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书
课间，教室里的同学睡成一片，高强度的学习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周子怡上课看小说，一到下课就睡觉，我从她的书包里掏出一个苹果，边吃边看她睡觉。
她的耳垂细嫩白皙，上面有一层纤细剔透的绒毛，两颗微小的痣夹杂其间。她的皮肤像白玉一样纯洁无瑕，难怪乎人们常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彭佳木，你这个色鬼。”班长揪着我的头发，对我死亡凝视。
“说啥呢！请注意措辞好吧！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做出一个投篮的姿势，手中的苹果核被精准地投入垃圾桶。
“切！你是男女通知呗。”彭小丽不依不饶，不怀好意的揶揄说。
“那也没看见我非礼你呀！”我邪魅一笑，瞅着彭小丽粉嘟嘟的小脸。
“哼！拿去，贾莺歌给你的小纸条。你最好注意点，被老师发现了可别把我抖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班长迈着碎步，笨拙的离开我的座位。
我茫然的看着手中散发着香味的信纸，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论颜值，贾莺歌的确是校花级别的存在；可她的性格太安静，太优雅，自从分到一个班级，我和她基本上没有说过话。
我和贾莺歌唯一的交集就是有一次在跑操的时候，她因为长时间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那天她低血糖，晕倒在操场上；我二话没说，扔下手里的班旗，把她背到学校附近的医院。还有一次就是她向我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哟！情书哩。也给我瞅瞅呗！”周子怡睡眼朦胧的注视着我手中的信笺纸，一脸羡慕。
“这怎么行！我不！”
“小气鬼。我看一下你会死啊，咱俩这关系，你还好意思掖着藏着？”周子怡毫不客气的把我手中的信笺抢过去。
“一起看嘛！”我央求道。
我凑近周子怡，两个人左顾右盼一番，然后鬼鬼祟祟的阅读信笺上面的内容：
佳木，谢谢你上次背我去医院，那是我第一次和男生亲密接触，我还依稀记得你身上淡雅的洗发水的味道。
原谅我不善言辞，言不由衷。我其实是一个很腼腆的人，我害怕和别人聊天，每当有人想和我交谈时，我就会紧张不已，不知所措。
可不知为何，你让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每次在校园里遇见你，我都想和你打招呼，可内向的我每次都会离你远远的，我觉得只要能静静地注视着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知道对于一个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来说，能遇见一个如你一般阳光灿烂的人是多么难得吗？
你如冬天的愆阳，融化我内心的坚冰；你似山谷里的清风，抚平我内心的忧伤；你像荒漠里的绿洲，浇灌了我干涸的心灵。
我喜欢你的微笑，你矫健的身姿和你积极向上的活力。而我，仿若一潭不流动的水，波澜不惊，风平浪静，没有激情。
有一次你在图书馆看书，阳光透过白色的纱窗，你倚靠在窗户边，微风吹拂着你冷峻刚毅的面庞，那一刻，我心动了。
我们交往，好吗？
无论你喜欢我与否，我都一律接受。我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要能默默的注视着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咦！没想到贾莺歌会看上你这种货色，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周子怡酸溜溜的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信上的内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周子怡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调侃道：“怎么样，感动吧？人家贾大美女可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给你写这封信的呢！”
我白了她一眼，“你少胡说八道！我和她根本就不熟。”
“不熟？那她怎么会喜欢上你？”周子怡眨着眼睛问道。
我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疑惑。随口答道：“她只是对我怀有好感而已，多数学生都会把对异性的好感当成爱，这是不理性的。”
“那你怎么办？和她谈？”周子怡严肃的说道。
“算了。就这样吧！我对她只有同学之情，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要不我帮你回绝她？女生最懂女生。”周子怡撕下一页空白的稿纸，洋洋洒洒书写起来。
周子怡将回信折成纸飞机，扔给了贾莺歌。贾莺歌打开纸条后，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下课后，我找到周子怡，质问她到底写了什么。周子怡却告诉我，她只是如实转达了我的想法，并没有说过分的话。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语焉不详的让她抱有幻想，不如直接告诉她你的真实想法，这样对彼此都好！你说是不是？”周子怡洋洋得意的瞥了我一眼。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贾莺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和伤感，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对她太过残忍。但我也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只能顺其自然。况且，我们都还是处于青春年少的孩子。对感情之事，只是懵懵懂懂而已。
贾莺歌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女孩，每周一刊的校报上都刊载她写的文章。有一次她写了一首诗歌，标题是“苍山雪，洱海月”，诗歌的文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但大体内容是表达了对自由的向往和对远方的憧憬。
自那以后，我和贾莺歌偶尔在校园中相遇，但也只是相视一笑，再无过多交流。
高考后，她是我们班里唯一一个报考了西藏大学的学生。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西藏的明信片。
封面上是白雪皑皑的雪山和波光粼粼的湖泊，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澈。
在明信片的空白处，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吻你，千千万万遍！林芝的桃花就要开了，有空可以一起去看吗？”
我当然知道那是贾莺歌寄送的明信片，但工作后的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激情。我把明信片随手塞进书本《革命之路》的扉页，至今已经下落不明，不知掉落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