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求援的暗号
“莫非夏会长与我一样能掐会算？”李布衣笑道。
“这般神通倒是不会, 若说凭什么这么笃定，我只能说因为你是李布衣，而他是赖药儿, 如此而已。”
“既如此, 这一趟是非我不可了。”李布衣笑着将夏祈音交给他的东西收好。
确定了李布衣会骑马后，薛斌去牵了马给李布衣，顺便将马喂了。这位出入都有随从前后打点的世家公子，此行出来, 也算是吃了些苦头了。一路上时常风餐露宿就罢了, 连喂马、套缰绳这些粗活都越来越熟练了。
荒园的屋子原就年久失修, 如今经历了两场厮杀，只剩下东厢房还算完整。段延庆伤势较重, 不适合见风, 夏祈音便让岳镇恶去将东厢房收拾出来，安顿伤者。见岳镇恶去收拾屋子，项少影和秦泰就主动搭把手。
湛若飞本也要去帮忙, 但他昨夜伤了胳膊, 就被大家拒绝了。左明珠和茹小意则去厨房煎药和准备众人早饭。
夏祈音闲来无事，坐在一旁教小石头练拳。
小男孩精力旺盛，昨儿大家没怎么睡，他倒是睡了两回, 精神还算不错。院子里还躺着许多尸体, 茹小意不许他出去, 他倒也听话。跟着父母逃亡多时，这孩子似乎已经适应了鲜血和死亡，并没有因为夜里经历的两场厮杀而有什么异常。
然这么小的孩子，就熟悉了这些, 并就不正常。
“你教我练拳，我要叫你师父吗？”小石头好奇道。
夏祈音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爹说这世上除了爹娘只有师父才教武功。”
“那你爹可错了，教武功的不一定是师父，也可以是老师。等你到了白玉京会有很多老师教你武功，但你若想要有一个师父，就必须有足够的本事吸引到他们，才会有机会成为其中一人的弟子。”
“只能有一个师父吗？”
“大多数人都只有一个师父，也会有意外，比如我就有两个师父。”
“你的徒弟那么厉害，你比你徒弟厉害，那你师父该有多厉害啊！”小石头惊讶道。
“我两位师父确实极厉害。”夏祈音道。
“你师父还收徒弟吗？”小石头兴致勃勃道。
夏祈音懒懒道：“我师父只收女弟子。”
小石头有些失望：“你师父不收徒弟，那你收徒弟吗？岳伯伯是男人，但他是你的弟子。”
“不知道。”夏祈音干脆道。
“不知道？”小石头不明白，“你自己收不收徒弟，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有三个徒弟，大弟子曲无思剑法卓绝，二弟子就是你看到的小岳武功也不错，三弟子左明珠武功比不得她的师姐和师兄，但很是聪明能干。”
小石头眼睛一亮：“我也很聪明，我娘说我是最聪明的孩子。”
“专心练拳！”
“我真的很聪明！”小石头认真道。
“我不喜欢带孩子！”夏祈音微笑道，“毕竟，我才十几岁，自己还是个宝宝。”
小石头：“……可你都有三个徒弟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你看我家小岳能打架，明珠可以将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收了你，你会做什么？”
“我能做很多事情，我很快就会长大！”
“等你长大了，我就长大了，也许那会儿我又想收个小可爱做徒弟了。”
小石头：……难道女人都那么善变吗？
“咳咳咳——”湛若飞实在是忍不住了。
“师伯，你没事吧？”小石头关切道。
是的，方才小石头已被他爹项少影热情地告知这位与他们结伴，看起来有些酷酷的湛公子不仅是他娘的师兄，一路同行更是为了保护暗中他们，教导他要好生尊重师伯。
自从确定了妻子对湛若飞并无男女之情，项少影就十分豁达，对湛若飞开口师兄闭口师兄。虽说湛若飞已知自己意会错了师妹的意思，但苦恋了那么多年，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
项少影的大度就像一把刀将湛若飞一颗痴心割的七零八落。关键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项大侠是真心诚意将湛若飞单方面当做了自己人。
湛若飞倒是想一走了之，可项少影如此大度，他这么一走岂非在师妹面前失了风度？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哪怕被项少影气得吐血，湛若飞也没有一走了之。当然若他真要走，夏祈音也不会让他这样离开。
怎么说湛若飞都是受了他们连累，他受了伤，现在独自离开，一旦被外面的人误以为是替夏祈音传信求援，会十分危险。现在这里的每个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都已经被绑在了一起。
对方昨夜折戟，失却了暗杀最好的时机，显然也在等待自己后援，有更大的把握才会再次出手。
这时，厨房方向传来一声尖叫声。
“明珠！”正在马棚的薛斌听到这声尖叫，想也不想就提剑向厨房冲去。薛斌动作快，却比不得岳镇恶后发先至。
薛斌冲到厨房，岳镇恶和项少影也几乎同步赶到了厨房前，厨房外都是嘶嘶吐着蛇信的毒蛇，有些还盘到了厨房的窗棂之上。
“明珠（小意）！”薛斌和项少影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面冲，却被岳镇恶拦住了。
“这些蛇有剧毒！”岳镇恶取出身上的药粉，洒在两人手脚之上，“轻手轻脚进去，尽量不要激怒它们。”
薛斌和项少影点了点头，一左一右向厨房走去。那些蛇被药粉所驱，嘶叫着向旁边草丛游去。
这厢，湛若飞握着剑站在门口，心下有些酸涩。听到声音，他第一时间就提起剑想要追过去，却见项少影从院中掠过，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师妹对他无意，他现在冲过去，又算什么呢？
“我娘有危险。”小石头道。
“你娘有你爹！”夏祈音看了他一眼道，“你去了只会添乱，所以好好练你的拳。”
小石头有些担忧，皱着眉头继续练拳。
听到夏祈音与小石头的交谈，湛若飞忍不住道：“你就不担心吗？方才那声音是你的弟子吧？”
“若来得及，小岳足矣；若来不及，我去枉然。”
“你冷静的不像是人。”
“湛公子，你心里有怨气也别对着我这个外人出啊！”夏祈音笑道。
湛若飞一滞，半响才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这算是特别的夸奖吗？你真该和李布衣学学说话。”
“哪怕是不能，天下间有多少人能比相师更会说话呢！”
相师嘛，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说以李布衣的本事，不至于此。但是吧，李布衣显然也比普通人更会说话。
“说的也是！”
很快，左明珠、茹小意五人就从厨房回来了。
“师父，厨房的水和水井被人下了毒。”左明珠急声道。
夏祈音不慌不忙道：“后院还有一口荒井，昨夜暴雨，应该有水。”
岳镇恶直奔后院，后院的水井有水，但有些浑浊。好在一路行来，夏祈音嫌弃途中有些地方水质太差，马车上带着滤水的诸般材料。从后院打水，过滤至澄清，再重新煎药做早饭，已过去两个时辰。
岳镇恶等的饿了，干脆拎了几条蛇剥洗干净拿回来煮蛇羹【拒绝野味，请勿模仿】。岳镇恶出身南海，饮食习惯于五羊城相类，调了一手好蛇羹。蛇汤鲜美，只并非人人都可以消受，至少薛斌、左明珠和项少影夫妻及湛若飞都不敢吃。
岳镇恶吃饱了，就去消遣院子里那些杀手。搜身时就发现杀手口中都含着毒药，可惜王怜花的软筋散实在厉害，这些人中招后，竟连咬破毒药自杀的力气都使不出。在院中的烂泥水中泡了几个时辰，一个个脸都泡发了。
怕这些人死了，岳镇恶搜身后，倒是非常好心地将他们拖到了廊下和昨夜的尸体摆在一处。天气湿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若非岳镇恶在尸体上洒了药粉，这会儿怕是蝇虫密布了。
不用担心暴雨时，淹死在院中的泥水坑，但与尸体为邻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区别大概就是暂时不用担心要死了。可他们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任务失败就注定死亡的人，又有什么未来呢？
雨时大时小，却始终没有停。
烟雨朦胧，在西湖之上是美景，可在这瘴气颇多的西南之地，却不是什么好景致。即便是白日，夏祈音也没有让人熄了碳炉，又丢了一粒香丸进去。
香气扩散出来，令人心旷神怡，并不是苏合香。
湛若飞等人忍不住猜测这是不是又是什么解药毒药之类，莫不是敌人又要进攻了。然又想到以夏祈音的性子，大约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毒药。
“这是防瘴毒的香丸。”夏祈音轻笑道。
“夏会长怎么好像长在我们脑子里一样，我们想什么都知道。”项少影摸了摸后脑勺道。
“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我能不知道吗？”夏祈音无奈道。
想法也可以写在脸上吗？项少影努力地看了看茹小意的脸。
对于茹小意选择项少影这个铁憨憨，拒绝文武双全的师兄湛若飞，夏祈音觉得还是蛮神奇的。可见爱情总是盲目，没什么可以衡量的标准。
“嗖！”
左明珠见到冲破烟雨的焰火，一喜：“师父，有我们的人。”
“放信号！”
得了准许，左明珠立即走到门外放了一支信号焰火。
“来得是什么人？”项少影好奇道。
“不知道！”夏祈音道。
在来荒园之前，夏祈音暗中写了一封信重金请客栈的掌柜送去了附近最近的邮驿站。邮驿站会帮她将指定的暗号挂在门口的告示板，有人看得懂暗号就会前来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