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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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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端起碗大口吃饭。

    白霂一路匆匆走到门派山门,冷不丁被人从后面叫住。

    声音听上去充满了岁月的沉淀,像定心石一样稳住了白霂。

    白霂转身,是北珊。

    北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白霂见是她,连忙转身迎了上去

    “你怎么……”

    北珊没说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白霂

    “打开看看。”

    白霂不明所以,接过布包,在感觉到这小布包里有些熟悉的微弱妖力时,要打开布包的手顿住了。

    白霂微微蹙眉,这里面该不会是……

    白霂几下翻开小布包,露出一颗不规则的灰扑扑的妖丹。

    是他之前给墨生,要墨生吸收掉的那颗妖丹。

    白霂呼吸一滞,抬头,眼里满是不解

    “这……是怎么……”

    北珊笑了笑,回道

    “我派弟子去义庄收尸,弟子们看到了一座小小的……你的坟,把坟挖开之后,里面有个小盒子,小盒子里的就是你手里的东西了。”

    那日北鸣微带着北正白传送走了,白霂“死”了,那立这坟就只能是……

    何况还用这妖丹做了衣冠冢。

    白霂想明白之后,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笑墨生这徒弟笨,真就信他会死。

    骂墨生这徒弟笨,死就死了,还立了个衣冠冢。

    墨生啊墨生,你可真是……

    一时间白霂脸上的表情精彩无比,最后归于哭笑不得。

    北珊看着表情变换的白霂,慈祥的笑容更深了,说道

    “看来,你徒弟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你徒弟。”

    闻言,白霂将那妖丹揣进了怀里,朝北珊拱了拱手

    “喜欢不敢当,这词太沉重了,顶多是有事没事爱捉弄他一下而已,至于他喜不喜欢我……”

    “谁知道呢。”

    北珊也低头笑了下,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白霂的头

    “此行你千万小心,莫要再叫你那徒弟担心了。”

    这画面乍看上去没啥,但想到白霂要比北珊大上不知道几轮,这画面便不太对了。

    白霂闻言故作生气

    “怎么,北珊你这话里话外净向着我那徒弟,你喜欢我送你还不行?”

    北珊被白霂的话逗笑了

    “哈哈哈……正白那孩子就够我头疼了,你且行行好,饶了我吧。”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更大声了。

    笑够了,白霂呼出一口气,对北珊说

    “谢谢。”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北珊目送白霂,直到再也看不见白霂。

    北鸣微来寻自家掌门,就看到北珊站在山门,看向远方,便好奇凑上去

    “掌门,您在看什么?”

    北珊依旧看着远方,回道“刚才我和白霂在这里聊了会儿,顺便送送他。”

    北鸣微歪头,顺着北珊看过去,只看到一山郁郁葱葱,哪里有白霂的身影,可见人早走了。

    那掌门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北珊冷不丁想起来一些关于自家掌门的传闻。

    多年前,北珊曾救过白霂一命,两人就这么相识了。

    北珊年轻时也是个刺儿头,加上白霂这个不正经的,便三天两头下山找白霂一起斩妖除魔。

    也不知道白霂这个老树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和北珊相处的。

    两人经常一同出现在一些场合,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便有传言说两人是互生情愫。

    大事不好了!!东云派的老祖宗被人拐走啦!!!

    不过传言并没有令两人保持距离,反倒被两人拿出来当笑话听。

    “听说你喜欢我?”

    “传闻你要绑我回北阳山?”

    北珊跟着白霂疯了几年,后来嫁了人,白霂这时候才开始和北珊保持距离。

    于是外界又传北珊是被门派所迫,不得已嫁人,与心上人分离,白霂不愿看到爱人嫁作他人妇,干脆断了来往。

    这个传闻很快就被北珊的丈夫南清亲自辟谣。

    那是两人长子的百日宴,南清一时高兴,喝多了,听见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还在议论这个传闻,登时大怒,指着那几个人吼道

    “阿珊是我苦苦追求多年才娶到的良妻,白霂没少给我们出谋划策,你们这群人舌头要是嫌长就割下来喂胡胡!!”

    顺带一提,胡胡是北珊养的一只灵兽雪雕。

    北珊抱着儿子,也一脸不善地看着那几个人,手里的鞭子甩了几下,次次都擦着那几个人的脸庞而过,转头对南清说

    “别胡说,胡胡才不吃他们的舌头,太脏了。”

    南清傻笑着摇摇晃晃地挂在北珊身上“嗯嗯嗯,都听夫人的。”

    ………………

    虽然话是那么说,可不管是北珊出嫁,北珊孩子的百日宴,孙子的百日宴,再到南清去世,白霂都没去找过北珊。

    所以到现在还有一些人认为,两人之间肯定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关系。

    北鸣微一开始也不喜欢白霂,最起码这人脏了掌门的声誉最后却不了了之,但掌门似乎不在乎也不打算追究为什么白霂这么多年都不肯来找自己,哪怕是以朋友的名义。

    这让北鸣微更不明白了。

    “在想什么?”

    北鸣微回神,抬头看见掌门正在看自己,连忙行礼

    “回掌门,弟子只是在想,您和白前辈看上明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这几十年都不曾见面?”

    北珊听完,笑了一下,伸手,轻轻将北鸣微的一缕发丝别到了耳后,说道

    “这天底下啊,有个字,叫做巧。这个巧呢,有好有坏,可惜,我遇到的都是坏的。”

    北鸣微歪头,她不明白。

    北珊看北鸣微还是不解,接着说

    “白霂不是不来看我,可我是掌门,他是老祖宗,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门派了,剩下的那点时间就总对不上,好不容易对上了,却总是出意外,最后,也见不上几面。”

    北鸣微这下明白,可心下却腹诽,那白霂三天两头就往老饕楼跑,哪里像忙的样子。

    撇撇嘴,北鸣微搀着掌门

    “掌门,这里冷,咱回去吧。”

    “臭丫头,我还没老,不用你扶。”

    “嘿嘿。”

    ……………………

    白霂揣着灰扑扑的妖丹,一路去了秋山城外的义庄。

    虽然这里已经经过北珊的排查,没什么有用信息,但白霂总是要跑一趟,说不定能捡漏呢。

    这事儿一点都不好查,那红衣人出现得突然,又消失得干净,上哪找线索去。

    但既然和自己扯上了关系,还是要把自己洗干净的。

    白霂走上去义庄的路,这里一片破败,随处都是废墟,相比他上次来,更没有人气儿。

    本来也没什么人气儿。

    白霂走进义庄,那座小小的坟便出现他的眼前。

    北珊的弟子竟还把这坟重新立了起来。

    看着那墓碑上的“白木”二字,白霂不禁笑了起来。

    这蠢徒弟。

    不过也怪自己,也没跟他说过自己名字是哪几个字。

    白霂想把这坟给撤了,想了想,放弃了。

    白霂转去周围找线索,不出意外的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哎,下山吧。

    既然来了,顺道拜访一下秋落吧。

    于是白霂下山后,又进了秋山城。

    恰逢此时肚子饿,白霂就找了小摊子,点了一碗凉面。

    嗯,没怪味儿了。

    白霂这边正着面,却听旁边一桌的两人说

    “哎,老赵,你之前不过有个人托你刻完墓碑送上山去吗,怎么样了?”

    老赵闻言,狠狠嗦了口面,一边嚼一边说

    “这事儿怪得很,我刻完墓碑送上山那天,遇到一群人,应该是修仙的,在那义庄里收尸。”

    那人追问“然后呢?”

    老赵接着说“我就上前问他们,认不认识白木,我把他的墓碑送来了。”

    白霂一口面差点呛了出来。

    又听老赵继续说

    “那群人听完,似乎有话要说,但又给我指了指方向,说白木的坟在那,我一去,好家伙,那白木的坟竟让人给挖了!!我在一看那群人,袖子鞋上全是土,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干的?哎呦,丧良心啊!!!”

    白霂放下面碗,想到大概是那会他的坟刚被挖开,还没来得及埋回去,这老赵就到了。

    那人又问“那……后来呢?”

    老赵咳了一声,小声道

    “挖个坟都是这么多人一起来的,可见恨死了那个叫白木的,我哪还敢给他立碑,墓碑都没放下就赶紧跑回来了……”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我早说你胆子小就不要干这行了,哈哈哈……”

    “滚滚滚。”

    白霂等那两人吃完,跟着那个老赵,一路来到了老赵的店里。

    刚回家的老赵回头一看有人,以为是客人,便迎上去

    “客人是来……”

    白霂笑了笑,说道“我是来问你一些事情的,关于,那个白木的墓碑的事。”

    老赵闻言脸色一白,咽了口唾沫

    “那敢问客人,您是要问什么?”

    白霂伸手拍了拍老赵的肩膀,笑道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日找你刻墓碑的,是个什么人。”

    老赵低头回忆了一下,答道

    “是个年轻人,看着能有个二十四五的样子,哭过,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他给的钱挺多的,说是让我帮他挑块好料子,剩下的,当跑腿费,墓碑刻好再帮他送上山去,给白木立上。”

    “我问他,不先验验货吗,他又抹了眼泪,突然板起脸,像我家孩子摔倒嘴硬说自己不疼一样,说他已经仁至义尽,多得就不管了。”

    “后来……”

    白霂打断老赵,问道

    “我能看看那块墓碑吗?”

    老赵刚要答应,随即反应过来

    “你,你怎么知道墓碑……”

    “我听了你们的对话,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

    白霂玩心顿起,微微低着头,眼睛却盯着老赵,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白木……”

    老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着白霂,刚要张大嘴巴喊鬼,就被白霂一个鸡腿堵住了嘴。

    白霂怀里抱着只少了一条腿的烧鸡,弯腰笑道

    “我吓你的,你看,我有影子。”

    白霂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老赵这才松了口气,指着角落一块盖着布的墓碑

    “那就是那块了,我本想着等几天再去,我这害怕……咳,一忙起来就忘了,今天想起来,打算一会儿就去送上山给人家立上。”

    白霂走了过去,一把掀开布,露出那块墓碑。

    尊师白木。

    简简单单四个大字,刻在了一块大理石料子上。

    老赵这时从地上站起来,解释道

    “那人不知道白木生于何年,就没往上刻生卒年,因为那位客人觉得,只把死期刻在上面,不完整。”

    索性干脆就四个大字。

    “说来也奇怪,这白木是那人的师父,但那人从始至终,都是以本名称呼,若说他尊师重道,却连一声师父都不喊,若说他是个逆徒,这墓碑上还……”

    老赵的话被白霂突然的笑打断,这笑声有哭笑不得,又有几分无奈的味道,他听见白霂说

    “阿珊啊,你还真没说错,我真收了个好徒弟。”

    “还是个挺喜欢我的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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