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心跳失了频率
两人不着边际说了会儿,陈列然没在逼她,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有睡前喝红酒的习惯,出门直接去酒窖挑了一瓶喜欢的酒上楼,回来时路过周归的房间,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
循序渐进,什么事都要慢慢来,不可以逼得太紧,太过。
总之,一切都在他可控的范围。
港城有钱人普遍都住在太平山,陈列然当时挑了几处豪宅都看不上,反而选了半山腰自己建造。
陈家修的这处,远离半山腰的其他住宅区域,独门独栋,连个基本的门牌号都没有。
在这一带却很出名,想当初这座庭院建成,港媒接连报道半个月,前来恭贺的人占了香港名人一半。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依稀可见维多利亚港湾,华灯初上,夜光璀璨夺目,汇成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
此刻,大部分家里的佣人获得自由的时间,回到后院休息,楼下值夜的保镖又开始新一轮巡逻,不小心惊醒了芭蕉枝叶上面几只不知名的小鸟。
一轮浅浅的弯月挂在天空,在棕榈树上撒下薄薄的一层细纱,远处浪花拍打礁石。
隔一堵墙,周归已经换了干净清爽的棉质睡衣,正窝在床上出了会神。
被窝上似乎还残留陈列然的气息,半躺的地方褶皱还在,她伸出手轻轻抹平,就像是抹平自己心里那一点莫名的情绪。
刚才他们两个靠的很近,咫尺之间,呼吸相接,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暧昧,她看见他红润的嘴唇很薄,形状很好,应该很适合接吻。
啊!
光是回想小脸都起了一丝热意微微发烫,心跳也失了频率。
……
晨曦微光。
佣人已经开始忙碌,厨师正在准备早餐,杨妈在清点外面送来的新鲜食材。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开启一天的工作,只有二楼还没有动静。
接近七点,周归翻了个身,腿在被褥里动了几下,才眯着眼睛坐起来。
从今天开始,她决定去学校上学,用完早餐陈列然说让文叔送她,结果她上车时发现他坐在车的后面。
“陈生”
周归迟疑喊了一声,在前座和后座中,犹豫几秒,上了后座。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上车后就一直沉默,车子驶出又悄悄侧脸。
旁边的陈列然有些懒散靠在后座,眼眸笔直看向窗外,不回应,也不打算跟她说话。
他换掉身上的黑色睡衣,穿一套深黑色手工定制西装,温莎结,衣袖上面有两颗宝石纽扣,一双长腿被裤管紧紧包裹,脚踩一双牛津皮鞋。
气质温润,芝兰玉树。
两人中间空出一段距离,谁都没在说话。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下了太平山往右开,陈列然闭上眼眸靠在车窗边休息。
身侧的周归时不时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直到车子离圣亚大学只剩下一条街。
她身子稍微往前,看向开车的人,轻声开口:“文叔,我就在前面饭馆下。”
“还没到,隔得挺远的,周小姐。”
文叔不明这是何意,主动提醒,“这边过去,起码得多走十五分钟。”
周归坚持,用那双清冷眼睛望着陈列然那张过分英俊的侧脸,十分没底气恳求:“陈生,能不能就在前面下车,别去学校。”
不想让同学看见,她坐了这么豪华的车子来学校,也不想让人发现她跟陈列然的关系。
她急的不行,手指下意识抠了书包带子,看陈列然在话落后睁开眼眸,淡淡瞧她一眼。
“就在她说的那里停”
他的视线没有收回去,镜片的双眸起了温暖的笑意,声音如一杯温度正好的水,“下午几点下课,文叔好来接你。”
“不知道,我们有时候下课,还会做点其他的。”
周归不想让文叔来接,下午没什么课,刚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回去一趟,随便见一下想见的人。
这些都没必要让陈列然知道,不然以他的安排,定会派文叔开着这辆招摇昂贵的车送她回北角。
到时候周围所有邻居都知道,她攀上一个有钱人,不知道当了人家第几任情人。
老豆丢不起这个人,周归也不想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对她来说,住进太平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彼此视线短暂相交汇,片刻后,陈列然重新看向窗外,那手指控制不住去摩挲手指上的戒指。
他心里的平静又轻易被这句话拨动,在吹风吹拂中落下一个缓慢的嗯声,听不得十分真切。
车子停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周归飞快说了谢谢,毫无疑问下了车。
打开车门,微风吹了女孩身上的甜香渡过鼻尖,陈列然忍不住滚了喉咙,转过脸,眼光一直跟随那抹倩影移动。
明知道她刚才是在撒谎,他没有拆穿,是知道她担心什么。
连坐他的车都小心翼翼,不让他停在学校门口,就是怕别人看见。
她不想跟他沾上关系,明明已经住进家里,内心还是如此抗拒。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陈列然仍旧望着前方,前面的文叔握紧方向盘,低头沉默等待。
前面和后面间隔十几米分别有一辆车,车上坐了十几个保镖。
每次出行都是这样,暗中的保护少不了。
做生意的难免得罪人,陈列然在港城从一个不起眼的外地仔发家,自然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侵吞过很多人的利益。
这些年也积累不少的仇家,不少人暗中雇杀手,雇古惑仔,雇三合会成员要取他的命。
乱世分不清谁是好人,谁又是会坏人,只有利益至上。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肮脏的事,内心早就应该变得波澜不惊,不应该轻易就被一个人划动。
在原地待了十几分钟,车子才离开,驶去石澳半岛03号别墅。
这里是土生土长的香港大佬谢贤生的住所之一,他年纪比陈列然长了几岁,特别欣赏能在乱世里面白手起家的年轻人。
“谢老”
陈列然镜片后的双眸淡漠,表情扬起惯有的微笑,看他弯腰认真修剪一盆放在桌上名贵绿植。
谢贤生一听这声音,顺手将手上金色的剪刀递给身旁的佣人,双手背在身后。
扬起嘴角笑,“陈生,你来了。”
两人对上视线,他恭敬点了头,嘴角的笑意扩大,打趣:“生病了,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出来吹风。”
这处正是风口,虽然港城夏天炎热,这几天温度下降了几度。
谢贤生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双排纽扣中式短袖,站在这里已经快半个钟头,露出来的双臂都起了一层凉。
他赶快冲身侧的人摆摆手,侧身引陈列然往里面走,“夫人不在家,我还以为今天不会被人唠叨。”
目前两个人没在插手自己家公司的事,都交给家里年轻一辈,乐的清闲。
前面带路的谢贤生身材宽胖,长了一张圆润的脸,他身高不算高,只到陈列然肩膀。
整个人的气势随和,说话风趣诙谐。
他只比陈列然大五岁,已经有两位夫人,一位原配,一位养在浅水湾的二夫人。
这种情况在港城豪门中也是常见,老一辈讲究多子多富,谁不是几任太太。
至今膝下已经有四个孩子,大夫人生了两个女儿,二夫人生了一男一女。
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生了男孩的二夫人自然更受谢贤生喜欢,现在出席宴会,带的最多也是她。
看着孤独的陈列然,谢贤生是操碎了心,曾经多次给这位后辈介绍过不少的名媛淑女,港城公主,一一被拒绝。
说着就想到最近二夫人吹的枕边风,把她娘家的一位侄女介绍给陈生。
老生常谈的话题,陈列然脸上没任何不耐烦,表情含笑温声:“不用了,改天带来给你过目。”
谢贤生完全没料到,愣了一秒,也笑起来,“好,改天带弟妹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