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在乡村，中学生周五下午放学后都要赶回乡下，第二天帮家里人干农活。
那天下午，我把收拾好的脏衣服放在书包里，一直徘徊在出镇的十字路口。小樱没有出现，兴许她是怕别人说闲话，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焦急地等待着，半个小时后，不见人影。时间在流逝，太阳在西斜，我沮丧的看了空旷的大街一眼，然后踏上回家的路。
……
回到家，吃过晚饭，和奶奶聊了一些家常后，我便洗脸刷牙，早早入睡。不知为何，我的心空落落的。我躺在床上，看着小樱曾经睡过的一侧，内心一阵悲恸。我摸着她曾翻过的书页，仰望着她曾和我一起看过的星空，我在找寻着她的足迹，奈何回应我的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和小樱一起在田野里奔跑嬉戏，她在追逐五颜六色的蝴蝶，笑声回荡在整个麦田。
我们一起爬上门前的樱桃树，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她倚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一起仰视着天上流动的白云。
当我还沉浸在美梦之中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把我拉回现实。我看了一眼电子手表，已经是早晨6：30。
爱凑热闹是村里人的一大特征，没办法啊，在这个小地方，几乎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生活，看见的也只是那几个人。顷刻之间有了突发事件，被好奇心裹挟的村民岂肯放弃？
我拿起外套，穿好鞋后跑下楼梯，朝警笛声的方向一路小跑。
清晨湿气重，乡间小路周围的野草上面还有清澈的露珠，高过脚踝的野草已经把我的裤腿打湿。
我到达现场后，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事发地点是我二伯家。
我使劲往里挤，终于看到了警车旁边蹲着一个人，背对着大家。从背影看，是个女人。她低着头，不停地抽泣着。
“这不是二伯的媳妇吗？”我心里嘀咕道。
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大声说道：“各位老乡，麻烦让一让，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
“不！大家不能散，亲戚朋友们，你们来评评理，周丹这个臭婆娘，当初我看她在洗头城工作很可怜，才把她带回家。没成想她竟然和我儿子勾搭上，这个骚娘们儿，真不要脸。”我二伯抓着周丹的头发，咄咄逼人，咒骂不休。
人们议论四起，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他家真乱，搞得跟狗配种一样，没有一点伦理道德，真恶心。”一个穿着红色大褂的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木梳理头发。
我二伯娘抬起头，满脸泪痕，她看了众人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我二伯越说越激动，扬起手准备给周丹一巴掌。
“住手！”一旁戴眼镜的警察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我二伯也愣住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人。”警察瞪了我二伯一眼，走到周丹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周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哽咽着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众人。
原来，我二伯经常酗酒，喝完酒就对她拳打脚踢，而我堂哥总是护着她。时间长了，两人互生情愫。昨晚，我二伯喝醉后又开始殴打周丹，我堂哥看不下去便和二伯吵了起来。二伯一气之下报了警，说他俩偷情。
我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农村女人的命运多半是悲剧。
“彭清，这事你做得太过分了。”警察严肃地说，“家暴可是违法的，而且你和周丹并没有领结婚证，你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合法。”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我二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建议你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无法解决问题，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警察继续说道。
我二伯自知理亏，没有再说话。我堂兄扶起周丹，送她回了房间。
警察离开后，村民们也渐渐散去。我看着二伯一家的闹剧，心中感慨万千。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活着真不容易啊！每天除了养家糊口外，还要处理那么多琐碎事儿。
至于我二伯有没有冤枉周丹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年，村里面十分之九的男人突然间都得了一种怪病。去医院里检查后才知道是一种叫梅毒的性病，经过医生的仔细排查和男人们的口供，最终找到了病源，那就是周丹，这个曾经落入红尘的女子。令人大跌眼镜，原以为她有家室后会有所收敛，谁曾想她竟然彻底解放天性。
目睹过一系列荒诞不经的事后，我才发现读书的诸多好处，比如说其中的一点，那就是读过书的人和没读过书的人的区别。
大多数读过书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获得关于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社会公德，可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兽欲，从而不像动物一样滥交。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有的人书读得越多，越像禽兽；有的人虽然目不识丁，但却淳朴善良。
归根结底，还是人品的问题。
后来，周丹离开了村子，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而我二伯，则整天借酒消愁，人也变得越来越消瘦。
也许我二伯和二伯娘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一个是家徒四壁的孤寡，一个是备受煎熬的风尘女子。两个都是苦难人，苦难人和苦难人在一起，只会让日子变得愈加艰苦。
两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心灵碰撞在一起，起不了互补的作用；相反，还有可能会相互感染，萎靡腐烂。
我慢慢的退出人群，不禁感叹，人生如戏，命运无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选择。有时候，我们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和想法，但至少我们可以从中学到一些东西，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充实。
从父辈们的生活经历中我知道了一个道理，适度的苦难的确可以让人奋进成长；但如果苦难变成灾难，那么受害者的这一辈子就完蛋了。因此，当很多人对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干不死，往死里干。”等蛊惑人心的鬼话时，我一定会回怼道：“操你大爷的，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如果条件允许，谁愿意去受苦受穷受累受难呢？
你愿意吗？
反正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