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人时机
在徐方照的掩护下，汪顺舟成功掐着领导离开的时间点走出办公室，完美错过一切可能的上级问话和寒暄。
看看都去迎送领导，一片清静的走廊，汪顺舟毫不掩饰地长舒一口气。
正看见对面过来的徐方照，汪顺舟感激地上前，故作夸张地张开双臂：“来！抱一个！徐子！你真是我亲兄弟啊徐子！那帮人都给应付走了？”
“嗯。”
“谢谢谢谢，我今天请你吃饭。”
身后跟着汪顺舟一起出现场的警员面色土黄，“汪队，你还能吃下去饭？”
那警员说着，给自己狂灌了一大杯水，饶是出过不少现场，遇到这种“特殊”的场景也很难抑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尸臭味似乎还萦绕在鼻腔，难以散去。
徐方照拍了拍那警员的肩膀，问汪顺舟：“现场怎么样？”
汪顺舟斟酌了下，开口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护林员报案后，辖区派出所就派出警力进行了现场勘查，发现尸体后马上上报市局，流程很标准。
好消息是几乎还没等到尸体转移回局里的时候，失踪人口比对已经出了结果，尸体面部变化不大，基本确认了身份，甚至派出所那边还提供了查找失踪时做的调查报告，时间线比较明晰了。”
“坏消息是？”徐方照问。
汪顺舟：“坏消息是现场因为护林员摔了一下，刨了刨，这才敢确定尸体不是“自然死亡后下葬”，因此辖区民警第一时间拍摄的现场照片也基本没什么价值。你先去把江志欢强奸案收尾吧，我这边等资料收差不多了再给你。”
那具尸体此刻已被带回了警局之中，但其状况却不容乐观——它已经高度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这种程度的腐烂无疑会给后续的调查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和挑战。因此，必须争分夺秒地展开尸检。
与此同时，由于死者身份已经基本确定，很快逝者家属就要来认领遗体了，在那之前还要将尸体大致缝合后交给遗体美容师。
毕竟，这具尸体的状态，着实很难让家属面对……
刘姐本就不习惯解剖室人太多，无奈还要带新人，第一轮在现场，连着汪顺舟，拉拉杂杂一堆人看她解剖，这一轮仔细检查，汪顺舟索性也没进去，随手抓了把椅子坐在解剖室门口，像个门神。
汪顺舟虽然年轻，但是百宁这地界留不住人，他的成绩早已足够从副队长转正。小地方福利不好，唯独不用等年龄熬资历，就在大家都在准备喝他的升职酒的时候，徐方照被派了下来。
徐方照警校毕业、学历卓群、有二等功，似乎是有意被派下来攒攒资历方便高升的。于是另一个副队长的职位似乎是理所应当给了他。就在大家都在想，正队长应该也是顺水推舟的时候，汪、徐两人竟然都拒绝了。
于是原本的队长独立办公室都成了仓库和值班室，放了折叠床和微波炉、茶壶……一应小家电。方便每个想休息的警员进去眯一会，加个餐。
汪顺舟依然像以前一样随处找地方坐，在会议室都能拼个桌子睡一觉；徐方照则坐在原本只会分给实习生的边缘工位上，有空时还帮着接对外电话。
甚至两人关系也很好，有案子要审讯时，两人都一百个心眼子和人设来回切换。私下里汪顺舟外向活泼，是个大话痨；徐方照则礼貌含蓄，寡言少语。大家以为会水火不容的人，竟然就这么容下来了。
因此来来往往的警员也都对汪顺舟随便找地儿待的习惯见怪不怪，经过他也不打招呼，偶尔停下来往他手里那一摞材料里再加几张。
汪顺舟把材料挨个接过来捏在手里，把看过的摆在身边的地板上，一边看着一边对着白纸写写画画，抬起头想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才发现旁边站着个默默等了半天不敢打断他的新人警员。
是刚才忍不住吐的新人法医的同期。
汪顺舟打了个招呼，主动接过那个警员手里的材料，“小赵那边联系家属了吗？”
那警员点点头，“已经联系了，马上就过来。”
“脚印之类的还在找，但是这段时间山上落叶多，有也基本上被盖住了。可能慢一点。”
汪顺舟嗯了一声，在他们市局出动之前，护林员、辖区片警已经轮流上去了一遍，上去探查也没有听哪个警员汇报找到脚印，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仔细点查血迹，骊华山是第一现场，生物痕迹应该是不少的。”
说着汪顺舟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我记得……三天前，下雨了是吗？”
那警员也愣了，“好像是。”
汪顺舟安慰地笑了下，“没事，等尸检吧。对了，听说你家里人给你在永安都置办好了，以后等你调回了永安，我去给你温居。”
新人怔怔地低下了头，手足无措地支吾着道谢离开。
汪顺舟坐回椅子，一边等刘姐的结果，一边翻派出所对谭失踪案的调查笔录。
9月13日，谭德正于百宁市平安大街一路宏春小区附近失踪，手机关机。
9月15日清晨，谭德正妻子任爱琴报案。
经调查谭德正失踪前神志清醒、精神状态良好，下班后自行打车前往宏春小区附近。
经查证，谭德正与其妻子【本案报案人】任爱琴因离婚纠纷矛盾激化，故而出走，综合走访后得知谭德正失踪前已告知工作单位近期有旷工可能，且谭母知晓谭德正下落，并表示在任爱琴同意协商离婚前，谭德正拒绝接受一切联系。
本案转为民情调解，联合街道办等兄弟单位正在进一步合作处理中。
后面还附上了走访医院和联系谭德正母亲的报告，结案报告写得随便，但辖区派出所多的是鸡毛蒜皮的夫妻纠纷，每天出警就是在不停调解，写报告，比起那些有点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让报案人去法院起诉的片警，他们已经非常有责任心了。
辖区那边也把私人解释一同夹进了报告，说辖区内因为夫妻纠纷出去躲几天实在是家常便饭，为此报警的也不少，不是故意延误。汪顺舟懒得搞这些和派出部门的弯弯绕绕，扫了一眼，就把这张明晃晃地违规操作、私货夹带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只是在想，嫌疑人的时机是怎么抓得这么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