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散的轨迹》
最后一个蟹粉狮子头进了郁疆的肚子，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想吃，只是两个人的空间里，如果一个人一直不说话，另一个人干等着就会显得很无聊。
“她因为我，被强暴了，出于良心，我没有理由不管她。”
就在郁疆以为牧裎聿不会再开口回答她的时候，牧裎聿投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怎么，你看到她被强暴选择见死不救。”郁疆问得漫不经心。
牧裎聿回得云淡风轻：“或许比这更严重。”
“你一开始不是不愿意说？”
“我妈多少已经查到一点了，你早晚会知道，与其通过别人知道，不如由我告诉你。”牧裎聿说的坦然。
郁疆继续吃着面前的文思豆腐，他看牧裎聿一直也没怎么动筷子，还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但一直等她把豆腐吃完。牧裎聿都没有再开口。
算了吧，郁疆心想，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再把软兜长鱼和虾仁猪心吞下去。
饭后，牧裎聿主动问郁疆，要不要去看电影。
这一点倒是让郁疆很是意外。她一直习惯约会由她来主导，牧裎聿似乎从来不会有意见，但也从不会主动提出下一个节目。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没有爆米花，牧裎聿只买了两杯奶茶递给郁疆。
如果从郁疆缠着他算起，他们也在一起很久了，他知道郁疆的喜好。
选片的时候，郁疆选了一部爱情文艺片，不为别的，就因为电影的配乐出自她手。
电影讲述的是一对恋人，在各自的人生旅程中走散的故事。整部电影充斥着无尽的遗憾和意难平，每一个画面都在诉说着一段无法挽回的爱情。
黑暗中，郁疆静静地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他好似在专注地看着电影，光影踌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也不曾注意到正在看着他的她。但郁疆就是能在牧裎聿的淡漠的眼神里，看到别人的影子。
郁疆想，也许他在看曾经的过往，又或许在看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情愫。经历过的人最有体会，内心世界被搬上电影荧幕的冲击感。
心脏像是有一根针没入，传来细密又隐晦的疼。
这个人，也和自己有过无数美好的时光，如今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坐在身边，让郁疆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疏离感。
郁疆想，不知道他下次再看这种电影，内心世界里的女主角，会不会变成她。
回忆如风吹过心底，
那些过往清晰迷离，
我们曾在爱里沉溺，
在时光中走散分离，
爱与痛交织在故事里
片尾曲响起，词曲皆出自她手，她写的，也是她唱的——《离散的轨迹》。
周围的人已陆续离开，牧裎聿还在看着荧幕发呆，怕不是要把电影最后的画面印刻在脑海
那旋律仿佛是他情感的隐喻，萦绕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挥之不去。
影院的灯被打开，故事已落下幕台，郁疆的歌还在悠悠地传来，但牧裎聿的思绪似乎仍停留在那故事之外，
郁疆看着他，此刻的心里没有甜蜜只有阴霾。
她早就没了卖弄的心思，她原本还想向他炫耀来着，怎么样，我这歌写得厉害吧。
现在她不用炫耀了，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她的确很厉害，都快把牧裎聿唱哭了。
每个场景印刻心底，
那些欢笑与泪滴，
抵不过命运的潮汐，
我在路口迷失自己，
在岁月里留下叹息，
这是一段遗憾的传奇，
爱总在离散中让人唏嘘，
故事结尾是无尽的思绪，
我们在各自世界游离，
回不去的昨天停在那里，
于灯火阑珊处找寻爱的痕迹，
曾经的梦已渐渐远去，
思念如潮涌难以平息，
心的角落还残留着你，
故事终章写满了失意，
留下遗憾在生命之旅，
我们在各自世界游离，
却难忘那曾经的美丽，
走过了风雨看过了花开，
却找不到那片有你的未来，
爱的遗憾在心中滚烫，
我们的爱变成了遥远的感慨，
往昔如烟花易败，
那未完成的爱，
化作无尽的等待
好一句“那未完成的爱，化作无尽的等待&34;，余初心现在可不就是在等待，等他们的爱变成近在咫尺的wifi。
其实郁疆的经纪人陶菲说过，郁疆的歌，胜在曲好，歌词其实是没有多大深意的，都是些华丽辞藻堆砌起来的押韵诗罢了。
郁疆的人生经历太过单一，除了在征服牧裎聿这件事情上废了些功夫，其她事情都是顺风顺水，没有过苦难阅历的人，是很难写出深入人心的作品的。
但歌迷愿意为旋律买单，也是对她音乐才华的一种肯定。
郁疆自己对此其实是不以为意的，如果每个人都要经历爱情的伤痛才能写出深入人心的歌词。那著名词人林夕得失恋多少次。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也许经久数年，她也可以达到前辈的高度，写出直击人心的佳作。
艺术只是生活的调剂，不值得为它献祭。
她可以为了一些生活体验去山川田野间采风，但绝不会因为要写一首分离的歌，就想方设法地去经历情劫，自讨苦吃。
见牧裎聿没有要走的意思，郁疆悠然开口道：“回忆到哪一年了？”
牧裎聿没有反应
郁疆又继续问道：“是不是要把你和她这十三年的点点滴滴回忆个干净，你才舍得从那张沙发上起来。”
牧裎聿终于从音乐中回过神来，侧首看了她一眼，悠悠地说道：“我只是想把你唱的歌听完。”
呵，郁疆笑出声，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看我信吗？
“歌写的挺好的，下次可以写一些圆满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郁疆甚至不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电影以遗憾收场，没道理把片尾曲写得皆大欢喜。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首歌写的直击你心。”所以他才希望故事外的两个人能个圆满。
“击不击我的心不重要，能不能击中观众的心才是重点。”
“你不是观众吗？”郁疆问。
“是，但我是有经历的观众，你应该让没有经历的观众，有身临其境的共情。”
“不存在这种共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即使有类似的经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
就好像他对余初心，明明喜欢到可以帮她养孩子，为什么有时又显得漠不关心。
郁疆的确无法理解，牧裎聿矛盾重重的内心世界。
“那你觉得，这首歌能击中观众的心吗？”郁疆还是开口问道。
“加上电情节渲染或许可以，但单拎出来听的话，还不够。”牧裎聿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郁疆瘪瘪嘴，她本以为他会随意敷衍她两句。但他给了他真实的想法。
“等我有了圆满的感情经历，或许可以尝试写一首欢天喜地的歌。”
否则，依旧是华丽辞藻堆砌出来的押韵诗，没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