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计划
忒丝特走在阴暗的小径上，身后跟着希卡，她们离人群渐远。
此举是为了寻找一处不被人打扰的战场，在人堆里战斗对战局影响太大。
敌人是可以吞噬血肉，强化力量的怪物。
在人多的地方战斗，显然是给敌人找优势。
‘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走……’忒丝特托腮思考。
若是正面开战，几乎毫无胜算。
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对手，而是两名三等学徒。维尔的实力暂且不论，但莉莉六号可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一阶战力的怪物。
而她身边只有希卡一人，可以作为底牌。
她本人根本没资格参与三等之间的战斗，要是强行介入，怕是一个余波就能把自己震死。
‘现在想跑怕是难了。’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就差骑在头上了。
即便自己更换身体，返灵教的人也能找到自己，估计是有什么特殊手段在的。
就算能逃，也会被追上并杀死。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忒丝特神情肃然，‘若我以自己为筹码，或者说我身上的真实脑。’
‘返灵教的目的是真实脑，为了回收真实脑，他们不会放任我死亡的。’
‘如果我表现出宁愿杀死自己，也要毁掉真实脑的决心。’少女猛地眼前一亮。
‘莉莉六号不仅会出动本体，而且还会试图用本体控制我。’
‘而这正是生机所在。’忒丝特一锤定音。
想通的忒丝特出声，“希卡，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大战。”
“我希望你能在我的身上，施加一些防护精神的法术。”既然削弱不了敌人，就加强自己。
凡事都要准备万全，这是她的人生准则。
希卡点头表示同意，没问原因。
忒丝特自有她的理由在，她信任少女，有些话无需言语。
接着大量法术之光忒丝特在周遭闪烁，希卡将自己所会的十数个精神防护法术，叠加在一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取出了自己不舍得用的防护道具。
希卡为亲手忒丝特佩戴银白项链。
在昏暗林中，项链闪烁唯一的光芒，明耀少女脸庞。
紫晶眼瞳满溢流光，仿若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最后的希望。’对希卡来说的确如此。
少女的身影已然同那个未保护好的人重合。
如果再次失去希望，自责会把她尽食。
“这是……？”从项链的光效上，忒丝特感觉其不凡。
“这是铭刻了高等精神防护和防御力场两重法术的魔具，能够抵挡精神和物理方面的大部分攻击。”希卡怕忒丝特不收下，于是加了一句，“等会战斗起来，不一定能顾得上你。”
“我希望你能收下。”希卡一本正经地看着忒丝特。
忒丝特同希卡对视一眼，沉默许久，不知是不是即将直面生死的缘故，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少女缓缓开口，“我可不收下。”
希卡闻言脸色瞬间变了，紧张地试图劝说。
“本来就是我的，轮不到你送。”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忒丝特翘起小脑袋瓜子，一脸理所应当的望向希卡。
希卡松了口气，听着少女的话嘴角露出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忒丝特故意的，谈话间，气氛缓和些许。
连带着希卡心中沉闷的偏执，也淡了不少。
“希卡。”忒丝特顿了顿，“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全力以赴。”一种奇异的感觉连接彼此。
从忒丝特的眼中，那晶莹剔透的紫水晶中，她看到对自己的信任，还有那信任背后深藏的不安。
“但事若不可为，逃跑也没什么。”
少女语气一凝，似乎连说话都有些艰难，“若因为…我，造成你的受伤，甚至死亡……”
“那太不值了。”忒丝特不再看她。
希卡能听到她略带哭腔的语气，似是饱含忧伤。
她紧盯忒丝特，看不清她的脸。
‘一定在哭吧，在…哭。’她的心像被人挖掉一块。
明明已经身陷死亡危机，却依旧在关心他人的安危。
像忒丝特这般善良可人的女孩，世间少有。
为了守护这份善良，希卡坚定决心，‘必须要保护，哪怕付出生命。’
希卡虽付出一切，但所托非良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忒丝特一脸冷漠。
对于通过心理暗示取得的信任，她打心眼里不相信。在死亡面前，所谓信任还能剩下几分。
只怕不立刻逃跑，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不相信希卡会付出生命，去保护一个跟自己无亲无故的人。
所以她动用‘真实脑’的力量，再次进行了暗示。
‘只希望能多撑上一会。’
忒丝特隐秘地扫了眼希卡，发现希卡有转头的迹象。
这才抽回视线，并当作无事发生。
‘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忒丝特如此想道。
做好一切准备，她们停下脚步，来到一处空地，静待来敌。
“怎么，不跑了？”
略带一丝火气的声音，在林中回响。
维尔从林中阴影缓步而出，双目圆睁，似要迸出，嘴角显露诡异微笑。
与维尔一同出现的还有艾丽娅，她跟在维尔身后，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忒丝特望向艾丽娅，略感诧异。
她没想到艾丽娅竟然会站在维尔那边，不过她对此也有所预料。
艾丽娅眼神迷离，面无表情的模样，多半是被人控制了。
‘操控三等学徒可不简单，莉莉六号的本体多半藏在艾丽娅身上。’操控三等和杀死三等可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想要操控三等至少得比被操控者强上十倍不止，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若是被其挣脱控制，施术者还会受到精神上的极大反噬。
忒丝特久久没有回话，维尔顿时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该死的东西，敢无视我！”维尔一发火球打向忒丝特。
巨大火球携带燎原火星，焚空击出，可打在忒丝特身上的时候。
燎原之焰化作漫天火蝶，除了妆点少女的容颜，毫无用处。
维尔被继续无视。
见此他气得几乎咬碎牙齿，大脑也因愤怒而充血。
“给我……！”
他大吼一声，手中凝聚火焰，周身空气被烧得扭曲。
可他话还没说完，希卡已然冲出。
如刺入战场的长枪，她一剑斩下，维尔的话语被切断。
她一脚踩下，大地被踏得粉碎。从龟裂网纹中，半径五十米的屏障升起。
这是结界，同样也是削弱对手的一种手段。
在结界中的维尔，犹如受到千钧重压、百倍重力，站不直身子。
然而希卡并没有趁着维尔露出破绽的机会攻击。
等待许久，维尔见不到动静，以为希卡终于讲武德了。
可当其抬眼时，环绕希卡的黑暗似大火熊熊燃烧，焚至极点，由黑转红。
好似以人血为燃料那般，鲜艳无比。
“噼里啪啦。”
猩红雷电爆裂四射，雷光在希卡的身上蔓延，如血管般生长。
维尔双眼大睁，心跳在一瞬间停止。畏惧于逐渐浓厚的恐怖威压，他整个人像被按下停止键。
紧接着希卡头顶两侧长出一对类狼似猫的耳朵，直直耸立着，犹如两把毛茸茸的小扇子。
因为这对耳朵，冰山般冷酷的希卡，多了一份可爱，少了一些威严。
‘什么情况！？’维尔没想到如此威势，居然只长出一对没什么用的耳朵。
缓过神的维尔刚想嘲讽一句，便对上了希卡的双瞳。
在夜下，她的瞳孔印染血色。
于暗中，猩红之血在狂乱。
希卡挥剑，黑暗的世界被一条红线，切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