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代诅乞佛
徐方照:“所以你拿什么证明你没有撒谎,拿什么证明你的丈夫谭德正当时还活着?”
任爱琴一时语塞,像是被吓傻了,好半天才回魂道:“我真的、我真的没杀他。当时那些血养的代诅,就是那些虫子…我、我只撒了一次。我是为了惩罚他而已,他明明应该求我,但他还气我!我不是故意的……证据……金山热电的废弃工厂,当时有人看到我了!我不得不走!就在20号下午!第二天我想去找他的,但是他不见了……而且他之前喂血也是自愿的,我……”
徐方照:“所以是你割伤谭德正,并且在他的伤口上撒虫子的。”
任爱琴瞪大了眼睛,慌忙辩解道:“我不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我用的是我带的!为了新儿我们俩每天都随身带着……老谭之前身上的虫子,肯定也是他自己带的那份!”
“谭德正一个大夫,随身带虫子?”晓钰语气不屑。
感受到警察的不信任,任爱琴愈发焦虑,口不择言地解释:“因为……因为 我不能让他死,他不能以命换命,就只能用代诅了。虽然放血喂虫乞佛费事,但老谭毕竟是我男人啊,是孩子的爸爸啊!他自己愿意的!他每天都随身带着!”
任爱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摇摇欲坠。
她知道,自己没法双全了。
之前发疯时抓挠过的头发更显稀疏,乱糟糟地垂下来几缕;被连着讯问了几轮,已经出了几场大汗,汗水将刘海湿哒哒地黏在额头,虽然睡了一觉,但连洗把脸的精神都没有,此时粉底早已斑驳不堪,满脸脏污,一片片灰灰白白。
“晚了……我晚了。我不该心软的。”任爱琴喃喃自语,眼圈红红,却挤不出眼泪,只能喃喃自语似的唠叨:
“我本来没想用老谭……我知道他外边有人了,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圣大人说,只有谭新的生身父亲是最有用的,一劳永逸,不然就要一直吊着命。我…要不是老谭被别人扔进井里,我其实到最后也没想让他出事。”
“你是怎么找到在井里的谭德正的?你看见他之后他没有和你求救吗?你为什么不把他拉上来?你眼睁睁看着他在井里,不呼救不报警,这叫不想让他死?”徐方照步步紧逼。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任爱琴仰起头,朝着对面的两位警员看去,眼神似乎在寻求认同,“不然我买那么多虫子干嘛!我就是为了让一家子完完整整的!我儿子不能没有爹啊!”
“你的意思是你发现在井下的谭德正之后,没有报警或者采取救援,而是把谭德正随身携带的虫子洒在了他身上是为了让一家子完整是吗?你觉得我们警察这么好骗?”
激将法对于这个女人显然非常好用,任爱琴的汗滴从额头稀疏的头发间留下,经过眼角,刺激得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想揉眼睛,但明明已经被放开,全身却仿佛仍被束缚衣紧紧绑住,最终也只能像个虫子般在审讯椅上痛苦地蠕动几下,嘴里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三天后他就不见了。”
晓钰眯起眼睛:“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被扔在机井里的谭德正?”
“他失踪的第五天,谭德正他妈来找我,来骂我,要我赶紧让警察回去,我还以为是老谭逼我离婚……我就去求主圣大人帮我指明方向。”
晓钰:“她怎么说的?直接告诉你谭德正在工厂后院,还是一个大概的方向?”
任爱琴气息奄奄:“她说老谭的离去和另一个生命的起始有关,让我去他认定的血脉附近,找低于土地的地方。”
“所以你认为所谓生命的起始是什么?”
“那个小婊子。”任爱琴咬着牙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谭德正的情妇怀孕了?也是主圣告诉你的?”
任爱琴回光返照似的恶狠狠地骂了几句脏话道:“那个小婊子天天来看我的直播……我在后台看到的。她最近开始点赞一些孕后保养的视频,我就知道……老谭啊,你害得我好惨啊!”
“先别哭丧,”晓钰敲敲桌子,继续发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用虫子吊命和杀人是二选一的?如果真是二选一,你看到了有生命危险的谭德正为什么只是放虫子下去加重他的伤势,而不是救他?要是真如你所说,虫子是谭德正自己带的,你有证据证明谭德正也信你这个教吗?”
“我是在救他啊!主圣说过换寿开始之后谭德正会遭百虫噬骨之痛,但是忍过去就能全家和睦事业顺遂,我这是帮他渡劫啊!谭德正不信教,但是他听我的。警官大人,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是信邪教,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真佛会赐福他的信徒!有次巡查组下来检查,要不是主圣事先嘱咐谭德正已经坐牢了!他当然听话了!”
晓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徐方照,停下了在本上记录重点的笔,“主圣嘱咐了什么?”
“就是…”任爱琴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回答:“主圣提醒我老谭事业有个坎儿,想要迈过去首先要打通关节,再就是这半个月不要留在二院,我们就给院长塞了些好处,让他去乡镇呆了俩月。正好避开了巡查组,还因为主动下乡加了奖金。”
“巡查组调查出来二院违规的都有谁?”
“这个我不知道啊,但是好多人呢,甚至有几个都被开了。”
“院长没事?”晓钰追问。
任爱琴露出个懵然的表情:“院长有什么事?”
徐方照拧开桌上的瓶装水递给晓钰,继续问任爱琴:“你就没怀疑过主圣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说不定她只是在医疗口有认识的人?”
“主圣的能力非常强!不仅是我家的事,只要是忠诚的信徒她都会根据佛的神迹指示我们。”
徐方照:“那主圣给谭新吃过圣药吗?”
任爱琴:“……你知道圣药?我、我没吃过,我级别不够。新儿,即使吃圣药也没用,是他爸的问题。谭德正阴寿有亏反噬后代。”
徐方照:“那圣药是给什么样的人吃的?”
任爱琴似乎是对警察执着于圣药的问题有些疑惑,“我只是听说过圣药,但我等级不够,不允许和过多的教徒来往。师兄和我……也不聊这些。再说主圣说过,圣药不是每个人都能对症,只有到了最后一战的时候,才会每个人都吃。”
“你一开始是怎么接触到这个教的?”
“我是去二院找老谭,看到主圣在给一个死人做法事,她看见我就让……师兄来和我说,要我注意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