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已矣不可追
黑色的宾利车里,郁疆正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发呆,牧裎聿看着她,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她的状态并没有很差,此时只是很安静,但却不是乖巧的模样。至少不是在宁骁面前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郁疆是个很真实的人,以前追他的时候很真诚,目的全写在脸上。昨晚打架也是真性情使然,她对不喜欢的人或事,向来拒绝得很干脆,也从不会顾忌他人的看法。
除了在他面前温柔小意的样子,她真实得近乎透明。
也是,向来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的女孩,是最不需要学会审时度势、曲意逢迎的。
所以当她提出分手的时候,牧裎聿就知道这一定是她当时最确切的想法,一点没怀疑她是在以退为进或欲擒故纵。
好比现在,她安静不是为了和他闹脾气,只是单纯地不想讲话。
良久,还是牧裎聿开口打破宁静:“昨晚我走后,你又去了烈焰?”
明知故问的事情,郁疆没有回答。
“怎么没让我送你?”
没话找话,但郁疆还是开了口,“我想去的时候你已经开走很久了,我这过去挺近的,就没麻烦你再开回来。”
以前的郁疆,总是变着法子“作妖”,她经常故意迷路让他去接,手上破点皮都要特意告诉她,她甚至拧不开瓶盖。远没有现在这般“善解人意。”
她那时从来不怕麻烦他,没有事情也要制造事情,生怕麻烦不到他。
他淡淡地开口:“出事了为什么没有打给我。”
“我上回打给你的时候,你说你在出差。”
“可这次我已经回来了。而且你知道我在。”
“上次你回来了也没和我说。”郁疆的语气有些委屈,甚至有点责怪。
牧裎聿想否认,却开不了口。
上回郁疆在电话里向他要解释的时候,他的确在出差,郁疆开口让他回来,他没有答应。可却在第二天一早被郁疆在他的办公室撞见。同时撞见的,还有一起出现在他办公室的余初心。他想解释他会回来不是因为余初心,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良久,久到牧裎聿以为郁疆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又听见郁疆说:“我以为,这两个月,你应该没有时间见我。”
明明昨晚才见过他,可从摊牌的那一刻起,郁疆就想,他应该很珍惜最后两个月和余初心互诉衷肠的时间,所以应该也懒得腾出手来处理她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34;怎么会,或许用不到两个月,事情就能提前解决,剩余的时间,我陪你去米兰。”
上回郁疆缠着他让他陪她去看时装周,他以工作为由拒绝了。
“我想去法国。”郁疆淡淡地开口。米兰时装周,下个月就结束了。她不认为牧裎聿在一个月内就能把事情解决。
“你两个月前不是刚去过?”
“还想再去不行啊。”她像是撒娇的语气,让牧裎聿的心弦悄悄波动了一下。
牧裎聿知道她想去法国干什么,每次她难过或是委屈,都喜欢往法国跑。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应了声“好”。
他近两个月对余初心避而不见,一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二是怕自己会动摇。但他没想到她会怀孕。如果不是余初心找到郁疆面前,他怕是还在这多重趋避冲突里纠结。
昨天和郁疆互交了底牌,郁疆说给他和初恋互诉衷肠,斩断情丝的时间。但他其实并没有和余初心互诉衷肠的打算。
往事已矣不可追,他从没想过要和余初心再续前缘,却依旧想许她一个光明的未来。曾经乐观开朗的小太阳,应该书写自己的故事,而不是熄灭在在别人的事故里。所以他才想让她进公司,等她羽翼渐丰,他再全身而退。
但显然郁疆不会允许。或者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允许。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停在了一桩古色古香的小楼前。小楼不高,重在考究。
楼前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扬山馆”三个字,郁疆最喜欢吃这里的淮扬菜。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包间,完全不像是一对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妻。
牧裎聿点完菜,一直到侍者离开,郁疆都没有说话。
哦,也不是,她对着侍者加点了一份蟹粉狮子头。然后就是安静地等待。
一直到软兜长鱼、酱卤猪心、文思豆腐、白袍虾仁,被一一摆上桌,她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今天异常地沉默,只是安静的吃着饭,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初心会把孩子生下来。大学毕业之前,她不会离开宁城。”牧裎聿低声说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郁疆还是开口道:“也就是说,这个二十一岁的大一新生,要继续在这个城市里待上至少四年,一直待到你现在这个年纪。如果她有意考研,甚至还要待上更久是吗?”
“郁疆,我们没有限制别人身自由的权利,她本来就在这里出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郁疆就是莫名的不爽,小说里那些霸总一声令下对方就要滚出这座的城市的桥段,在现实中明显不存在。
可让一个一直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生活在自己周围,郁疆又有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危机感。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牧裎聿说不是他的,她相信了。但不是他的也能绑着他,否则那余初心不会有恃无恐地叫嚣到她面前。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男人对不是自己孩子这么上心。莫不然,就是他兄弟的孩子?叔叔养侄子,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在想什么?“
牧裎聿开口打断她的思路。
“在想你为什么会对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愿意花钱花心思地养着他。总不能因为他是你心爱之人的孩子,你就爱屋及乌吧,如果是这样,你娶了她不是更好面子里子都有了。”
“你想让我娶她?。”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会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