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那些往事
洛尘逸入宫禀报，说了坊间流言，顺庆帝脸上如布阴云。
封存在大脑最深处的那些记忆也瞬间涌出来。
当年父皇早早便立下储君，而前太子也确实能力很强，不管是百姓，还是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说他一句不好。
他也知道，前太子贤名在外，即便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也一定会善待他们这些手足。
可身为皇子，能力也不在前太子之下的他却不甘愿一辈子只做一个亲王，待新皇登基之后，去往封地，一辈子就这么混着混着便结束了！
于是他便暗中命人去传播坊间只知太子，不知皇上的传言。
因着是从前太子刚刚赈灾回来的地方传播开的，即便先皇震怒，命人去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就这样，那些流言蜚语就这么传入先皇的耳中。
作为父亲，在前太子赈灾回京的时候，确实是喜悦且自豪的。
但当那些流言蜚语传入耳中，且越来越盛之后，任何一个人都会开始忌惮。
只因为他逐渐老去，而前太子的呼声却越来越高。
长此下去，他的帝王颜面何在？
那段日子，他主动请旨去往下河镇，带着户部司农的官员研究粮食如何增产。
他像个觊觎别人心爱之物的小偷，不动声色的窥伺着先皇的态度，引导着坊间舆论。
当先皇对前太子越来越不满的时候，先皇果然就看到了不争不抢，务实的他。
他被急召回京，带着户部培育出来的新粮种，得到了先皇的一番夸赞。
之后，他设计陷害前太子，加剧他与先皇之间的矛盾。
最后，一封通敌叛国的书信，彻底送前太子下地狱。
那一晚，东宫之中鲜血染红了汉白玉地砖，处处都是惨叫声，厮杀声……
“皇上？”洛尘逸见他双眼没有焦距，思绪飘远，唤了一声。
顺庆帝收回飘远的思绪，“你方才说这些流言蜚语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太庙并非京城最高的建筑，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被雷劈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引雷，且有人在暗中引导舆论！只不过雨势太大，臣等去追查时，证据已经基本上被。”
“以你之见，会是谁？”
洛尘逸迟迟未语。
顺庆帝知道他的顾虑，于是扬声道：“你尽管说就是，朕恕你无罪！”
“臣以为暗中引导舆论的人，或许与前太子通敌叛国一事有关！”
顺庆帝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只是，当年东宫几乎成了人间炼狱，无人生还。
难道会是军营里的人？
毕竟当年前太子曾去往南营，且是从最低等的士兵，一点点建立战功，成了南营的指挥使。
可似乎也不对，南营这些年换了不少人，曾经与前太子关系好的那些人早就被他调往边疆戍守。
“皇后已经查清楚，慧妃之所以会早产，是因为永乐提出要嫁给唐冥，而慧妃不同意，这才动了胎气！前太子的旧部绝对不可能指使永乐。”
而且那信鸽可以日飞千里，从边疆到京城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便在太庙引雷。
洛尘逸暗中观察他的神色，知道多疑的他定然不信是前太子旧部动的手脚。
于是他又道：“还有一种可能。”
“朕方才已经恕你无罪，你尽管说，大胆说！”
“七公主说，三皇子曾送给慧妃娘娘一尊送子观音，慧妃娘娘第一次腹痛便是因为这尊送子观音！”
顺庆帝眸光越发黯然，周身气息也变得冷冽。
“皇上这些年一直没有立下储君，或许有人动了心思也未可知！”
“即便真的是朕的不孝子想要逼迫朕立下储君，也不必引雷到太庙！”
“或许一开始未必是想要揭出前太子的事情，其实坊间还有关于慧妃娘娘的流言蜚语！”
顺庆帝震怒，豁然站起：“什么？！”
“皇上息怒！”
“是怎样的流言蜚语？”
“说慧妃娘娘恃宠而骄，心性善妒，打骂宫人，沉在御花园荷花池里，还有冷宫枯井里的宫人尸体不计其数！”
顺庆帝难以置信，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这些年，慧妃身边除了花嬷嬷还有大宫女之外，其他宫人确实换的很频繁。
他一直以为是慧妃挑剔，难道说，那些宫人都被慧妃处死了？
“皇上，究竟是什么人引雷暂时还需要好好查一查！而臣觉得，倒是可以先查清楚荷花池下是否有尸体。”
顺庆帝下颌紧绷，眼眸之中尽是忖度。
慧妃毕竟是他一眼钟情的女人，他曾经因为要稳住前朝而将后位许给了皇后，让她受了委屈。
哪怕她昨晚赤脚跑到御书房指责他，他也不忍心去责怪她。
“皇上，百姓多数无知，别人说什么便相信什么！如今若要破除皇上遭天谴问责的流言，就只能推出一个人！”洛尘逸语气凝重。
“朕会好好考虑！”
“皇上，流言蜚语猛如虎！皇上三思！”洛尘逸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顺庆帝望着窗外放晴的天空，心头却被阴霾笼罩。
常喜一直盯着顺庆帝的背影，感觉这么短短一夜加上一个上午，顺庆帝好像苍老了十多岁。
“常喜，朕去看看慧妃！”
“老奴这就去安排！”
“让人去打捞一下荷花池，再去冷宫的枯井看看！”
常喜怔了怔，已然猜到了顺庆帝的决定，于是命御膳房做了很多慧妃喜欢吃的东西。
顺庆帝再次出现在慧妃面前，慧妃对他充满了怨恨，“皇上这时候来，是准备送咱们的皇儿一程吗？”
顺庆帝眸光复杂的望着她，脑子里想着的是初遇慧妃的一幕幕，久久都没有将目光从她满含恨意，显得狰狞的脸上移开。
慧妃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皇上，御膳房的膳食到了！”常喜禀道。
看到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慧妃心里更加的莫名。
“皇上，不管皇儿如何，那都是臣妾拼命生下来的！皇上不要以为只凭着这么几道菜，就能让臣妾同意您的决定！”
“朕还记得初初遇到你的时候，你让花嬷嬷给那几个乞丐送肉包子的事情，至今想起来，仿若就在昨天。”
“皇上，您究竟想要说什么？”慧妃拧眉，一副不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