题。
很显然，这本书跟明楚一样，都是十足的水货。
张儒把这本书放在旁边，把书架上有关创业的书全都拿下来，一本一本地快速翻阅。
首先要筛掉那些无用的鸡汤书，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他正翻着《如何打造商业帝国》这本书时，里面突然弹出来一张折好的纸条。
张儒从地上捡起纸条，以为是书里自带的东西，就把它放在桌上摊开。
这是一张医院的诊断结果，上面的内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为病患的名字叫张儒。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真正的诊断结果会夹在明楚的书里，但对于之前的一些事情，他似乎有了答案。
如果明楚是出于对他的同情，一切就都能说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