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民万岁
“我结义大哥姓岳名飞字鹏举,是河南相州汤阴县人氏。”
林冲看了史文恭一眼,思索片刻,道:“师弟,昨天你说师父离开你之后,所去之地是河南?”
“正是河南。”史文恭点点头。
黑小子梗着脖子轻蔑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史文恭问这黑小子:“你结义大哥现在何处?”
“在登州宗泽老将军帐下听令。”
登州在山东海边,离梁山不远,梁山众头领中有孙立孙新两兄弟,解珍解宝两兄弟都是登州人。
刘备心想,名师出高徒,有林冲和史文恭做模板,这个叫岳飞的也不会差,早晚收为己用,定是匡扶江山的一员猛将。
“说了半天,你叫什么?”史文恭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牛名皋,河南汝州人氏。”
牛皋原先随着岳飞一同投靠宗泽帐下,时间一长,牛皋不适应军营生活,便要去江湖闯荡。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岳飞想着让他在江湖上历练一场也是好事,便由他去了。
牛皋一路来到曾头市,见曾家五虎为祸一方,便谎称是梁山好汉,刺杀曾弄。
结果失败被擒,关押至现在。
“既然我三弟是你结义大哥的师哥,都是自家人,我等也不图你报恩,是去是留,自己做决定。”刘备道。
牛皋想了想,说好了五年,要是一天都没待下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先待一天试试吧。”
众人都被牛皋的愣劲儿逗笑了。
刘备呼噜牛皋的头发,笑道:“这虎小子。”
刘唐上前来报:“大哥,曾家财产都清点完毕,请大哥过目。”
粮食八万石,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铜钱八千贯,上好的绫罗绸缎两百匹,还有若干张田契。
“将八千贯铜钱全分给曾头市村民,聊表这几日惊扰村民的歉意。五千两白银分赏给梁山马步军,众头领均分一千两黄金。绫罗绸缎和粮食一并拉回梁山。”
“谢大哥赏赐!”众好汉齐声道谢。
吩咐完毕,好汉们各司其职。
魏定国来到战俘营,劝说了八百神火军投靠梁山。
曾头市村民分到铜钱,感动得热泪盈眶,扶老携幼来到坞堡门前。
要是以前,死活不敢沾上坞堡的边,如今却要冲进去,感谢梁山寨主刘备。
刘备走到坞堡外,阮小七押着曾涂跟在身后。
村民见刘备出来,纷纷跪倒在地,山呼:“青天大老爷!”
“乡亲父老,都起来吧,往常你们跪曾家,是逼不得已,因为你们都种着曾家的田地!”
刘备言罢,有兵卒搬来一个木箱,打开来全是田契和欠条。
往箱子里倒进一坛子酒,再取来火把,将田契、欠条和箱子,一并付之一炬。
“现在,耕田都归了你们,不用再向曾家缴粮!”
村民的热情同箱子一同被点燃,又一次向刘备跪倒:“多谢青天大老爷!”
“过去你们怕曾家,不单单因为曾家是地主恶霸,还因为他家是皇亲国戚。”
刘备展示出曾家与金国往来的信件,上面鬼画符的文字,一看就不是汉字。
“曾家非但不是皇亲国戚,反而是金国探子!今天我便要为大家,除了这个祸害!”
阮小七将五花大绑的曾涂带到前面,磕膝盖一顶他的膝盖窝,喝道:“跪下吧你!”
曾家几十年的家业,一瞬间灰飞烟灭,曾涂此时心如死灰,只能引颈就戮。
刘备掣出双股剑,照着曾涂后脖颈,手起剑落,曾涂登时尸首分离,血流如注。
“青天大老爷万岁!”村民再次山呼。
“奸贼已除,各位乡亲回家安生过日子去吧!”
人潮散去的时候,有几个老人也不怕场面血腥,左手拿着布,右手拿着碗。
走到曾涂尸体前,用布吮吸血污,再拧进碗里,如此反复几次,盛了大半碗血,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这倒是个新鲜事,村民要人血做甚?
阮小七看出刘备的疑惑,解释道:“一个药方,人血蘸馒头吃能治病,越是罪大恶极的人,他们的血越能治大病。像曾涂这奸贼,估计能将活死人,肉白骨。”
刘备摇摇头,只听说过符水能治病,没听说血水也能治病。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我愿意跟你上梁山!”牛皋叫道。
梁山军打点好行装,只等刘备一声令下,出发回梁山。
“跟我上山是落草为寇,与朝廷为敌。去登州找你大哥,是做朝廷官军,你可想好了?”林冲问道。
“想好了!我闯荡江湖这半年,看到无数贪官污吏,我不想与他们为伍。跟着你们劫富济贫多带劲儿!”牛皋兴奋地手舞足蹈。
刘备突然来一句:“要是哪天朝廷派兵攻打梁山,领兵之人是你大哥岳飞,到时你怎么办?”
牛皋原本手舞足蹈的像个小木偶,听了这话仿佛被抽了丝线,顿时没了精神。
刘备笑道:“这个回答你慢慢想,不着急。”
梁山马步军大部分打道回府,向梁山进发。
拨了一些钱粮,留白胜和刘唐领五百兵卒,在曾头市接手原来曾家贩马的生意。
原本晁盖领兵五千来打曾头市,打了一场败仗,夜里伤亡加走散近一千,朱仝领兵一千来援。收服魏定国,添得八百神火军。走散后逃回营寨的梁山溃兵,再加上愿意上山的曾家喽啰兵。
共计约有七千人马回到梁山,可谓是大获全胜!
行进途中,刘备问史文恭:“四弟,曾家五虎是否还有一个曾魁,逃亡在外?”
史文恭点点头,“是的,只有一个曾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谅这一只小虫再也翻不起什么浪。”
刘备又想到了一件事,向魏定国问道:“凌州有两个王牌将军,一个是你神火将军,还有一个叫作圣水将军的,他的部曲有何特别之处?”
“圣水将军名叫单廷珪,是我的师弟,他的部曲每人身背着一个黑葫芦,里面装着有毒的黑水,这黑水剧毒无比,沾着一滴便肉烂腐骨。”
若不是去凌州不顺道,倒是想会一会这个圣水将军。
曾家坞堡外,曾魁和单廷珪同时打了个喷嚏。
曾魁以求神火军出兵的方式,求来了圣水军,要攻打曾涂,夺回曾家产业。
到了这发现,曾涂尸首分离于坞堡外,坞堡内也换了主人。
曾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圣水军围住坞堡,再跟里面的人谈判。
坞堡内外剑拔弩张,若不是单廷珪没带攻城器械,双方早打起来了。
刘唐在坞堡城头上,向下喊道:“这位将军,请听我一言。第一,曾家家破人亡,耕田分给村民,曾家没有钱粮付给你们军费。
第二,曾家并非是皇亲国戚,而是金国派出来的密探,望将军查明真情,不要被奸贼利用,自家人打自家人。”
刘唐并没有表明梁山军的身份,单廷珪以为是曾家内乱,仆人杀了主人。
单廷珪问向曾魁:“他说的可是真的?你是金国的探子?”
语气凛冽,再看他手中握紧了兵刃,仿佛下一瞬便要砍过来。
曾魁吓得连连后撤,“别听他们污蔑,我家真是皇亲国戚!只要将军打下坞堡,里面的金银与将军对半分。”
单廷珪一想,曾家在凌州这么多年,与知府大人交情匪浅,说是金国探子也不可全信。
师哥的神火军之前也被他请来攻打贼寇,眼下贼寇没见着,师哥没见着,神火军也没见着,曾家被说成金国密探。
就算打下坞堡,军费也是让知府和兵马都监先分,落我手里能有多少?
单廷珪摇摇头,曾头市的水太深,他把握不住,哪怕号称圣水将军,也不敢趟这摊浑水。
“撤!”单廷珪一咬牙一跺脚,这趟算白忙活。
圣水军听从号令,从围城之势变阵为行军阵势,往凌州进发。
曾魁连忙拦着单廷珪,略带哭腔:“将军别撤啊!打下坞堡,里面的金银珠宝我一个子儿都不要,全都送给将军!”
“你谎话连篇,不杀你,是看在你爹的份上。”单廷珪的刀尖抵在曾魁咽喉上,“要是再敢阻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曾魁呆愣愣立在原地,眼瞅着大军撤走,眼瞅着坞堡被梁山占为己有,却无能为力。
“曾四公子!实在没地方去,来我这喂马,不说多好的条件,至少饿不死。”
刘唐站在坞堡上对曾魁打趣道。
曾魁向上一指刘唐,嚣张道:“梁山贼寇,你别得意,我要夺回曾家的家业!你给我等着!”
刘唐没答话,站直了身子,一通猛敲铜锣,一边敲一边大喊:“曾头市的村民们!曾魁要来夺你们的田产啦!”
“笑话!你让他们来打我?”曾魁握紧手中点钢枪,立在坞堡前,恶狠狠道:“我便站这不动,看他们谁敢来?”
平时曾家五虎在曾头市行走,村民们都不敢抬头看他们,曾魁心中丝毫不惧。
不消片刻功夫,数不过来的村民们手持农具,从家中走出,一个个面容狰狞,冲向曾魁。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曾魁生前说得最后一句话,随后便被村民们乱棍打死,踩踏成肉酱。
村民们积压多年的愤怒和委屈,全部释放出来,倾泻在曾魁的肉身上。
刘备将耕田分给村民,又将曾涂的头颅当众砍下,与头颅一起滚落在地上的还有曾家的威严。
村民们从此不再惧怕曾家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曾魁还要抢他们到手的田地。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敢与人民为敌,下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刘唐趴在墙头,与白胜对视一眼,不由感叹道:“大哥留下来的妙计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