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剑法的高低
纤月苍龙轩两耳嗡嗡, 头昏眼花，手下发软。可夏祈音又岂会给喘息的机会，手下一转, 柴刀再次砍了上来。
纤月苍龙轩仓促挥刀来挡, 只出刀仓促，根本不及反应，就听到“叮”一声，那把武士刀竟被一把平平无奇的武士刀劈成了两半。
刀一断, 纤月苍龙轩不及反应, 已被夏祈音一脚踢了出去。后背撞上树干, 然后无力的滑落下来。
“就这点本事吗？”夏祈音走上前，纤月苍龙轩吞下涌上喉咙的鲜血, 手中断刀便向她的小腿切去。
夏祈音腾空而起, 避开了纤月苍龙轩切过来的这一刀，一脚踢其持刀的手腕，一脚踢向了他的下巴。隐约听到一阵骨头的呻/吟声, 纤月苍龙轩的断刀脱手, 人亦倒飞进了树丛。
纤月苍龙轩跌入树丛，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纤月苍龙轩的刀法霸道, 走的是刚猛一路, 故他战斗中多用太刀。可如今太刀折断, 能够依仗的也就是这把肋差了。
“负隅顽抗，有用吗？”夏祈音微笑道。
“东瀛武士永不言败！”纤月苍龙轩一张口，血就往外涌，可见夏祈音那一声佛门狮子吼和踢的一脚都没有收力。
夏祈音忍不住笑了：“好似永不言败, 就不会败一样。”
纤月苍龙轩握着肋差的手紧了紧，看着夏祈音的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夏祈音突然面色一冷：“我可以不杀你，但我要你一条腿一条胳膊，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纤月苍龙轩道：“叶楚甚是飞鱼塘的人，你可知道他们此番出飞鱼塘，原也是冲着你来的。”
“他是宋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句话对我而言并不适用于当敌人的敌人是东瀛人时。”
纤月苍龙轩不解。
“我要瓦解飞鱼塘，不表示所有飞鱼塘的人都有罪。且在大宋的土地上，即便他有违朝廷法度，也只能由大宋处置，无需东瀛人指手画脚。”夏祈音道，“你砍了宋人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按着我的规矩，少不得要砍你两条腿两条胳膊——”
纤月苍龙轩脸色微变。
“只如此一来你未必能活，送你回东瀛，还要安排人照顾，委实麻烦了些。另外一手一脚暂且寄下，他日自当向令师春日水心讨要。”
“休得侮辱吾师！”纤月苍龙轩怒道，“纤月一人做事一人当！”
纤月苍龙轩手上肋差突然一转，对着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
纤月苍龙轩一刀刺入小腹，尚不及转刀。夏祈音手中的柴刀手起刀落，鲜血翻飞。
东瀛盛行所谓武士道，纤月苍龙轩原要以切腹来了结一切。纤月苍龙轩用的是最盛行的一字切，应是刀刺脐下寸余，双手持刀将伤口拉大。纤月苍龙轩一刀刺入小腹寸许，尚未到底，夏祈音已经出手，竟是一刀砍断了纤月苍龙轩握着肋差的双手。
纤月苍龙轩的一双断臂握着肋差飞入树丛，只留下腹部伤口汩汩流着鲜血。待双目触及断臂，纤月苍龙轩才感觉到痛疼，发出一声惨叫。
林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叹。
夏祈音提着染血的柴刀，仿佛没有听到纤月苍龙轩的惨叫。寻声望去，一人缓步走了出来，却是李布衣。
“你的事情办妥了？”
李布衣叹息道：“一切皆如你所愿！”
李布衣护送唐晚飞和沈绛红回飞鱼塘，心中抱着几分侥幸，只送了两人到了飞鱼塘地界，并没有现身。可沈星南那样的人又岂能不知道沈绛红和唐晚飞如何脱身？如夏祈音所料，沈星南因唐晚飞结交李布衣，就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将他逐出了七星塘。
没想到期间又出现了一点意外，与沈星南下山的剑痴剑迷突然反水，袭击沈星南。
飞鱼塘根据武功、辈分和功绩将门生弟子分为新秀、中秀、老秀、老头子、死人、婴孩六个级别。比如唐晚飞论武功只是中秀，但因他是庄主沈星南的弟子，故算作老秀。
不过明面上飞鱼塘只有新秀、中秀、老秀、老头子和死人五个级别，婴孩是否存在都是一个谜。剑痴和剑迷就是山庄中凤毛麟角的老头子，地位之高就说是沈星南的左右手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两个在飞鱼塘度过了所有青春年华，效忠于飞鱼塘几十年的老头子，早就暗中投了天欲宫，成了天欲宫的护法。若非关键时刻“剑狂”禁城楼现身相救，沈星南几乎折在了剑痴颜未改和剑迷商丹青手上。
“禁城楼，那个十九年前杀妻女干嫂的禁城楼？”夏祈音要对付飞鱼塘，事先自然做过一些调查。
“剑狂”禁城楼是飞鱼塘十九年前的老头子，因起色心女干污嫂子，被妻子撞破后，杀妻灭口。然纸包不住火，禁城楼的罪行最终还是被发现了。那还是天变之前的事情，那时江湖上还是江湖事江湖了，禁城楼是飞鱼塘的人，犯下此罪后，自然也是由飞鱼塘处置。
当年飞鱼塘对外的说法是禁城楼罪大恶极，已经处死。如今看来，所谓处死不过是掩人耳目，一个维护飞鱼塘名誉，又将禁城楼转为暗棋的偷天换日之计罢了。
飞鱼塘立起了一个大义灭亲，公正无私的牌子，实际上被处死的禁城楼一直活的好好的。绝世高手被穷尽十九年之久，不废的凤毛麟角。若非剑狂一直好好的活着，又岂能在剑痴和剑迷手中救下沈星南。
“禁城楼犯事时就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应该有九十多岁了吧？”夏祈音忽然道。
李布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不过这事发生时，他因为担心唐晚飞，在暗处看完了全场。
两方交手时，剑痴和剑迷曾经回答剑狂各自练剑五十二年和十九年，剑狂曾说他比两人加起来还多练了十八年。如此算来，剑狂光练剑就有八十九年，可不是九十多岁了。
“啧~”如此算起来，十九年前，剑狂也有七十多岁了。
多半是兄长续弦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老货嫌老妻年华老去，故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剑狂的兄长一把年纪还续弦了年轻美貌的姑娘，亦是为老不尊之徒。
这些想法不过是一瞬而过，夏祈音转而道：“剑狂的剑法如何？”
“十分精妙，剑之一道已是登峰造极。”
“也是，练了八十九年的剑，就算是一头猪也是高手了。”夏祈音说完非常谨慎的补充道，“当然前提是猪能够活那么久！”
李布衣的神色有些为妙，心情十分复杂。
当他听到剑迷、剑痴和剑狂比谁练剑最久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敬佩的。毕竟一个人能够将一件事坚持十九年、五十二年、八十九年是非常可怕的。可夏祈音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没什么了。
剑法的高低，还真不是练了多少年能够决定的。燕十三破碎虚空时也不过是而立之年，燕南天年纪比剑迷他们都小，但论剑法怕是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再近些，就是眼前这位，练剑也不知道有没有十年，可论剑法，莫说剑痴和剑迷，就是剑狂也未必及她。神仙会中剑法比剑狂他们高的年轻人可不止一两人而已。
“剑迷和剑痴没事吧？”夏祈音又道。
“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你吗？”李布衣叹息道，“救走剑痴和剑狂的人，虽蒙了面，但你应该知道他那样的人，就算你给他换一身夜行衣，也不难辨认，何况他连衣服都没有换。”
李布衣眼看剑狂出现，沈星南危机解除。正要离开时，陆小凤突然蒙面现身，对沈星南出手。李布衣不知其意，没有多想便现身相救。可他一现身，陆小凤救了剑痴和剑迷就走，一点不恋战。于是——
沈星南和李布衣，这对彼此都不愿相见的前情敌就这么相见了。
沈星南不管愿不愿意，都受了李布衣的救命之恩。这位沈庄主非常有风度地表示了对李布衣的不待见以及感谢其救命之恩，然后非常不风度的将唐晚飞逐出师门，“送”给了李布衣。
“这个陆小凤，办事可真是一点不靠谱。”夏祈音嘟囔道。
李布衣无奈道：“沈星南并没有见过陆小凤，怕也不曾认出。”
当沈星南坚持不要唐晚飞后，李布衣就明白，陆小凤救走剑痴和剑迷的目的且不说，但定然是有意逼他出手，给沈星南添堵，继而坚定其将唐晚飞逐出师门的决心。
陆小凤为人促狭不假，但他是个温柔的人，本不该做这样的事，除非——
有人胁迫了陆小凤！天底下能够胁迫陆小凤做这种事的唯有夏祈音了。
“你为何要救剑痴和剑迷？”李布衣好奇道，“或者说，你早就知道剑痴和剑迷投了天欲宫。”
“我不知道！”夏祈音干脆道，“我让陆小凤尾随你们后面，本是让他们保护你们的安全。不过，我也给了他一个小锦囊，说要是有天欲宫的人落到飞鱼塘手上，那就想办法给我捞来。”
“也就是你不知道剑痴和剑迷有问题，而是谁有问题，陆小凤都会想办法救走。”李布衣道，“那你怎么知道会有天欲宫的人落在沈星南手上？”
“天欲宫的人杀了宋晚灯、楚晚弓，但凶手是我抓的。沈星南若不自己反击，扳回一局，脸往哪里搁？且黑白两道斗了那么多年，你该不会真以为我的到来能让他们握手言和结为同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