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识交锋
漆黑夜幕成了被人任意施为的画布，因这一剑，天空浸染绯色，空气中仿佛悬停着一层轻薄血雾。
直面这一剑的维尔，心脏剧烈跳动，像要从他的身体逃离一般。
‘逃！’他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拼尽全力挪动身子，在强压下爆发惊人的潜力。
身体缓缓后退，逐渐避开致命部位。
对此希卡只是一脚，大地之上再度烟尘四起，地表裂口中升起的结界紧缩。
像气球一样，结界中的一切被压缩凝实。
一层又一层，一点又一点，最后挤压得只剩下半径五米。
分裂天际的一剑因此浓缩，气势愈发恐怖。
结界中的重压突然提升十倍不止，猝不及防下，维尔被钉在原地。
他就只能看着冷冽剑光，向自己推进。
“呲啦！”
剑已至，肉体如绢丝般撕裂。
只一剑，维尔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吐不止，一些内脏组织也跟着喷出。
‘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猛了！？’维尔相当震惊，‘不行，在这样下去，绝对会死的！’
‘必须动用龙血之力。’龙血造成他发狂的根源，若不是逼不得已，他根本不想动用。
随着维尔的决定，艾丽娅也在这个时候围了上来，准备给维尔的化龙争取一点时间。
被操控的艾丽娅击出一发光球。
这一击打在希卡的盔甲上，苍白光芒照亮漆黑铠甲，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失殆尽。
此等羸弱的攻击，让场上众人略显尴尬。
维尔也没想到艾丽娅的攻击法术，竟会如此弱小，连争取点时间都做不到。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许是觉得艾丽娅会影响战局。
希卡一脚把维尔的脑袋镶进地里，随后踩着他的头飞跃至艾丽娅身前。
希卡用手牢牢抓握艾丽娅的小脑袋，将全身劲力集中手上。
“咔啦！咔啦！”
艾丽娅的脑壳因这股力量悲鸣，她的脸上萦绕深陷噩梦的狰狞。
希卡没有管那么多，她把艾丽娅的头颅重重扣在地上。
岩石被这股力量粉碎至渣，石块腾飞半空，地表寸寸龟裂。
“呃啊——！”
艾丽娅惨叫一声，被希卡豪不留情的击倒。
希卡提起昏迷的艾丽娅，将其抛掷身后。艾丽娅在半空翻滚数圈，落在地上像轮子似的滚动。
数圈后，她失去惯性，倒在忒丝特面前。
只一回合的功夫，维尔重伤倒下，艾丽娅昏迷不醒，战局完全改变。
这让忒丝特看到了生机。
她看向昏厥的艾丽娅，‘接下来就要处理莉莉六号的本体了。’
迟则生变，忒丝特直接动用‘真实脑’，试图探入艾丽娅的大脑。
出乎意料，‘真实脑’的入侵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一帆风顺得让人起疑，为此忒丝特多留了一个心眼。谨慎环视周遭，随时准备抽离意识。
忒丝特继续探入精神世界的更深处，在那里她见到艾丽娅本人的意识。
为唤醒艾丽娅，她利用‘真实脑’链接彼此的精神。
然而就在此时，变化突生。一股相当暴躁，像是夹带火星的意识袭击了她。
不过好在忒丝特早有准备，十数层精神防护隔绝了大部分伤害。
她就这样看着这股意识，一次次的冲撞在防护坚壁上，撞得头破血流。
‘这好像不是莉莉六号的意识？’忒丝特冷静分析。
她见过莉莉六号的意识，所以知道是什么样的。
‘不管是谁的意识，先攻击准没错。’忒丝特引爆了半数的精神防御法术。
法术崩解造成的能量波动，全部打在那个意识上。
受此冲击狂暴的意识展露破绽，趁这个机会，忒丝特操控‘真实脑’狠狠刺入对方的精神。
“噗！”
被希卡踩在脚下的维尔，再次口吐鲜血。这次更严重，赫然一副遭受精神反噬的模样。
维尔头晕目眩之际，希卡大剑直直斩下，切入他的脖颈。
皮肉顷刻间撕裂，钢铁卡在骨头当中。
在死亡的压迫下，维尔终于完成了化龙。
“轰——！”
巨大的火云冲天而起，球形结界内的一切都被橙红火焰覆盖。
许久，空气都被烧尽，结界内大地赤红，转变成滚烫岩浆。
维尔全身覆盖焦黑鳞甲，半边脑袋如烧焦熔融在一起的岩石，长而弯曲的角从颅骨中顶出。
维尔睁开他那独一只的竖瞳。
“吼！”
他咆哮怒吼，带着惊天威势，向着希卡冲锋。
“咚！”
冰冷剑锋浇熄怒火，维尔被一剑打回，并受到了更加猛烈的压制。
看到战局已定，忒丝特转而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忒丝特再次深入艾丽娅的精神世界，试图探寻莉莉六号的踪迹。
刚才的情景已让她明白，控制艾丽娅的并非莉莉六号，而是维尔。
敌人果然狡猾，不会轻而易举就现身。
她已经预判到忒丝特的想法，并设下陷阱。如果不是忒丝特足够谨慎，吐血的就不是维尔，而是忒丝特了。
不过设下陷阱的同时，也必然留下痕迹。
能够寄生乃至于控制三等的分身，必然和本体有着不一般的联系，甚至由本体在背后实时操控。
在忒丝特苦寻的时候，一团杂乱的意识混合体悄然接近。
那团意识在忒丝特的背后，无声息的发动了致命一击。
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即将命中忒丝特，就在这时她猛地转身，直接引爆剩下的防护法术。
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接着爆裂开来。混乱的能量波动席卷艾丽娅的大脑，导致攻击者心神失守。
而仰仗于希卡的防护魔具，忒丝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见此她乘胜追击，驾驭‘真实脑’长驱直入。
通过‘真实脑’的链接，她看到了一头足有三米的庞大巨人，它的身上混杂着无数断肢残骸，皮肤上布满人脸，他们在哀嚎，似乎是被活生生的嵌进这具肉体一般。
巨人的身体很大，头却小小的，苍白的面孔上是同样白得发光的头发。
两人意识连接的那一瞬，忒丝特与其四目相对。
“滚！”
莉莉六号的已然清醒，一声大吼，切断连接。
吼声由远及近，传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知道对方的位置，并且通过若隐若现的连接。
忒丝特敢肯定，莉莉六号跑不了的。
…………
“轰轰轰——！”
莉莉六号一脚脚踏向地面，岩石被碾成粉末，大树被掀起的狂风绞断。
“该死！”想不到三等巫师中数一数二的自己，会被个凡人给阴了。
莉莉六号越想越气，“我必杀你，忒丝特。”
她冷静开口，但要做的事一点也不冷静。
“大人…教主给我们的任务，好像是给忒丝特制造麻烦，驱使她前进吧？”冒着被杀死的危险，一个教徒劝说道。
他是教派派下的监视者，职责是保证计划万无一失的执行，其中就包括劝导极易失控的莉莉六号。
‘要不是任务，谁想找这个怪物麻烦。’教徒在心中叫苦。
“你说得对。”
教徒松了口气。
“但你身为返灵教成员，一点也不极端。”
“我怀疑你是卧底。”语落，莉莉六号身上的人脸哀嚎着爬出。
“诶？”教徒轻咦一声，无数的手掌把他拖入莉莉六号的身体。
“还有谁有意见吗？”莉莉六号冷漠地环视。
“大人，杀了忒丝特！”
“忒丝特该死！”众人全部摆出一副极端好战的样子，生怕被人怀疑自己的成分。
“好。”莉莉六号咧嘴一笑，“既然你们都同意了。”
“那就化为我的力量吧。”扭曲的人脸如狂风呼啸，死死缠绕众人，将他们点点拖入。
“不要啊！大人！”
“饶命！”
不管众人如何求饶，都改变不了将死的结局。
吞噬大量血肉后，莉莉六号的身躯愈发膨胀。
她的背部似吹鼓的气球，在胀大到极点的时候，‘砰’的一声炸开，肉块和鲜血漫天飞舞，两对巨大的手臂从中伸出。
完成进化后的六臂巨人，一脚踏出，速度之快产生了残影。她的周身形成巨大的气旋，只行数步，狂乱气流就将拦路树木绞碎至渣，地表也被犁出螺纹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