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谭家长不大的孩子
路上任爱琴现在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口吐白沫要我们先找医生治她再询问。”刘峻伟忍不住嗤笑一声,“满嘴谎话。”
“但有一点应该是真的,除非她记账,否则应该真的记不住谁给的。”旁边的经济犯罪组的警员停下动作道。
经济犯罪组的警员们正在一摞一摞地把床里的红包往外搬,最里面的一些已经泛黄,红包褪色,但也确实只有早期的红包包装上写了名字,笔迹不一,大概是患者家属自己写的。
而床板内比较靠外的红包已经少有名字了。
这张床是182米的尺寸,去掉床垫后,床高045米。这是个相对厚底的定制床柜,徐方照伸手大概测了一下,底层承重的床板大概有三公分厚。里面的空间大概是15m3,算上红包袋的厚度,这些钱也有一百二十万左右了。
那个警员拿起最上面的几个红包给徐方照看了看厚度,“挺有分量的。不过现代人送红包还真的用红纸袋装着啊?好歹转个账呢?”
刘峻伟:“一看你就是没经验,转账有记录,万一被抓了百口莫辩。收赃钱还是给现金的多,咱们之前那个副市长不就是吗?落马的时候在他家搜出来一衣柜的现金和金条。”
“我当时还想呢,他金条都不放保险柜里啊,那不随便来个小偷直接就实现小目标了!”
“你以为副市长贪了那么多钱是为了住集体宿舍的啊?人家家里那个安保还用担心小偷呢?耗子都进不去吧……”
几个人插科打诨着,重复着枯燥的搬运和一封一封的搜查。
徐方照则顺着床的方向抬头看向客厅,那里摆着个佛龛,任爱琴点的香很长,刚刚燃尽,檀香的味道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
佛龛旁边还有个火盆,刚刚任爱琴应该是往里面烧了几张纸。这才是大家突然实施抓捕的原因——担心她在毁灭证据。结果警员扑灭了刚燃的火,从火盆中抢出来,才发现烧的只是几张黄色的符纸和佛像的挂画,挂画被烧黑了半截,但上面也并没有什么显影的机关。
旁边的警员瞟了眼佛像,嗤笑一声,“家里供神像、买一堆镯子佛牌、把受贿的赃款放红包里塞床底下,有什么用?一边迷信一边造孽,花病人救命钱,难怪遭报应。”
“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大夫能贪这么多钱,光是这堆现金不算,他那两套学区房你就算吧!”
刘峻伟眼看着话题跑偏,赶紧打断,对徐方照解释道:“他们以前在这住,这离二院也近,就算一路红灯,步行走二十分钟也到了。”
徐方照后退了几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问:“你刚刚说他们在这住到多久?”
“去年搬的,为了他们家孩子上高中。”
一个警员拎着证物袋从隔壁房间走过来,接话:“他们一家都搬了还是只有孩子搬走了啊?分明还是有生活痕迹。”
“什么生活痕迹?”
“就是……生活痕迹。”
警员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个被撕开的催情药包装,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是四个月前。
徐方照出了放着红包的房间,和警员走进厨房。厨房的厨具大部分已经搬空,只剩下几个把手看着很新,但涂层磨没、甚至开始长锈的不粘锅。
碗筷被塑料袋裹着堆在墙角,警员已经打开了袋子,袋子上落了层浮灰,里面的碗筷看上去确实是用过的,但并没有破损,显然没有丢弃的必要。
不过谁知道呢?警员收起袋子暗想,自己哪配想象这种赚着大笔脏钱的有钱人的生活?
徐方照把厨房的橱柜门都打开翻了翻,里面没有食材,拉开冰箱门,冰箱里也空空如也,甚至一瓶水也没有,幽幽地散发冷气。
徐方照皱了皱眉。
进了客房,房间里空空荡荡,床上摊放着被子枕头。床是钢架床,没有床下柜的结构。刚才的警员从后面探出头,“刚才那个包装袋就是在这个床下找到的,其他别的什么都没有,垃圾桶里连垃圾袋都扔了。”徐方照点点头,环视一圈屋子之后来到了儿童房。
儿童房的装修似乎是在孩子小时候做的,充满童趣,墙壁被漆成蓝色,点缀着浪花图案,天花板的装饰横梁上还挂着海底元素的挂件。
书柜和书桌都是蓝白配色,书柜上摆着的除了往年的教科书,就是几本漫画,并不成套。这是个儿童房没错,但是除了成人尺寸的单人床,装潢并不适合小学四年级以上的孩子,更别提在这里一直住到快要上高中的半大男生。
因为主卧那一床红包造成的惊吓,这间卧室的床板也被掀开,床下柜放着各式儿童玩具,不少还是这几年流行的新款。
衣柜抽屉里还有没收拾的衣物,但是看着都是小孩子的尺码。简直像是这个屋子至今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没有搬离,继续在这个屋子生活。
徐方照想起白一译和自己提起,任爱琴的手机桌面上是他们家的全家福近照,但是谭德正的桌案上放着的是他们儿子谭新小学时的照片。
不存在资金困难,他们是有意模仿孩子的童年时期。
为什么?
几个屋子走了一圈,徐方照来了客厅,面对着佛龛沉默凝视。
刘峻伟看着徐方照和佛像对峙,隐约觉得画面怪怪的,忍不住打断“徐哥,想啥呢?咱们集思广益一下呗?”
“我觉得谭德正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搬家’。”
“他们是去新房住,用这个房子藏钱吧。可是这也就能睡个觉了,搬得这么空,还怎么住人啊?”
“但是冰箱还在制冷。”
“……忘了关?”
徐方照看着眼前没有一丝积灰的佛龛:“搬家之前会先请神,对于迷信的家庭来说,搬家不请神,不把被褥碗筷都带走,是大不敬。”
徐方照侧头,看向主卧屋内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几个相框。
相框里是一家三口,夫妻二人并排站着,两人的视线都跟着孩子,孩子本人则头戴个小老虎帽子,被男人高高举起。
“还有,为什么摆出来的照片里,只到他家孩子的小学时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