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这儿，没门儿
“宁城也是我的家，我回我自己地方，你凭什么赶我走。” 余初心还想据理力争。
“宁城是你的家，但这里不是，我这儿已经没门儿了，余小姐如果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应该立即消失，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一语双关！
“妈，你太过分了。” 牧裎聿跨步走到余初心身边，想要拉起余初心离开，但余初心闪身避开了他的触碰，仅有的那点可怜的自尊，驱使她起身夺门而出。
牧裎聿转身想追，被付青霜喝止，“你给我站住，你今天倘若敢追出这道门，我保证她的明天只会更加惨烈！”
保镖也拦住了他的去路：“少爷自重，夫人都是为了您好。”
牧裎聿像是泄了气般望向牧母，“妈，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允许她再一次踏进我家的门，引狼入室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这种品种的女人，自娘胎里就是下贱的，她本就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自生自灭。”
牧裎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像是从不认识她。
他眼中的付清霜向来是高贵优雅、知性端庄的，断不是眼下这般刻薄模样。
余初心跑到电梯口，拼命地按着按钮，想要快点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但电梯在下行又上行的过程中，停了一次又一次，此刻等待的每一秒都像是热油在煎烤着她的心脏，在这门口停留的每一分钟都昭显着她的狼狈与不堪。
高跟鞋的“哒哒”声充斥着她整个头脑，如同密集的鼓点不断敲击着她的心脏。记忆中的梦魇再一次向她袭来。她慌不择路地朝楼梯通道奔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到哪里，只知道一圈一圈沿着楼梯往下跑，中途摔倒、崴脚，连滚带爬，却不敢有丝毫停歇。仿佛自己只是个没有生命的陀螺，被命运的鞭子抽打得遍体鳞伤却不敢停下，身后有豺狼虎豹，等着将她撕成碎片。
这一边，牧母看着牧裎聿沮丧到无力的脸，开了口：“如果你真想追，门口两个保镖拦不住你，我也拦不住你，承认吧儿子，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在乎她。我不管你收留她是出于什么心思，但我今天把话放这，我牧家的门，她进不来，我牧家的公司，她不能进来。她不适合你，妈妈不会害你，郁疆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可是妈，你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真爱还是自由？后半生那么长，娶一个真心爱你的，比娶一个满心算计你的，要安稳惬意的多。”
“婚姻就像一座迷宫，于男女来说都一样，选错了人，这一生都像是牢笼，进退维谷。”
“你想要的自由，等你结婚以后我会给你。等你和郁疆有了孩子，牧也集团的控股权我也交给你，但是抱歉儿子，在你还没有看清善恶的能力之前，我必须帮你厘清这些妄想吸附在你身上的妖艳贱货。我不怕你恨我，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
付清霜离开了，带走了一众保镖，牧裎聿独自站在这四处透风的客厅中央，许久才抬起脚步，他还是要去找余初心，哪怕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对她没有责任，但有愧疚。
他寻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二十四楼，怎么也走不到底，他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一阶，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再没有台阶。闷热的地下二层，仿佛有几十台空调外机在对着他烘，使他心烦焦躁。
他往自己的车位走去，他试图喊余初心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空荡荡的地下二层，沉寂又压抑。
凌晨的街道，如被夜色浸透的沉默画布。黑色的宾利隐在夜色中漫无目地开着，他的身影在车内被光影剪出孤独的轮廓。思绪也如同这凌乱的黑夜般，杂乱无章
余初心蜷缩在地下二层的阴暗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牧裎聿与自己擦身而过，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她不敢叫他，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身上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血，好像浑身都是伤，如同鬼魅。
她佝偻着身子将下巴埋至胸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牧裎聿的方向，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她看着牧裎聿驾车离开，眼底的恨意快要将自己吞噬。
她恨牧母的无情，恨牧裎聿的软弱，恨命运的不公，恨老天的玩弄，唯独不恨自己——不恨这个将自己带到如今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
地下停车场里有蟑螂爬到她跟前，她伸出光着的脚一跺，就把那蟑螂碾得稀碎，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有主宰他人生命的力量。诡异的笑声在负二层响起。恐怖又阴森。
不知在阴暗闷热的地下车库里待了多久，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回到了那间没有门的屋子。
屋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微弱的光照不亮她心底的阴暗，她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地上的琉璃碎片扎进肉里，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或许伤心至死便是这样的感受吧，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一事一物可以勾动心弦。
她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游荡着，脚底的伤口在此时才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之前一直被压抑的痛苦瞬间爆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多么希望牧裎聿能够找到她，不在乎她的狼狈和满身污秽，给予她一个温暖而安稳的家。
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但都不是他。她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深夜的马路上。
再睁眼，满目是干净的灰白色，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想翻身坐起，却不小心拉扯到手上的针头，尖锐的刺痛感传来，她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在医院之中，只是周围空无一人。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起身按响了护士铃，一个小护士赶来，见她苏醒醒，刚要开口，便被她打断：“送我过来的人呢，他在哪，我想见他。”
小护士听着她近乎恳求的语气，只能尽量安抚她：“你晕倒在路边，是好心的过路司机打了120救护车将你送到医院的，救护车刚到他就离开了，司机是一位大叔，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如果你想见他，或许等你好了以后，看能不能通过120服务站查一下他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