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王印城的大道
曲何在王印城大道闲逛时，有守卫急奔过来。
“大人！急报！” 曲何拿过蜡封战报，“报:扬帆港口大捷，活捉官兵一万六千余人，有巨熊兵士作乱，已全部活捉，共两千七百余人。”
“好！好！好！” 曲何疾步回议事铁帐，路上遇到打靶归来的高授。
“大哥！这是干啥去了！浑身是汗！” 高授没理他，径自走进一间铁器铺。
“大哥！晚上喝酒！别忘了来。”
让守卫将隆平等人招来铁帐议事。
“隆将军！港口已被我军占领，明日我将启程去扬帆港口，王印城你得多费心。”
“请曲将军放心！”
“古长官！钱财拨付方面配合好隆将军。”
“遵令！” 古小田向隆平施了一礼。
“商卫兵卫农卫各司其职，禁止非官兵者携带武器，违者重罚！穷困者优先接济，安排耕种做工事宜，无劳力者安排进军营。”
“遵令！” 众人回道。
“晚上大家都来赴宴，算是我的饯行酒，先去忙吧！”
“好！好！好！”众人应允。
高授回来了，一脸不高兴，曲何诧异，高授气呼呼地说:“做一把劲弩，还要我去兵卫开持弩印签。”
曲何让刘成去拿一把劲弩来。
“大哥！这规矩是我定的，铁器铺，冶炼所只要和武器相关的，就是我去打造也要兵卫开印签。”
“好吧！” 看见刘成拿来一把劲弩，眼睛一亮，曲何让刘成把弩给高授。
“大哥！我要去扬帆港口，你在王印城看好这些人，有啥情况记下来，我回来处理！”
“老弟！哥不是这块料，你让刘成在这看着都比我强。”
“你在这，他们不敢乱来，何况幼熙年少，哪禁得住折腾？”
“老弟！我可没那么禽兽！折腾一个小女孩！”
“大哥！交给你一件有意义的事，建一座皇家书院，从蒙学开始，主教官话，辅教蓟荻语，重金聘请教书先生，书本竹纸我已经让人从北朝运来。”
“这事可以！让幼熙也进学。”
“那大哥要小心被别人哄走了幼熙。”
高授不言语，将弩交给刘成。
“放我房间，我出去看看哪里适合做学院。” 说完出去了。
秦粟已经完全沉迷在王印城的建设中，只要不懒，随处可做工，按时间或是件数计算酬劳，秦粟找了个挖地基坑的短工，半个时辰得了半两银，他挖的地基坑成了王印城地基坑标准，所有建筑挖地基坑都得按照他的样式深度。
秦粟得了别人十天才能赚到的工钱很开心，路过一间破损的房子时看见一对母女，女人满脸黑灰泥巴，小女孩还算干净，秦粟将半两银子给她，蹲下来问小女孩“你爹呢？”，小女孩眨巴眼睛，可能听不懂官话。
秦粟笑笑，起身往议事铁帐走。
走了一会，感觉不对劲，身后母女俩无声地跟着他，秦粟停下问女人:“你家男人呢？”
女子眼中一暗，跪倒在秦粟面前，用生疏的官话说道:“大人！城中有杀我丈夫之人，是李闻朝的爪牙。”
秦粟一惊，“你是说王印城混入李闻朝的人。”
“大人！我本是开义城布商李毅之妻，因夫君无法交付布甲军赋，被带走杀头，我得一军校救助，逃出开义，追我们的人杀了官家和丫鬟，我记得他们的样子，有十多人。”
秦粟明白了，“你随我去神龙卫治安署。”
将两人带到北城治安署，古小田见是老乡秦粟，热情相迎！听完妇人描述后，古小田安慰她说，王印城不准私藏武器，他们不敢乱来，不过妇人势单力薄，需投奔亲朋寻求庇护。
妇人一听，跪下啜泣道:“我母女在王印城无亲戚朋友，请大人收留！”
古小田和秦粟面面相觑，古小田作为治安官肯定没法妥善处置母女，正要将母女推给救济官署，秦粟说明日我去扬帆港口，不知母女可愿一起前往。
女子再次下跪:“大人之恩，无以为报，扬帆港口有我家布铺，我怕李家官军等着我自投罗网。”
“哈哈哈！扬帆港口已被神龙卫占领了，李闻朝军全部被俘了。”
女子这才如释重负，“那我母女由大人安排！谢大人！” 重重磕了三个头。
古小田下令彻查流动人员，重奖互相检举，很快揪出开义城暗探一百多名，不过没有严惩他们，而是驱离出王印城。
鲁猛大军已经在开义城五里处扎营，开义城紧闭城门，不应战。李闻朝急的如热锅蚂蚁，之前联系的五处屯军，一个兵没派来，自己号称十万兵，能战者也不过五万，女儿李素丽的骑兵最强，却被北朝军队全数剿灭，李闻朝元气大伤。叫来三儿子和众将商量对敌策略。
“王爷！程某愿带兵出战！杀退北朝军。”
“父亲！儿愿走小路去壤都求援。”
“王爷！目前形势必须把前去都城的三万大军撤回，两面夹击，方能挫败北朝军队。”
李闻朝头大，本来想不废一兵一将逼侄女让出王位，哪曾想北朝人横插一脚，六万兰花谷狼兵被人家一天一夜杀光了，我这五万屯粮军根本不是北朝军对手。
“你们莫说废话！有无退敌良策？”
众将沉默不语。
王印城，议事铁帐成了临时宴厅，酒食肉蔬，应有尽有，众人举杯畅饮，欢笑声、敬酒声不绝于耳。
被驱离的一百多人，又回来了几十人，几天的王印城做工生活，人人平等的王印城，让他们深爱上这种生活和做工氛围，还当李闻朝的兵干啥？做工种地至少不会丢命。于是主动到王印城守卫哨所，说明是归顺投诚，兵卫对这些蓟荻降兵进行了严格问询，无问题的进行了合理安排。
曲何和王印城管理者们喝了个痛快，只叮嘱一句话，禁止贪污腐化，勤俭节约，一心为公。众将举杯称“遵令！”。
蓟荻酒水清淡，喝多了异常煎熬，大家尽兴就好，高授更是害怕喝多了伤害幼熙，只酒沾唇即止。
酒至正酣，有守卫来报，扬帆港口来人了，曲何命将人带到旁边卫所，酒菜招待。
王印城日以继夜的建设中，斯赫普看到了这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盛大场面，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往来的人力和畜力车夹杂着欢声笑语，运送木材和砖石进入王印城，王印城里灯火通明，搬运工卸车，将木材和砖石码放整齐，说笑声不绝于耳，但是不显得吵闹。
“这王印城的奴隶晚上也得干活吗？”
安载贵也觉得奇怪，拉住一位蓟荻人问:“大叔！这么晚还要被逼着干活吗？”
蓟荻大叔一笑，“你们是刚来王印城吧？我们是附近种地的耕农，地种完了，得空来帮神龙大人搬运盖房建物的砖石木材，神龙大人给我们地种，不收税赋，精细的活我们也不会，只能做些笨重的活。”
安载贵诧异，“大叔这成千上万人都是来帮忙的？不要工酬吗？”
“子时结束一顿餐食，还有五斤粮食。”
安载贵心里翻江倒海，这半夜做工报酬顶他护卫官一天的薪酬了。
“大叔！我看了半天没见到有工头或是官吏看管你们。” 安载贵几人跟随大叔的牛车边走边说。
“有呢！工卫的大人只负责教我们如何码放砖石木材，发放出入印签，其他不管，来王印城是不准闹事，发现坏人要偷偷报给神龙卫兵，你们带着武器是进不去城里的。”
果然有人将他们举报了，几名卫兵围了上来，安载贵连忙上前说明情况，卫兵带着几人入城，城中街道明亮干净，商铺店家开门迎客，人来人往，互相招呼，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安！王印城有多少年了？这些平民也可以在大街上闲逛吗？”
安载贵问了卫兵，卫兵说他来了十天，学了七天的神龙卫兵卫训则考核合格才能正式成为卫兵，今天是第一次巡城，领队卫兵是枯木堡人，王印城原先叫兰花谷，神龙大人剿灭兰花谷匪兵后改成王印城，将二十多天前神龙卫五百人领着一千多枯木堡人斩杀两万多匪兵的神奇战斗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听的几人心跳到嗓子眼了。
“安！这是神兵天降，还是你夸大其词。”
“斯赫普！我是一字一句给你翻译的，这太惊人了！世上哪有全是战神的军队。”
城中铁帐前，几人等待卫兵通报，能听见这座铁帐里传来欢声笑语和酒器碰擦声，卫兵回来将几人领进旁边的一座房内。
“你们稍作休息！一会酒菜上来，吃饱喝足，再见大人！”
安载贵谢过卫兵，不一会酒肉菜蔬上桌，安载贵和斯赫普一行人酒足饭饱等待大人接见。
斯赫普看向窗外，“安！一路走过来没看见一个乞丐，这个新的城市不准行乞吗？”
“斯赫普！可能这里不需要行乞也能填饱肚子呢！”
斯赫普眨了眨蓝色的眼睛陷入沉思，在他的故乡要素城，黑暗沉闷，毫无生机，大街上污水横流，失去劳力的奴隶和伤残军人只能在大街上行乞，贵族们过着酒池肉林骄奢淫逸的生活，而平民奴隶却活的不如贵族家一条狗，自己看不下去才放了自己的奴隶，被流放到沃克颂港。如果要素城变成第二个王印城，和睦欢乐，明亮干净，也没有奴隶的反抗，无尽的战乱。
“安！我还想出去走走，看看大道背后。”
安载贵向卫兵说了想出去逛逛的想法，卫兵让他们留下武器就可以出去。
几人出了卫所在大道上散步，转进一条小巷，小巷里面约三十步一盏灯，王印城犹如一条金闪闪的大蜈蚣横卧在荒原上，城南城北新城正在修建两条大道，如一双铁筷夹住蜈蚣，使其不能为所欲为。
小巷中稍微宽敞的地方摆放蓟荻小吃摊，三三两两的赤膊大汉在吸溜着美食说笑着，全然不顾高鼻蓝眼卷发的异族人，安定的氛围让斯赫普感觉回到了童年，在母亲的怀抱里就有这种安定幸福感，母亲已经去世十五年了，死于难产。
几人在错落的小巷中穿行，没见到流浪汉和鬼鬼祟祟之人，全是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下工人和散步者，巷子两边房屋木门大都打开着，邻家串门，热闹寒暄。
“安！在巨熊国这么晚是没有人敢开门的，这里简直是平民的乐园。”
“平民的乐园？斯赫普，纠正一下你的说法，这里没有平民，卫兵说了他们都是神龙的子民，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没有权贵王族的城市，国家。”
“安！我们回去吧！”
几人在热心的城民引路下回到了卫所，曲何本来想让隆平将军接待来客，听说有巨熊国人，便亲自来卫所见客。
两人见面，斯赫普见礼，大约互相脸盲，都是一种感觉:年轻，帅气。
令斯赫普吃惊的是，神龙使竟然懂巨熊语，而且会说，虽然卷舌音不够标准，但是比安载贵说的好多了。
“神龙使大人！我不信鬼魂神灵，见到你我觉得这世上有伟大的救世主，就是您，我斯赫普，伊莎捷尔家族将效忠于您！”
“哈哈哈！老兄！只看到王印城的表面，人的内心都是复杂的，重要的是这里的改造。” 曲何指了指脑袋。
“安翻译！你将这本册子，我们神龙卫的训则翻译成巨熊文字给他们读透读懂，在王印城参与三卫的日常管理，尽快熟悉神龙卫治理天下的手段。”
“是！大人！”
“斯赫普，你一个贵族为何会来到东部苦寒之地？”
斯赫普将自己释放奴隶被流放的过程说了一遍。
“斯赫普，神龙卫兵卫训则多看看，巨熊国必须为神龙属国，实现人人平等的大同之地，而你就是神龙卫在巨熊的代言人，记住神龙卫是你坚强后盾，前提你必须无条件接受训则。”
斯赫普犹豫着，蛮人的贵族还是比较开化，意识到这是国家变成神龙卫的附属品。
“斯赫普！我一人可退十万人，东夷叛乱，二千人降服六十万叛军，这里由于我的疏忽损失两万人诛杀匪兵六万人。而巨熊有你这样开明的青年军官，我想你该去实现你的抱负，我会从商业和农业方面支持你，军事方面你可以直接找兵卫。”
“神龙使大人！王印城的大街小巷我将以毕生之力把他搬到巨熊国的每一座城镇。” 斯赫普坚定说道。
“年轻真好！愿我们同心协力，努力达成。” 两人击拳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