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怀璧其罪
夏北辰冷眼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其中一个因为折了胳膊,动作看着甚至有些滑稽。
夏北辰开口:“你们俩若是说实话,这事或许还能在大理寺走一遍。
若是敢起别的心思,给孤整些有的没的,你尽可以试试。”
两人察觉到夏北辰语气里的不善,不住地叩头,只是求饶。
任娇娇从前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人生,已经遍布委屈和不公。
可是当她直面权贵和阶级之下的无助时,才明白自己所在的世道,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盛世。
夏北辰唤来了酒楼的小二。
“去大理寺,叫几个人来。”
虽说这和酒楼小二的职责无关,但是他一句多的话也不敢说,忙不迭出门往大理寺跑。
大理寺听说是太子派人来叫的,大理寺卿立马亲自过来。
进门就看到夏北辰拉着脸坐在一旁,屋内跪着三个人。
夏北辰开口:“这两个,似乎是向大人的公子。”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连忙开口:“是,殿下好记性。”
夏北辰:“事情孤已经问的差不多了。
先把这两个关起来,孤不点头,谁也不许放出来。
这个老人家也跟着你去大理寺,做好口供。
这个案子所有的签字画押卷宗判决,孤都要过目!”
夏北辰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而且语气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理寺卿忙忙跪下:“微臣明白。”
说完,朝门口招呼了一声,外面的人进来将几人带出去。
那老汉出门前还在对夏北辰千恩万谢。
一一
饭也没吃好,夏北辰和任娇娇出了酒楼,只是朝着太子府的方向回去。
刚回到府里,管家见两人脸色不好。
吩咐了厨房,送些吃食过来。
夏北辰看任娇娇有些怏怏的。
夏北辰揉了揉任娇娇的脑袋:“你先回去歇着吧,孤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任娇娇乖巧点头,朝着昆夏的院子过去了。
一一
自从升了侧妃,任娇娇就有了自己的院子。
不过她心里记挂着那个断手的美人,太子府女使的院子不多。
任娇娇想着,昆夏定是把她带到自己从前的院子了。
到了院子发现果然在此。
思蕾显然也被吓着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看到任娇娇过来,思蕾开口:“屋里有个”
任娇娇接话:“有个没手的女子,是吗?”
思蕾点头:“你知道?”
任娇娇也不理思蕾,径直进了屋内。
里面正一团乱,地上染血的布条,血水盆,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具。
昆夏看到任娇娇进来,起身过来,手上还有血。
任娇娇看了看床上,开口道:“怎么样了?”
昆夏也看向床榻:“郎中已经把命抢下了,手恐怕”
任娇娇默默开口:“自然是保不住的。”
两人说话间,床边的郎中,随意扯过一旁的一块布条,擦了擦手上的血和额上的汗。
毕恭毕敬地过来和任娇娇回话。
任娇娇:“怎么样了她?”
郎中:“血已经止住了,没有手,以后自然万事都不太方便。”
任娇娇:“那她,还有多久能醒?”
郎中:“一两日吧,只是”
任娇娇:“只是什么?”
郎中有些为难地开口:“这姑娘身上还有其他伤痕,许多地方我不是很方便。
侧妃还是请个女医来瞧瞧。”
话说到这,任娇娇心里也明白了。
这女子貌美,定然在无人处,受了不少姓叶的不少凌辱和折磨。
任娇娇点头:“有劳郎中了,昆夏,记得给郎中诊费。”
昆夏点头,带着郎中出去了。
任娇娇视线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果真是一副极好的皮囊,如今就算是脸色惨白,不施粉黛。
也已经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偏偏怀璧其罪。
交叠在胸前的一双手腕,缠着染血的布条,光秃秃的,触目惊心。
一一
送走了郎中,昆夏回到屋内,就看到发愣的任娇娇。
昆夏开口:“让她先休息吧,我刚才看到她身上的伤了
换衣裳的时候看到的,都在不见人的地方。”
任娇娇闭了闭眼:“有劳你了。”
昆夏摇头:“这是我分内的事。”
任娇娇开口:“你今日也没吃什么,厨房做了些吃食,一起去吃点吧。”
昆夏点头,跟着任娇娇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任娇娇看着站在门口的思蕾。
任娇娇:“好好照顾她。”
思蕾很少见任娇娇这么说话。
平时就算是嘲讽自己,语气里也总是带着些戏谑和得意。
可是今日这么沉默严肃的任娇娇,倒让她有些不适。
思蕾:“我知道了。”
一一
任娇娇晚上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来到大夏的时候,不是到了苏家,而是到了叶家。
她被人随意地打骂、处置、赠送
梦里的她苦苦哀求,睁眼的时候,已经流了不少眼泪。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夏北辰也去上朝了。
任娇娇擦擦眼泪,从床上起来。
昆夏见她醒来,连忙开口:“她醒了。”
一句话把任娇娇从睡梦里抽离。
她迅速换好衣裳,简单梳洗之后,就去了昆夏院子。
思蕾正端着一碗药要进去,就看到匆匆忙忙的任娇娇。
一一
那女子正凄凄地靠着床头坐着,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要活着回到这个炼狱般的人间。
任娇娇小心翼翼地进屋,扯出一抹笑意:“醒了?”
那女子见任娇娇过来,慌忙就要起身行礼。
惯性之下,想要撑着床铺起身。
可是没有手掌,只是秃秃的手腕戳在床上,伤口裂开。
又失了力,整个人从床上翻下来。
任娇娇和昆夏连忙扶了一把。
那女子对腕间的伤口渗出的疼痛恍若不知。
只是朝着任娇娇开口:“侧妃,奴婢失礼。”
任娇娇按住心头的苦涩,努力维持笑意开口。
“没事,太子府没这么大规矩。
她们在我面前都很少自称奴婢的。先起来。”
说着话,两人把这女子又扶回床上。
那女子看着光秃秃的手腕开口:“是侧妃救了奴婢?”
任娇娇点头:“你晕过去了,怕你失血过多”
那女子自嘲般笑笑:“侧妃不该救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