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碧海暮苍梧
李树舜又去找李树全，这次神笔也没含糊：“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男孩就叫李大海，这下你们家山和海都有了。”
李树舜一脸狐疑，回家后试着把这话转达给刘桂英：“他说如果是男孩就起名李大海，还说什么大丈夫什么大海苍梧山来着？”
“他真是个大书袋子，这句话我在书上见过，徐霞客的名句。”刘桂英咯咯直笑。
刘桂英二胎分娩时，卫生部门的基础医疗服务已经覆盖了全省大部分的乡镇卫生院，这次她在奓镇人民医院里生孩子。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刘桂英生了个女儿，李家的后代凑成了一个“好”字。
李昭两岁多的时候，有一次李树舜进货回来，她便站在小卖部门口开始吆喝：“快来看，快来瞧哦！我爸爸买了新鲜的香烟回来，大家快来买。”一下把大家逗乐了，刘桂英想起这孩子比李苍吾好养活，她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李昭睡觉还特别深沉，经常睡过饭点，两口子频繁地用手试探李昭的鼻子，看她呼吸是否正常，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很显然，这是多余的举动。
“等我们老了，肯定很有福气，女儿贴心，儿子尽孝。”刘桂英对李树舜说。
“那当然了。”
“造纸厂停产后，眼下这小卖部的生意越来越差，光靠砖瓦厂的老顾客捧场，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跟着四哥去镇上的商贩街做生意吧，你说好不好？”
“那里的生意好做吗？”
“好不好做，我们先试试呗，总不能守在这里等死吧？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去探探路，情况不好你就回来。这也算有进有退，你看怎么样？”
“好。”
一天傍晚，蒲大姑的儿女们突然听闻妈妈上吊去世，他们都痛苦不已地赶回老家。李树舜、刘桂廉、刘桂英也前去吊唁。
“蒲大姑鼻孔有血痂子、嘴唇乌黑、面目狰狞，怕是中过毒。”刘桂廉对刘桂英说。
“你小声点，别惹事，我们又不是嫡亲亲的人，你管得着吗？”刘桂英小声提醒四哥，“蒲大姑的儿女们失去了妈妈，他们肯定不想连爸爸也没了，我们外人别管这个闲事。”
李忠富的二儿子李树国文质彬彬，身材虽然不高，但很结实。李树国高中毕业后，在镇上的企业管理组当干部，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女性相处。刘桂英姐姐刘桂香的女儿柳蓉也在企管组上班。不久后，新来个女同事叫舒婷，很是吸引李树国的眼球。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李树国有点魔怔了，他买了些零食，便约舒婷来宿舍坐坐，说是看看书，听听音乐。舒婷敬小慎微，又是个新人，她不好拒绝，便想和柳蓉一起去，谁知柳蓉有事耽搁了没法陪她去玩，舒婷只好独自前往。舒婷进了李树国的宿舍，李树国的眼睛像x光机一样肆意扫射舒婷的全身，舒婷觉得不对劲，便起身说道：“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
“别着急走，你还没吃零食呢？”李树国这才收回心思。
“这就吃，我明天再来好不好？”舒婷机灵地回答道，说着便俯身拿起茶几上的奶糖，李树国隐约瞥见了雪白山峰的边缘，两眼发出绿光，身体不由自主地扑了上去。
“你干什么？”
“我太喜欢你了，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不要啊，救命！救命！救命！”舒婷大声地吼叫起来。
企管组单身宿舍住着好几个年轻人，隔壁的舒辉听见声音，最先跑了过来，他看到李树国正扑在一个女的身上，疯狂地亲她的脖子，双手正在撕扯她的衣扣。
舒辉急忙拉开了李树国，舒婷脱身了。李树国这才清醒过来，一看是辉子，懊悔不已！自己这行为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树国，你昏了头吧？好好冷静下。”舒辉说着便把舒婷带出了宿舍，他安排一个女同事把舒婷送回家。
李树国坐在宿舍低头不语，舒辉住在他隔壁，他为人开朗、善于交流，回到宿舍便开导李树国：“天下有三草，你可知道？”
“什么三草？”李树国满脸疑惑。
“第一草，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就被连人带窝全给端了。”
“第二草呢？”
“天下何处无芳草？等你事业有成，看上谁就勇敢追求，甚至可以娶她。女人多的是，你要是实在是憋不住了，我带你去找个人，花不了几个钱，就能解决你的问题。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生理问题是成年人都需要面对的，你看我，多自在。听我一句劝，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李树国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起来：“辉子，你接着说。”
“这正是我要说的重点了，第三草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次这么一闹，你十有八九是要走人了，舒婷他老爸舒国涛可是不好惹的，我跟他们家算是同族的远亲。我估计你凶多吉少，不如去蔡市发展，我听说那里机会多。”
“”李树国久久沉默不语。
舒婷惊魂未定地回了家。舒家是书香名门，现今男丁只剩一根独苗舒国涛，他一生无子，41岁才得了一个千金，他视舒婷为“掌上明珠”，正是“捏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原先他在政府部门供职，现如今下海弄潮儿，在奓镇经营着一家集体企业“鲍尔环厂”。
舒国涛听女儿哭哭啼啼说完，他立即去找镇长舒从柏，将此事转述了一遍。
“真有此事？”舒镇长小声问。
“这是什么话？千真万确，你要严肃处理。”舒国涛施加压力。
“这事还不好张扬，你的脸面，还有学校的脸面都要考虑好。”舒镇长跟舒厂长如此这般地商量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