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攻守
城外。
却说陆逊、谢旌分率水军、步军回到城东营寨，收拢溃兵。
见营寨已毁，粮草尽失，死尸遍地，刘阿失踪。二人开始互相埋怨。
陆逊训斥道：“谢将军，刚才在西门为何临阵退却。”
谢旌辩解道：“并非末将作战不利，贼军防守顽强，城上箭矢不断，我军伤亡甚大。我见陆将军船队着火，又得报本寨被袭，若继续进攻，只恐前无法破城，后又失粮草，故紧急回援本寨，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陆逊说道：“你只需坚持片刻，我便可带剩余舰船登陆，届时你我合力一举攻破西门，拿下夷道城，城中物资尽归我有，何愁粮草？”
谢旌不服，说道：“你我水路隔绝，消息不通，我岂知陆将军心思。”
见气氛尴尬，一参将赶忙打圆场：“今日受挫，实是贼军过于狡猾，竟然扮作我军，偷袭刘阿将军，侥幸得手而已。”
陆逊就坡下驴，不再训斥谢旌。
命人盘点残余物资，修补营寨，严加警戒。
入夜，陆逊正要休息。
“咚……咚……咚……咚……”
陆逊赶紧起身，询问身边亲兵：“什么情况！”
“禀将军，城墙上传来鼓声，恐怕是敌军进攻！”
陆逊厉声说道：“传令，全军集合，准备迎敌。”
“喏。”
陆逊赶紧披了甲胄，走出帐外。见谢旌也走出帐外。
陆逊说道：“谢将军，迅速组织部队，准备作战。”
“遵命。”
刚要入睡的吴军赶忙爬起来。
“咚咚咚咚。”
只听鼓声越来越急促，全体吴军严阵以待，紧张的观察周围。
响了一刻钟，鼓声停下。
并未见城内守军杀出。
吴军不敢懈怠，又过了一会，陆逊说道：“这是贼军的诡计，意图扰乱我军。传令各部加强戒备，防止夜袭。”
午夜。
“咚……咚……咚……咚……”
陆逊惊醒。
“报。”
哨兵来到陆逊大帐门口，说道：“将军，敌军又开始敲鼓。”
陆逊又一次披上衣服，走出帐外，遇到同样刚刚爬起来的谢旌。
“传令，叫醒所有兵士，严加戒备，警惕敌军夜袭。”
“喏。”
吴军又忙活一阵。
一刻钟后，鼓声停下。
城内守军并未出击。
原来这是文布使的一计，在东城墙上放置军鼓，入夜之后，每隔两个时辰敲击一波，持续一刻钟，让吴军误以为城内守军要夜袭，实则为了疲敝吴军。
陆逊已明白是计，但仍不敢大意，万一真的夜袭，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仍然传令全军加强戒备，警惕夜袭。
如此折腾了一夜。
翌日白天，城头依旧间隔两个时辰鸣一次鼓。
文布、邓凯正在城中巡视。
习忠跑了过来。
“伯昭、子平，城外斥候传来消息，吴军在散出小股部队，有的在周边村庄征粮，有的在城外树林中抓野味。”
邓凯双手一拍，说道：“看来吴军果真断粮了，伯昭，要不要进攻？”
文布想了一下，说道：“好，快速集结两千兵士，准备好兵器，正午时分发起进攻。”
习忠说到：“伯昭，是否太急，要不要再等等其他消息？”
文布说道：“吴军散出部队，其营寨守备兵力必然减少，且营寨昨日被我洗劫一空，昨夜又被搅得未曾休息，如今又困又饿，物资匮乏。我军此时进攻，胜算很大。若等其散出的部队筹到粮食，回归本寨，或后续辎重到位，战机便失了。”
习忠觉得有道理。于是通知了庞林与潘秘，整军备战。
一个时辰后。
两千兵士在东门集结完毕。
城楼上的鼓声再次响起。
东城门打开，两千人有序走出。
邓凯说道：“这鼓从昨夜到现在都响了七八通了，现在终于要真干了。”
文布、郑峦带一千人攻击吴寨西侧。
邓凯、习忠带一千人攻击吴寨南侧。
文布、郑峦行至距吴寨一百步，排好队形，射出一轮箭矢。
只见对面吴军已有准备，回敬了一轮箭矢。
进攻营寨南侧的邓凯、习忠见西侧已交锋，也在南侧射起箭雨。吴军同样射箭还击。
“前进十步。”文布下令。
文布、郑峦率一千兵士，迎合箭矢，举着盾牌，边射箭边前进。
邓凯、习忠也督促兵士向前推进。
但越往前，吴军箭矢越加密集，阵型丝毫不乱。
文布心想，吴军怎还如此有章法。
突然，北面有箭矢袭来。文布赶紧布置防御及还击。
原来是船上的吴军下船助战，正在逼近文布。
见南侧的邓凯与习忠也毫无进展。文布担心万一周边征粮的吴军陆续返回，果断下令撤回。
四人率领队伍且战且退，吴军也不追击。
退回城中，清点人数，损失两百人。
文布甚是懊恼，坦陈自己判断失误。
庞林说道：“陆逊非等闲之辈，好在撤退及时，未造成太大损失，伯昭不必懊悔。”
此时，一斥候来报：
“报，城南姚家店发现吴军征粮。”
“太猖狂了。”习忠说道。
“姚家店在何处？”文布问道。
“在城南三里处，是周边大村。”习忠说道。
文布问哨兵：“吴军有多少人？”
“约有百人。”
庞林说到：“看来吴军十分缺粮，今日成功挫败我军，胆子大了起来。既然如此，不能坐视不理。”
众人今日进攻失败，都憋着一股火。
见庞林如此说，文布说道：“庞从事所言甚是，那就迅速派出小股部队，出城击败此股吴军。”
“我去吧”邓凯说道：“我带五百人，灭了这帮贼军。”
习忠赶忙说道：“我熟悉那里地形，我与子平同去。”
文布说道：“好，快去快回，不可恋战。我在东门监视吴军本寨兵马。”
说罢。
邓凯、习忠点了五百人，迅速扑出南门。
两个时辰后。传令兵来报，邓凯、习忠率队归来，庞从事叫回府衙议事。
文布也回到府衙。
见二人正押着几个俘虏来到府衙厅前。
“姚家店的吴军已经全歼了，这是抓获的贼军屯长。”邓凯兴奋的说道。
庞林迎了出来：“子平、忠儿辛苦了，我来问几句话。”
“我问你，为何犯我百姓？”
俘虏答道：“我军粮草前日被烧毁，船上剩余粮草，仅够维持两日。故将军派我等在周边征粮。”
庞林又问：“你军后方粮草何日可运至？”
俘虏答道：“十日之后。若不征粮，我部无法坚持到粮草运至。”
庞林又问：“你是否得知今日早先营寨发生战斗？”
俘虏答道：“知晓。我曾收到陆逊将军传来的指令，天黑之前务必返回，准备拔营。”
“拔营？”
“正是。”
“去向何处？”
“小人不知。小人若非贪心，早点回去，就不会被贵军俘虏了。”
庞林问罢，示意将俘虏带走关押。
庞林说到：“看来吴军今日虽击退了我军，却也担心我军继续袭扰，故生出退走的想法。”
文布说到：“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让他们毫发无伤的离去。”
“伯昭的意思是？”
“我应在吴军撤退时发起攻击，不打头，不拦腰，只击尾”
吴军营寨。
谢旌来到陆逊中军大帐，问道：“陆将军，我军小股部队正在附近搜集粮草，为何下令退走？”
陆逊整理着桌案上的简册，说道：“今日征集之粮尚不足我军一日之需。敌将并未等闲之辈，虽然人少，却敢于主动进攻我大营。因此我主力仍必须固守大营，防备偷袭，如此便不能有足够的人手外出征粮。况且我军的征粮队也必将遭敌人袭击。长此以往，不等后续粮草运至，我军已经饿死了。”
谢旌听完，只能叹了一口气，问道：“何时撤退？撤往何处？”。
陆逊说道：“今晚趁夜色走。为防敌军趁我撤退时袭击，我仅率千人乘船走水路，剩余兵力都交给你，从陆路撤往北门矶，一定要小心，有序撤退。谢将军，快去准备吧”
“喏。”
入夜。
夷道城中，郡治官邸。
“报，吴军开始登船。”
“陆逊果然要撤军了”
文布对邓凯和郑峦说到：“子平、君峰，你们先去整理部队，在东门集结，准备出击。”
邓凯、郑峦先去集结部队。
少倾。
文布、庞林、习忠全部来到东门。
邓凯、郑峦已带两千人整装待发。
邓凯问道：“伯昭，何时出击？”
“不急，待吴军过半人数登船，我军再出击。”
“报，吴军船队开始动了。”一传令兵来报。
文布听完一惊，心想吴军动作如此之快，问道：“吴军有多少人登船，为什么才来报？”
“回将军，吴军仅有少数人登船，大部队还在岸上。”
文布、庞林、习忠登上城墙，向东观望。
通过火把观察。只见吴军船只有序离岸，岸上火把众多。不多时，岸上的部队也开始向南移动。
庞林对文布说道：“看来陆逊的安排是从水路、陆路分别撤退。其顺流而下，无需太多人手摇橹，故之让少数士兵登船，其大部队不少于四千人从陆路撤退，就是为防备我军尾击。”
文布点头道：“看来陆逊早已看破我们的意图。”
邓凯爬上城墙，问道：“伯昭，不追击了吗？”
文布指着东方对邓凯说道：“子平你看，吴军路上至少四千人，撤退井然有序。我军此时追击，跟白天一样讨不到便宜。”
邓凯望向东面，一脸遗憾。
庞林对习忠说到：“忠儿，派几名斥候尾随吴军，看他们撤到何处。”
“是，姑父。”
庞林与文布、邓凯商议，让士兵回营休息，夜间各城门加强戒备。
翌日清晨。
文布、邓凯正在城内巡视。
习忠从远处走过来，说道：“刚才有探哨回报，陆逊已在北门矶安营扎寨。”
文布略一思索，说道：“需同庞从事商议对策。”
几人来到府衙正堂。
庞林正在书写信笺，见几人进来，说道：“几位请坐，我正在书写近日战况，欲报与汉中王。”
习忠拱手道：“姑父，已探知陆逊撤退至北门矶驻扎。”
庞林放下笔，说道：“北门矶距此水路四十里，陆路二十里，不近不远。陆逊此举显然是想等待粮草与援军，准备再次进攻。”
文布说道：“庞从事所言甚是，我军需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加固城防。以备吴军下一次进攻。”
潘秘略有担心的说道：“不知汉中王何时可派出援军。”
庞林说道：“当初我在荆门亭障发出的飞书，此时应已到达成都。昔日湘水划界时，汉中王收到关将军的飞书，不出一月便率成都的大军赶到公安。依此推之，不出一月，援军必至。”
“既然如此，就按一月之期坚守。”文布问道：“潘主簿，我军存粮情况如何？”
潘秘脸上浮现一丝轻松，答道：“昨日从吴寨抢的粮食已清点完毕，算上俘虏的消耗量，按目前情况估算，仓库余粮还可维持四十五日。”
文布点头道：“既然粮食目前不需担心，当率兵士及俘虏全力搭建高橹、打造箭矢，并在城外修筑鹿角、开挖壕沟。”
庞林道：“我即刻再写一封奏报，飞书发往成都。并另外修书两封，发往武陵与零陵，望此二郡也能坚守。”
众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