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和长颈鹿
傅晏初有私心,这个时间段的风吹着又舒服,被遗忘在校园一晚上的自行车也再次派上用场。
他和头上的花环一样不知道低调,他到过的地方都有花香飘荡。这一天,既小太阳画作之后,头戴玫瑰的少年也横空出世。
没一点娘气,帅的惊心动魄。
出来买水的张一帆和李名弈惊掉了下巴,除了时间,地点不对,其他的都和昨天晚上碰到的傅晏初和班长高度吻合。
李名弈肯定的说“这回不是看错了,刚才班长还跟我打了招呼。”
“老傅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张一帆抓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篮球群“他没跟我们打招呼就算了,那个挑衅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懂吗?”李名弈一掌拍到张一帆的脑门“瞧不起你这个单身狗。”
“嘿,”张一帆踹回去“你时间又多了是不是,卷子都写完了?”
李名弈突然想到了傅晏初给校长提的建议,胆突的咒骂了一声“老傅不干人事。”张一帆突然上手掐了他一把,这道变调的声音吼的极高还带回音。
傅晏初没空搭理他们,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和之前逃课的方式不同,这次他拿了假条。
腰上的那双小嫩手正攥的紧。力用的多,白里透红的。他没看错,小蜗牛就是对他贼心不改。中午没摸上脸,下午改摸腰了。
傅晏初单手握着车把,掌控着方向。一只手捏着腰上的手,笑的一脸的荡漾“别占我便宜,我可贵着呢。”
一句调笑,说的向东奔波的流水一样叮叮咚咚的。
陶葡萄慢半拍的啊了一声,真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他了。她低着头看了半天车的构造,最后把手放在了黑色的三角形车座上。
车座空余的地方小,她干脆用手指勾住边缘处。解决完难题,这才软声软语的和他保证“放心吧,这回不会碰到你了。”
出了校门,车就多了。傅晏初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路,他还在奇怪腰上怎么没感觉了。听她那么一说,回头看了一眼,魂好悬没吓走。
吱——,
车胎与柏油路发生了摩擦,他车停的突然,陶葡萄没防备一下撞上了傅晏初背上。
傅晏初长腿支着自行车,气息翻滚了好一阵才压下要脱口而出的脏话。他也没下车,扭着身子抬着她的下巴“疼不。”
陶葡萄拍掉他的手,揉着发红的鼻子“不疼。”
“嘴真硬,”傅晏初哼笑一声,把她的胳膊环到自己腰上“搂住了,再来一回咱都飞出去了。”
陶葡萄不服气的哦了一声,却也听他的没在动。
路上的车一辆辆的呼啸而过,卷起的风浮浮沉沉。陶葡萄的头发又一次被吹散,没了头绳的束缚,它们撒欢儿的乱飞。
风太大,陶葡萄眯着眼睛,把拢好的头发压在一边。自行车转了个弯,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车少了,风也小了。
傅晏初减速前行,一手向后准确无误的摸着她的脸往自己的背上压“冷不冷,再转两条街就到了。”
“不冷,”不用管头发了,陶葡萄抽出手又拍了他一下“你好好骑车。”
傅晏初嗤笑一声,小蜗牛一点也不吃亏。
星际广场新开了家进口超市,陶葡萄说要买水果,傅晏初就想到了这里。商场离学校远但是品类全,他们可以多逛一逛。
一下车,傅晏初就笑出了声。他今天就没停过笑,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他扒拉着陶葡萄的头发“怎么搞的,你这发型比刺猬还炸裂。”
陶葡萄拧着眉,拍掉他的手。她在咖啡店外面照着透明玻璃整理着头发,一抬眼也笑出声“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花都吹歪了。”
“哪儿歪了,”傅晏初想动手调整一下,又怕弄坏花,只能问她。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陶葡萄勾勾手让他把头低下。
“你是在逗狗吗?”傅晏初这样说着却也配合的矮下身子。
怕他总低着不舒服,陶葡萄踮着脚尖儿想把花环拿下来调整却被一只手拦住。
“你想干什么,”傅晏初捏着她想动的手。
这人好奇怪,“拿下来弄啊,”
傅晏初忽的起身,掐着她的脸“不行,就那样弄。”
不识好歹,陶葡萄踩了他一脚“那你在低一点儿。”
动物界有这样一则无聊的故事,一只兔子爱上了长颈鹿,借助了八只小兔子的肩膀才如愿亲上心上人一口。
可是,我愿意当那只鹿,担着血液下涌的风险,只求低头的时候是你。
玻璃不能白照,傅晏初推门进去买了杯咖啡。
商场装修的金碧辉煌的,正中央的大吊灯夸张到人走过去就能烤化。傅晏初拽着她进了一家连锁饰品店,琳琅满目的金光灿灿。
女生喜欢这些是天性,就跟收到花的感觉是一样的。陶葡萄拿着咖啡挑着头绳,她喜欢简单点的,碰到卫柯筝喜欢的款式也拿了两个。
傅晏初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帽子,他选中了一款西柚粉带白色字母的鸭舌帽配上小蜗牛这一身正正好。
本就让人惊艳的颜值配上花环更让人挪不开眼了,低垂的眉眼,挺鼻薄唇。不经意的一个抬头都能让人心跳漏停一拍。
谭晓秋有意无意的靠近他,这个人从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搭讪的开场白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直到他要走她慌张的整理整理裙角才鼓起勇气开口“一中的,认识一下我是四中的。”
对于优越感,有些人是与生俱来的。
看人停了,谭晓秋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傲气。她晃着手机“电话号或者□□号。”
“呵,”傅晏初讥笑着,挑剔的目光将人从头看到脚。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伤人自尊,头顶的灯又太刺眼,他在也没了耐心“让一下,挡路了。”
谭晓秋红着眼圈退了两步,等傅晏初走远,她的那帮小姐妹又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他的不是。对于这些声音,她置若罔闻,眼睛还是倔强的追随着他。
一看到小蜗牛,傅晏初心情都变好了。他把帽子往她头上一压,帽檐直接把陶葡萄的眼睛也扣住了。她胡乱的伸手去扶,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
傅晏初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闹着拍掉她的手。青筋凸起的手指灵活的拨弄着调节扣,不可避免的又触碰到她的头发。
陶葡萄的头发顺直,不像其他爱美的女生又染又烫。
傅晏初对于她的头发,爱不释手。凉丝丝的,叫人心痒痒。可惜了,戴上帽子不好摸了。
“转过来,我看看,”他轻拍着陶葡萄的小脑袋。
“啊,”陶葡萄转身,手上还拿着挑好的一把头绳。她不知道傅晏初要看什么,帽檐遮住了一部分的视线,她只能仰着头望着他。
绷直的下颌角,优雅的颈部线条,毫无保留的,一览无余。
傅晏初笑着,宠溺的掐了一下她的脸,拽着她去照镜子。饰品店的立体大镜子,照人显瘦又好看。
他看着镜子中的人,吹毛求疵的毛病又上来了。
把人转过来面向自己,捋着她的鬓角温柔的往耳后掖,指腹无意的掠过脸颊和耳朵,滚烫的热度碰上清凉。
他不知不觉中,上了瘾。
陶葡萄被激的往后一缩,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泛起的涟漪一样,经不起多大的水花却又扰乱了湖面,荡荡漾漾的。
她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恼羞成怒的踩了他一脚“保持距离。”
“行,”傅晏初点着头,手又不听话的拽拽她的耳朵“这回再看看。”
放下手的瞬间,他确定了没看错。小蜗牛的耳朵上有一颗痣,小的好像用圆珠笔尖碰上去似的。
他看着她,手一直捻着。
“帽子,”陶葡萄眨眨眼,她怎么没想到。“傅晏初,”她叫着他,半天没得到回应脚上用力又踩了他一下。
“嘶,”傅晏初疼得回过神,掐着她的脸“干什么。”小蜗牛身上带刺,没事儿就扎他一下。
陶葡萄大度的表示她先踩人的,被掐脸的这一下就不计较了。她指着头上的帽子“在哪儿拿的。”
“不喜欢?”傅晏初看了一圈,挑不出任何毛病。朋克风,配上一张又乖又纯的脸,新潮又不羁。
陶葡萄摇头“再买一个黑色的。”
闪亮亮的眼睛望着他,傅晏初霸总上脑“一样颜色拿一个,换着戴。”
那副人傻钱多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帽子区,陶葡萄废了好长时间才挑着拿出了同款净版黑色的鸭舌帽。等她转头找傅晏初的时候,他仗着胳膊长,手上果真拿了各种颜色的帽子。
陪女朋友挑样式的小男生不少。躲过了这种漂亮不,我戴怎么样的低级问题却没避开和她比怎么样。沉默的几秒钟,答案尤为刺耳。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推搡中没注意,奶茶被扣翻在地。
甜甜腻腻的味道在空中发酵,引起了一阵小风波。
陶葡萄没注意到,走过去把他手上的那些帽子都放回原处,勾着小白手让他低头。
傅晏初没问她干嘛,反倒是蹲下。满地的珍珠红豆唯有她被护的干净。
陶葡萄拿下花环,一圈弧度在灯光的折射下无比清晰。
“先拿着,”她把花环和咖啡都丢给傅晏初拿,空出的手穿过头发替他放松着,和中午碰到的一小缕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是摔进刚冒尖的草坪渐起一地的雨。
傅晏初敛下眼睑,嘴角牵起最大弧度。很难不心动,他的手不自觉的揽着她的腰。
饰品店里人来人往,低低切切。他们或走或停,镜片与七彩的碎钻折射碰撞,在猛烈的光前,只有那片玫瑰展露着枝丫一直等着她。
陶葡萄的全部心思都在他的头发上,打散之后五指成梳拢出一个向后的发型。戴上帽子,再把花环加上又成了另一种感觉。
黑色和红色之间的极限拉扯,傅晏初稳赢,抬头的一瞬间,又多了一种欲感。
这回换她拽着他去照镜子,傅晏初轻挑着眉,“还不错。”他们两个人在镜子前一阵搞怪,还拍了几张照片。
陶葡萄除了头上戴的又拿了一款白色的帽子。爱好使然,看到白色的布她就控制不住的想画画。只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她身后的人又不见了。
找他很容易,一瞬间,陶葡萄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背影。宽阔的肩膀,有力的臂膀此刻正和穿着工作服的店员姐姐聊着什么。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一个女生打断了陶葡萄的视线。
她让了位置,四周看了看之后,打算到收银区等傅晏初。没走几步,手就被牵住。熟悉的温度和味道,陶葡萄睨了他一眼,还是拍掉了他的手。
傅晏初挑挑眉,又戳了两下她的酒窝。要是没瞎的话,小蜗牛刚才只瞧了他几秒,给人让了个位置就打算不管他,自己先走了。
越戳底气越足,五个手指都上去掐了她一下。只两秒的腻滑,手又被拍了不说,脚上还挨了一下。
傅晏初红着手,付了款。
俊男靓女的搭配,谁都愿意看。两个人消费的又不低,老板大方的送了他们一个白布包。
“谢谢,” 傅晏初和陶葡萄默契的一起露出了白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