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烧了住的地方
狂风好似剔骨刀，刮在脸上，几乎要把人的肉割下。
数十人顶着大风和大雪，静立在上级车厢附近，如同一尊尊冰雕。
他们渴望的看着上级车厢中的火炉，眼中含着火星，忿忿且贪婪。
“快…快把火炉，交出来。”麻子脸的帕科冻得发颤，即便这样也忘不了他的诡计。
“火炉是大家的东西，应该由大家轮流用。”他缩进人群，但依旧得不到一丝温暖。他直勾勾地看着发烫的火炉，若不是不想做出头鸟，他已经进去抢了。
“你们这样占用，是想害死大家吗！”
众人闻言群情激愤，冷冽寒风依旧压不住他们的怒火。
“快点交出来！”
“你们是想冻死我们吗？”
“我受不了，我要火炉。”寒风把人的脑子吹得昏昏沉沉的，一名学员被清空了理智。
“快给我！”
他像个疯子似的扒拉出人堆，大叫着冲进车厢。
“你们冷静点。”
凯恩拦住这名发疯的学员，但其后疯狂的人潮将他推倒在地。
一双双大脚眼看就要踩踏在他身上了。
‘不好！’
阴影像只巨手将他拽牢，绝望和无助笼罩他心。
“吼！”
突然的吼声震天响，夹带着一股威压。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四仰八叉地倾倒。
一只手看准机会，拉出凯恩。
惊魂未定的凯恩，大口喘息，许久终于回过神来。
他扶正眼镜，准备好好感谢援救自己的人。
“先别急着感谢我，凯恩，我们得先把这群人稳定下来。”
杰克举起巨剑，沉着冷静的样子让他大感陌生。
他先一步走向嘈杂的人群，凯恩仰望其背影，只觉宏伟异常。在得到龙血的强化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各位！”
喧闹的人群一时间威慑于他的气势，周遭空气仿若凝结。
“还请大家安心等待，忒丝特大人一定会照顾好各位。”
“不会让各位受苦受冻的。”
杰克表情认真，众人不自觉被其感染。
然而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阴险的声音。
“不，我们现在就要，得不到火炉我们马上会冻死的。”众人贪婪的欲望之火，被一句话唤醒。他们看向拦路的杰克，有种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感觉。
“上级车厢的人占了那么久火炉，稍微给我们用一会，怎么了？”束缚的欲望被这句话解封，众人顿感凯恩他们没有一点同情心。
众人围到杰克的身前，尽管怒视着他，但没人敢上前。
“他不过是一个学员，能比我们强出多少，大家不要怕他。”
众人摩拳擦掌，饿虎扑食般冲向杰克。
车队里有不少人依旧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不愿相信，同为学员的杰克已有了轻易杀死他们的力量。他们只当杰克还是过去那样，依旧是个凡人。
抱着这些陈旧的想法，所以他们才会被帕科轻易操控。
一个学员狠狠砸出一拳，往杰克的面门招呼过去。
看着在眼前点点放大的拳头，杰克知道言语已经没用了。
“轰。”
重重一剑砸落在地，积雪被轰飞上天，地表寸寸开裂。
众人只觉一阵抖动如海浪涌来，接着再次摔倒，全部扎进雪里。
“还请各位冷静。”
他们满脸惊恐地看着杰克，直面这股可怕的怪力。他们明白同为学员的杰克，是真有能力能杀死他们。
可这不是帕科要的场景，为了制造混乱，他再次挑起争端。
“各位安心，他不会对我们下死手的。”
杰克没有说话，因为正如这个声音所说，他的确不会下死手。
‘真是这样吗？’众人看了眼沉默的杰克，心中起了别样的心思。
“杰克，我求求你了！”一个学员跪在他的面前，硬的不行准备来软的，“我快冻死了，求你给我点火吧！”
闻言杰克面露不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要跟他废话，大家一起上！”
有人看出杰克的心慈手软，于是招呼众人蜂拥而至。学员们红着眼把杰克他们团团围住，人潮直接冲进上级车厢。
‘完了。’凯恩心中大叫不好，看向人堆中的杰克，期待他再次主持公道。
然而被包围的杰克，面露挣扎之色。他害怕自己的力量伤害大家，所以束手束脚不敢使劲。
“喂！”奥弗拉厉声吼道，“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剑斩出，剑风凌厉，吹袭众人的脊背，霎时间他们身上布满剑痕。
满身刺痛让他们一下子清醒过来，众人转头望向满脸怒火的奥弗拉。以为即将受罚，于是各个都耷拉下脑袋。
“好了，奥弗拉你不要吓着大伙了。”
“我想大家也不是故意的。”一个亲切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之抬头寻找，只见忒丝特缓缓走来，整个人带着光，好像一个天使。
“让大家受冻了，抱歉。”少女面带不忍，躬身致歉，“接下来我会解决御寒问题的，请各位放心。”又一鞠躬，少女表现得十分庄重。
“大人您千万别道歉，这件事的确是我们错了。”一名学员连忙摆手，忒丝特的善待和礼遇，让他顿感羞愧。
“应该是我们抱歉才对。”又一名学员惭愧开口。
“大家不要说了。”忒丝特态度强硬，“没保护好大家是我的失职。”
“为了让大家不再受冻，也是为了惩罚我自己。”她双手抚胸，神情悲怆。
“我决定以身作则，拆掉我的车厢，为大家取暖。”
此话一出，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忒丝特，嘴巴张得老大。忒丝特发自内心的善让他们感动，不少学员感激和内疚的泪水涌上眼眶。一想到他们竟然给这样温柔的女孩添了麻烦，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呵呵，真是个蠢货。’帕科斜视忒丝特，在心中偷笑。他已经忍不住想象忒丝特在风雪中受冻的场景了。
“使不得啊，大人。”
这种不计后果的善举，让奥弗拉忍不住劝告。
“我意已决。”忒丝特的态度相当坚决。
忒丝特的坚决，让希卡和艾丽娅感慨，她们也决定跟随。
“我也会帮忙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闻言忒丝特转头面向两人。
“谢谢。”她点头致谢，眼中似乎泛着感激的莹光。
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保护学员是我的责任，是各位护卫们的责任，但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我想各位护卫也是这么想得吧。”
众护卫不明所以，只得先点头应下。
“若是我的车厢烧完，还不能支撑大家走出巨人之森。”
“那只能委屈一下各位护卫了。”
“毕竟这是我们大家的责任。”
“我们可以受苦受累，甚至死掉，但各位学员不行，他们还有更好的前程。”忒丝特深鞠一躬，“拜托大家了。”
义正言辞的话不仅将护卫们全员拉入，而且堵死了最后的退路。
他们瞬间脸色铁青，艰难地回答道：“是。”
“那事不宜迟，为了众学员能取暖，先烧个四辆车厢吧。”
护卫们闻言脸色都变了，一天烧四节，那两三天就能把他们住的地方全烧完了，到时候他们不得每天受苦受冻。
看着那群闹事的学员，他们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
“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各位学员的。”他们在照顾上加重了音，心中想着如何在巫师们不注意的时候，给学员们穿小鞋。
这般仇恨的目光，让学员们始觉不对。聪明的人知道了，护卫们这是记恨上他们了。
在这列车队中，护卫们的工作是分发物资和日常的保护，要是惹了他们平时克扣食物还是小事。如果遇到敌人故意见死不救，可是要没命的。
‘惨了。’众人心死大过默哀。
“大人。”帕科带着笑容讪讪开口，“护卫大人们要保护我们，必须保存实力。”他低下脸不敢让忒丝特看清自己。
“可不能受苦受冻啊。”
如今这情况可不是他想要的，要是被那些护卫发现自己是挑起动乱，导致他们即将没地方住的罪魁祸首，那他不得被扒下一层皮。
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我们学员的车厢多，可以先烧没问题。”帕科只说是烧车厢，但没说先烧谁的。他极力隐藏自己，既想当拯救大家的人，又不想损失利益。
“没想到你竟准备以身作则。”
‘等等，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呀。’帕科内心大吼，“大人……”他想说些什么改变结局。
“学员你有这样的决心很好，但我不能让你们受苦。”忒丝特一再推辞。
然而这时众护卫劝道，“大人，学员有如此善心，不可辜负啊！”
“这……”少女好像犹豫万分的样子。
在这犹豫的瞬间，护卫狠厉的目光投射在帕科身上。
“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善心，还请大人接受。”帕科低声下气地说，他最终还是自食其果了。
帕科的自我献身精神感动了大家，他们感激地望向帕科，只觉得他真是个好人。竟然愿意牺牲自己住的地方，平息这场纷争，让护卫们不再仇视他们。
在忒丝特的茶言茶语下，众人烧掉自己住的地方，还要感谢她。少女什么也没牺牲，就得到了众人的爱戴。而帕科也从坏人变成好人，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