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扰人清梦的徐警官
徐方照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冷冽地凝视着桌子对面坐着的局长，又扫视了一圈屋内的其他人。
他的眼神犹如寒冰刺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片沉默，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徐方照一言不发，笔直地朝着主位走去。他步履坚定，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站在主位身前，他伸出手，稳稳地拿起摆在身前那壶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壶。
似乎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周围西装革履的小喽啰们下意识将手摸向腰间。
徐方照却将手腕一转，将原本对着人的壶嘴转向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的手机残骸，倾斜茶壶，里面滚烫的热水倾泻而下。
刹那间，手机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啦啦声，同时冒出点点火星，宣告着无力回天。
“我们告辞了。”徐方照道。
不等徐方照招手，晓钰也起身离开，临走前头也没回地对张局道：“手机钱记得回局里折现给我哥。”
屋外，旗袍女郎倚靠在门边，手里毫不掩饰地拿着个对讲机。
女人看着出来的两人脸上还笑盈盈地，行云流水地将对讲机放在身后，微微欠身，叮嘱：“慢走，小心台阶。”
声音温柔甜蜜，简直像个机器人。
对讲机是用来通知谁的呢？晓钰下意识打量了四周，这栋内里装修雅致，用各类博古架和屏风隔断的小楼外，还藏着多少人呢？
两人沉默着走出茶楼，走到居民区附近的饭店。
很普通的家常菜馆，普通的菜价、普通的顾客，晓钰坐到这里，才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
点了两碗面和几个荤素小菜，徐方照倒是平静，自然地像是平日的会餐，还不忘问了问晓钰喝矿泉水还是饮料，没得到回答就自行买了两瓶水，掏出钱包付钱。
晓钰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还是归于沉默。徐方照掰开一次性筷子，放在晓钰的碗边，晓钰仍然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吃饭。
徐方照这才劝：“都快到晚餐时间了，你只吃了早饭，不饿吗？先吃饭。不要把胃饿坏了。做我们这行，身体很重要。”
“憋屈死了…我第三千八百四十次想辞职了…照哥，我们就真的不能查了，是吗？”
“现在不能查，不代表以后不能查，而且我们即使现在杀回那栋烂尾楼，也用处不大。你也看到了，报警之后，那里就被提前收拾过了，证据并不多。”
晓钰急忙看向包间外，纵使确认附近没人，房间隔音不错，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捂住嘴小声道：“那个片警不是说他们接到报案就一直在那守着吗？难道顶层是现场，凶手是楼下的住户，一发现有人报警就先一步上去清理作案痕迹了？”
“他们的动作确实得很急，神像前面的地面被扫过，没有脚印，但是神像本身有一层浮灰。加上三间屋子里的窗台都没有擦，灰尘很重，所以顶层并不是有人定期打扫。而是被人临时清理成现在这样的。
如果是楼下的住户……可能性也不太大，即使是多人团伙作案。因为清扫的面积太大了，很难在有限的时间内避开警察，清扫干净。尤其是还需要向外搬运东西。这不是一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能做完的事。”
徐方照说着，用筷子头沾了些水在桌布上简单画了几个轮廓，“我们梳理一下工作量，除了大厅的佛像前被打扫过，主要是三个角的屋内。屋内地面很明显被清扫过两次以上，角落有交叉的扫痕，清理得比大厅的位置细致很多。
原本后两个屋子里地上应该是放了什么被转移走了，我有一个推测，如果我们能看到地上浮灰的轮廓就能猜到地上摆的是什么。所以他们才清理得这么尽心。
第一个放满杂物的屋子，有些物品上的灰尘和地面上的也不对应，可能是原本放在另外两个房间的，现在都移到了第一个屋里。”
“这个工作量不小啊……这得很多人一起干才能做到吧。而且还要有人手放风，不让别人上来发现在整理。电梯还不能用。”晓钰说着，突然顿住，“你是说？”
“如果是住户，那他们需要有时间清理、有理由拦得住上楼看热闹的人、能完美的利用警察到来之前的时间差。这些条件很难同时达成，除非……
再加上派出所民警和我们说，他们接到报警后马上派人连夜看守。我推测顶楼的清扫，不管是他们自己动手还是他们联合高层的住户，都是在他们知情且包庇的情况下趁夜收拾的。
就像你说的，华章地产……势力很大。”
看着晓钰愈发铁青的脸色，徐方照轻声宽慰道；“没关系，他们肯定不是唯一看到现场的人。
派出所给的笔录是由于电梯疑似出现故障，有业主带人上顶楼维修，却发现顶楼是锁的。和物业协商无果后，发生肢体冲突，意外撞开了顶楼的门，期间物业报警。按照百宁的平均出警反应速度和边防派出所到这边的距离，警员接到电话后立即出警起码也要十分钟，这十分钟里一定有原本围观的住户上楼参观过。”
徐方照笑了笑，“所以现在能安心吃饭了吗？”
“能！”晓钰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又突然停下来，“那徐哥你手机……”
“我手机确实用了很久了，正好换个新的。没事的。并且我的习惯是数据每天备份，至于今天的，我在顶楼的时候已经提前发给一个朋友了。”
晓钰长叹了一口气，“还好是你，要是我自己来就凉了。诶，对了，你需不需要联系你朋友啊，我把我手机给你用。”
徐方照想了想，点点头。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刘姐。
“刘姐，你来御山首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文保局的人？”
刘露已经回了所里，一头雾水地回忆道：“没看见，估计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和我对接的是辖区派出所的人。”
电话挂断，晓钰听着徐方照的转达冷笑一声：“那可能是压根没去，不然怎么不没收他们的手机？”
话音一落，晓钰的筷子又停了下来，伸手探进自己口袋最深处，碰到了自己的手机，“对啊，他们怎么只要你的手机，为什么不收走我的手机？我当时是光顾着拿手电，没拍顶层，但是他们又不知道我拍没拍，为什么只要你的手机？”
徐方照的语气依旧泰然，“因为那个佛像能贴在一般的信徒家里，说明其实并不机密。在你进门的时候，张局也暗示了这一点。他问你为什么来。至于为什么针对我，大概是因为我还在查些别的东西。”
这时第二个电话接通，晓钰被接二连三的冲击吓住了，也没顾得上什么隐私，皱着眉头凑上去细听，电话对面却传来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甜腻好听，还带着些许睡意。
“早上好啊，总是扰人清梦的徐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