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知进退
礼佛居内
盈夫人已经坐立难安的走了一晚上了，当看到自己儿子进门的那一刻，满脸焦急的冲了过去“启恩～启恩，殿下如何了？”
只顾着关心公主，连自己儿子那一瘸一拐的样子都没注意到。
“她醒了。”说话语气跟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哪里还有平时缩头缩尾的样子。
“启恩，你不是去参加春日游园么？为什么会跟殿下在一起？还被绑了？还让殿下受那么重的伤？”
“娘！我饿了。”跪了整整一个晚上，怎么会不饿。
“好好好，娘亲给你留饭了，你先吃饱再跟我说。”
盈夫人拿来了馒头和酱菜，少年可能饿极了，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异常香甜。
盈夫人看着他的吃相直摇头“你慢些！喝点茶顺顺！”
少年并不理他，嘴里使劲嚼着馒头，眼里却满是故事………
“娘……如果我要做一件危险的事，你会不会支持我？”少年放下茶杯，定眼看着妇人。
“……你…你要做什么？”妇人被他一脸严肃的表情震慑住了，一时有些搭不上话。
“我要！做太子！”少年目光坚定，不亢不卑。
“……………你……你跪糊涂了么？”妇人小声的责备他，责备他口无遮拦，害怕他因为一句话会引来杀身之祸。
“娘，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们母子，所以我们一直只求自保，不去动争权的念头！但是，没有权利，就只能任人鱼肉！儿子不甘心！”少年越说越激动。
“所以………你在殿下面前装软弱，是为了接近殿下，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我现在一无所有，装疯卖傻只是力求自保，而且她也没有接触权利的能力，只是仗着父皇的喜爱罢了…”一想到她命悬一线的趴在榻上，为什么自己会心疼难受……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去做吧，娘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但是你凡事三思而后行，没有把握的事一定不能做！”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总是争强好胜的，她知道自己劝不动。
“多谢娘的理解，那我去休息了。”少年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到偏房。
妇人看着少年的背影，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偏殿，从箱底翻出了一个精巧的玉哨，拿在手上仔细的揣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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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凤阳宫内
宫女们从寝殿端着水进进出出的，原来是公主又发热了……
“殿下，殿下，来喝药了～殿下～太医，殿下不张嘴药喂不进去怎么办？”荣嬷嬷坐在床上抱着少女，急得眼泪直流。
少女热得浑身通红，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背后的裹布都被震得渗了血。
“命人去砍一节竹子，把里掏空洗净，用嘴吸着药喂！药喂不进去，公主好不了！”太医也急。
“是！”点翠立马冲出殿外，还好偏殿的围墙边种有一排的竹子挡院墙，很快点翠就照着太医的嘱托弄好了。
她用嘴含着药，努力不去弄伤少女，一点一点的把药喂了进去。
“呼～～”终于让她把药喝下去了，点翠重重的松了口气。
“继续温水给殿下擦身吧，半个时辰应该就退热了。”太医把少女背后已经弄湿的裹布换好，让宫女继续打水过来。
“母亲…”少女斜靠在荣嬷嬷的怀里低声唤着母亲，让荣嬷嬷的泪水更不受控制了。
拍着怀里的少女，轻轻哼唱着儿时哄她睡觉的歌谣…
“嬷嬷，你已经两日没有休息了，换我来照顾殿下吧。”点翠抹着泪，伸手过去想把少女接过来。
“不了，我就这样抱着她就好，换个人过手，等下又弄疼她了…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
“是！”
少女的体温渐渐恢复了正常，东方破晓，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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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恩宫内。
皇后正在对镜梳妆，精致的妆容让人看不出实际年龄。
“娘娘，听说凤阳宫昨晚又闹了一晚上呢…奴婢觉得呀，死了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呢。”正在给皇后梳头的贴身宫女，轻声在她耳边说话，那恶毒的言语让女人嘴角扬起可怕的笑容。
“呵呵～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娘那祸害我们用了六年的时间才解决掉，你觉得她呢？”皇后优雅的对着铜镜描着眉，怎样都不像是能从她嘴中说出的话。
“娘娘，要不是她这十年像只乌龟一样躲在凤阳宫里闭门不出，六年前她都已经去陪她那祸害母亲了，哪里还会让她偷生这十年光阴。说到底还是娘娘您呀，太仁慈了～”
“金玲，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了沐恩宫可就不要再说了！”
“奴婢知道！”梳妆完毕，金玲乖巧的退到一旁，扶着皇后起身。“雪儿最近怎么老是不见人？”
“回娘娘话，这几日郡主不知为何，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里没有出来，也不让人进去寝殿。”金玲扶着皇后边走边说。
“唉…那就让她再静静吧，静静也好，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早些看清楚也好。”皇后走到院外，给盆景修剪一些多余的枝丫。
“奴婢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平安喜乐！”来人是慕雪瑶的贴身宫女彩儿。
“你不在郡主身边呆着，跑到本宫这里干嘛？”皇后停下剪刀，看着跪在地上的彩儿。
“娘娘，郡主一大早就跑到大明殿外跪着等陛下下朝了，奴婢拉都拉不回来，求娘娘去劝劝！”
“她是疯了！来人，备轿撵！赶在陛下下朝之前把她带回去！”皇后不知何她这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几日慕芊瑶伤情不稳定，陛下的情绪也太难揣测，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一行人急赶慢赶的到了大明殿外，皇后没看到周公公的徒弟立在门外，知道是陛下还没下朝，直接走过去拉着慕雪瑶的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母后！放开！”慕雪瑶用力掰开了皇后的手。
“雪儿，我们先回去，有事你先跟母后说，母后跟你商量着来，实在没办法我们再来找你父皇好不好？”皇后连哄带骗，只想着把她带离大明殿。
“母后，这件事只有父皇能给女儿解决，女儿不走！”
“不要闹了，乖，先跟母后回去，母后没办法解决还有你外祖父呢，外祖父总有办法的。乖～回去吧。”皇后的性子快被磨光了！最后劝一次，已经想好，不行就直接打晕抗走！
“不～外祖父也不理解我，你们都不理解雪儿，雪儿要找父皇！呜呜呜～～”少女说罢，竟低声需要着，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让周围的人看得心疼不以。
“慕雪瑶！你……”
“圣上驾到～”皇后正欲发飙，被周公公一声传报给打断了。
“臣妾/儿臣/奴婢参加陛下，陛下平安喜乐”众人行礼。
“起来吧，怎么在大明殿外高声喧哗，成何体统！”皇帝得知昨晚芊瑶公主又发烧了一整晚，心情实在郁闷。
“父皇……”慕雪瑶仰着头，楚楚可怜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我与大臣们还有事要议，你晚些再过来找朕。”面对自己的孩子，他只能好言相劝。
“父皇……儿臣有事恳求父皇……”
“国家大事在前，有事你晚些时候再来！”原本还算缓和的面色，瞬间严肃起来！
“雪儿跪在殿外等候父皇！”这是想逼宫，她想知道自己在父亲心里份量有多少。
“皇家脸面还要不要？！你不要，朕还要呢！来人，把郡主给朕带回沐恩宫去，无诏不得出！哼！”盛帝动怒了，他知道她的女儿为什么来，因为他秦柳两家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她不甘心！
盛帝本就怒她连累慕芊瑶受重伤，再加上慕芊瑶还没脱离危险，而这个做姐姐的只顾着关心自己的情郎，却将亲妹妹的生死置之度外，怎能让他不怒！
“陛下息怒，臣妾定会对雪儿好生管教！”皇后看到他动怒，实实的跪在地上，都顾不得身后站着的大臣。
“哼！”盛帝不再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径直走进大明殿。
大臣们鱼贯跟上，只是萧太师在经过她们母子的时候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盛帝听闻昨晚芊瑶公主又发烧了心情本就不快，又被慕雪瑶激了一把，脸色难看得不得了，站在下首的几位大臣都不好开口。
“杜尚书，你说有何事要议？”盛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压压惊。
“启奏陛下，今年是陛下登基整二十年，国泰民安，应举国欢庆，贺陛下登基庆典。”礼部尚书杜淳风徐徐道来。
“太师以为如何？”今年才三月初春，爱女就接连遇险，他实在是没有心思举办庆典。
“回陛下，老臣以为，陛下自登基以来，勤勤勉勉，才得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然而二十载来，百姓们却没有瞻仰圣容的机遇，是该让百姓们知道，我们的大盛陛下是怎样的英明神武。”太师不卑不亢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二十载了，时间荏苒呀～那就定了吧：金秋十月举行庆典，陛下巡游，欢庆三日，今日起至年前，全国赋税减半。告知各附属国，十月后入京同庆。”
“臣等遵旨。”
盛帝思虑再三后继续开口到“今年也是瑶儿的成人之年，十月便是她的生辰，借此机会把公主的成人礼一起办了吧，给各附属国发函，孤要优则良婿。”
“臣等遵旨。”
“无事便都回去吧。太师留下，朕还有事同太师商议。”盛帝头疼难耐，闭着眼睛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臣等告退。”几位大臣退下，留下萧太师一人。
“太师是两朝元老，最近宫里总是发生些不好的事，你说………是有意还是无意？”
“陛下许是多虑了，依老臣看，皇子们还年幼，并不常联系。”太师顿了顿继续道“且臣听闻，大皇子自成亲出宫立府后，醉心诗书，长逗留焚旨阁，拿着陛下各种硃批过的奏章顶礼膜拜……他……”
“呵～太师多虑了，朕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盛帝笑着打断萧太师的话“无事了，太师先回去吧，朕要去看看芊瑶了。”
“不知，公主殿下的伤……是否已无大碍？”太师终于记起来那个重伤在床的妖女之女。
“无大碍了。”
“那臣告退！”太师顿了顿，不再说什么，行礼告退。
“呵呵～周生，你看呀，朕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先急了！一向沉稳自若的萧太师，难道又开始准备着扶持新帝了？”盛帝看着关上的宫门，面露嘲讽的说着，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陛下多虑了，陛下正值盛年，何来新帝之说。”周公公在一旁小心的回应他。
“呵～周生呀周生，你忘了，当初太师，也是这般维护我，把我推上帝位的…”
周公公并不答他。
“看来呀，还是要早早立太子才行了…”盛帝自言自语的低语。
“摆驾沐恩宫。”他知道慕雪瑶会来找他，只是不知道她居然痴情至此，敢跑来大明殿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