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躲猫猫:幻觉
他的心脏是一把刀,被血的火淬炼。
北海的名字是嘴唇上下一碰的成果,它或许来源于父母在某个旅游景点的喜爱的纪念。
北海。
如同虫子蠕动在皮肤之下,一点一点钻到脑子和心窝,啃食着肉和骨。
剥夺着他的皮肤,让灵魂在极刑中被净化与超脱。
文字钻入了他贫瘠的大脑,搜刮着他的过去,现在,未来。
那些文字正是他的名字,如同虫子,如同铁锁,如同刑具,如同根系的名字。
名字是思想的根骨,思想的枷锁,土地是思想的母亲,感情的寄托。它们是要成为一种新水,包裹着疲劳的人们重新回到子宫。
生命最初的温暖的怀抱。
北海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嘴唇里呢喃吞吐着自己的名字,黏黏糊糊,从湿润的喉咙里挤出来。
搂住现实的震颤,凝聚成翅膀,带着畏惧惊恐的思想飞行。
他也许在看着月亮笑,他也笑,月亮也笑,灰蓝色的鸽子停留在月亮的枝头。
旧时代道义与德行染成的路,永恒的反射着日月辉光;暗色死寂的海洋的平稳,来源于岸边无数死鱼烂虾发臭腐烂的尸体。
梦与幻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跳舞,歌颂着对北海的赞词。
他终究是沉沦在只有意识的旋涡里,抛却了现实的残忍与无情,贪恋那份完美无缺的暖,乌托邦广袤无垠发旷野。
“…南山兄弟。”
梅花钱的脸模糊不清,一双深棕色的眼球悬浮在半空。北海微微抬起手,眼球就飘走了。
“南山!”
眼前是黑暗,是光明,是重新出现的火与呼吸。一簇火苗的升起,代表着整个草原的绽放,无数枯木枯草堆砌成的庞大的薪火长城,此时此刻比烟花更加耀眼。
“回神!”
他正在眷恋着,属于他的理想乡,滋润着他扭曲的枝干与根系,沉溺在那深沉的海中。
尖锐的痛觉在掌心出现,那迷蒙的眼有一瞬的清醒。
北海早该知道,那从不会属于自己,而让他有所停留的东西终究会离他而去。
掌心的刀很漂亮,没有任何生命力,他贯穿了那薄纸般的皮,经过肉与筋骨,从世界的另一头冒出。北海摸了上去,将之拔出,血从窟窿眼里淌出。
梅花钱有些疲倦的退了两步,靠在走廊的另一边看了两眼北海。
“你清醒了?”
北海点了点头,痛觉让他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刚刚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陷入了幻觉,清醒后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大概是那房间里有致幻的药剂,吸入过多我们就。”
梅花钱没说完,两人都知道什么情况,他没有细讲幻境的事,但看脸色也知道不怎么样。
沉默的吐了口气,这种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但仔细一想也确实有那种邪教圣水加了成瘾性或致幻药物来留住信徒。
北海黑色的发垂在眼前,黏腻在皮肤上,青色的血管鼓动,像是一条蜿蜒的蛇。
他看向了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孤寂的梅花钱,他似乎在回忆什么,双眼失神的看向窗外。
梅花钱的过去跌宕起伏,一如那些经济圈里的传奇人物一样,历经千辛万苦功成。
其中少不了一些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为,也少不了欺压和针对。
“兄弟你怎么这么久没走出来?”
应该是无聊,梅花钱兜不住散落的月光,也留不住自己所爱的多在意的事物,他注视着北海,临时找来的同伴。
很多时候,他觉得北海身上有着一种魔力,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的负面情绪暂停。
北海回忆了下幻觉,发现那已经如同梦醒般模糊,只留下了一种情绪,一种感知。他摇头,甩开那如影随形的攀附在骨髓里的痒。
“一些扭曲的幻觉而已。”
梅花钱笑了笑,双手交叠在脑后,“我看到了我年幼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可能回到过去,然后我就醒了。”
“过去的早该让他过去了。”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别人,北海的指尖滴着血在地面上落成个圈。
“呵呵,有些遗憾只能在那时候来弥补,没办法,在未来得到了太多东西,就看向了过去。人贪心得很。”
梅花钱的笑是从肚子里震出的,沉闷又苦涩,北海不了解梅花钱,同样的,梅花钱也不了解自己。
他或许是一只鸟,一片湖,一首诗,不,他是生命。
无法被限制的,自由成长的生命,生命怎么会被定义和描述?
“等出去了加个好友吧。”突然的,北海觉得梅花钱还有点意思,他偏过头,一颗痣在光下如同斑点。“玩家008。平时叫我阿北吧。”
一簇火苗飘了过来,点燃了在唇边的烟,他递了过去,梅花钱很自然的接过,顺便借了个火。
吞云吐雾间,梅花钱眼里有几分光彩,“好啊,阿北。”
梅花钱自己都不知道这番是他职业习惯来的交心还是他本身情感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情感,不被能力所同化。
“第二赛道,贪婪之罪、政商。”他声音轻,在这种环境下很明显。
北海过去的种种迷雾得到了解决。
原来第二赛道是由七大罪组成的啊,真让人惊喜。
“还有其他的没有神赐和第二赛道资格的人,就是走的各种职业职业里也有特殊的,主教断春就是。”看到北海有些恍然,梅花钱好心的为他解释。
“我没怎么看论坛。”北海站起了身,用盔甲架子碾灭了烟头,“走了?”
“走。”
梅花钱跟在北海身边,保持着静默,时间在缩短,很显然,一中几乎残酷的决斗即将到来。
他们会被圈进斗兽场为观众表演一场生死决斗,现在正是筛选时间。
是说不得这么长时间,感情都是留着休息的,好戏在后面。
有一瞬间,两人好像从拐角听到了狼嚎和嘶吼,以及风穿过林间,树叶打着树干的窸窣。
决赛场的最终boss正是狼人,在十二点时,狼人在月光中苏醒过来。
在此之前,北海得干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