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华碧楠花了一天时间给自己解药,强忍药性,扎了针放了血,还配了药浴泡了半天,口服加外用,折腾得全身疲惫狼狈不堪,虽解了药,他仍是在床上瘫了两天才有力气爬起,对墨燃的恨简直是从骨缝里透出来。
他顾不上元气未复,马上就洒血念咒去催动墨燃心中的蛊花,这次他是发了狠,墨燃如此折辱他,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催动的过猛,不知墨燃如何,倒是他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人随之晕倒。
不知醒来是何时,看窗外,天已渐明,他竟然已晕倒一天一夜,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他凄楚的靠在床边,想到楚晚宁,想到墨燃,心道:“凭什么你能一直陪在师尊身边,是我先入师门,是我先喜欢上他,你既能毁天灭地,又曾欺男霸女,你要什么人不行,为何要霸着师尊不放,我原以为你用血滴漏弄死了师尊我会有机会带走他,谁知你费了那么大的劲都要把他救活,然后一直困在身边,我连接近都难、、、、、、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师尊对你死心,然后自求离开、、、、、、”
他在死生之巅又逗留了很多天,墨燃不知是以为他走了还是忘记了他这个人,这些天都没有来找过他麻烦。他曾在夜晚时分悄悄潜入过红莲水榭,红烛下,亲眼看着师尊被那魔头亲吻吮咬,完美身躯上全是青紫吻痕,被抵在床上凶狠的占有着,头发散乱,眼神迷离,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呻吟着、、、、、、他的心都揪起来,又酸又疼又恨,嫉妒得要发疯。他躲着看了几个时辰,墨燃几乎整夜没停歇过,红烛早已燃尽,天将亮时才餍足的抱着早已昏睡过去的楚晚宁,在他汗湿的额上吻了一下,才闭眼睡去。
华碧楠虽然讨厌墨燃,但对他这超凡的体力倒是真心佩服,他就像师尊以前做的机甲人,终夜不停歇也不会疲倦,但想到他身下是楚晚宁,又觉满腹皆是恨意。他想墨燃精力如此旺盛,为何后宫只两人,这样下去,楚晚宁迟早被他弄死。那个宋秋桐怎的如此没用,还天下第一美人,却在楚晚宁不得房事的重伤期间都没法令墨燃留宿一晚,那墨燃也是有意思,都不知睡过多少男男女女了,这些时日欲求不满分明写在脸上,却硬生生忍着也要等楚晚宁伤愈。
华碧楠离开水榭后,就去找宋秋桐。
宋秋桐听说要她想法勾引墨燃重夺宠爱,头摇得像拨浪鼓,她现在想到墨燃就心底发寒,他能放她出水牢她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去招惹他。他随手一耳光把她打得歪了半张脸,也不知为何楚妃被他咬牙切齿的打了那么多次却只是脸肿一肿,没多久就消了,是脸皮太厚吗?
华碧楠道:“你是蝶骨美人席,样貌绝美,又天生媚骨,陛下是不知道你的好,一旦迷上可不知怎么疼你、、、、、、”
宋秋桐仍是摇头,道:“阿燃,可能并不那么喜爱女色,他比较喜爱男的、、、、、”
这话华碧楠是信的,他出主意:“那帮陛下再纳些男妃?”
宋秋桐脸色煞白,她就是因这事被关了半个月水牢:“寒鳞圣手,你是怎么想的本宫大概知道,你是看中楚妃了吧,不想陛下终日盯着楚妃,但也不能来害本宫啊,无事你还是快离开死生之巅吧。”
华碧楠心头一惊,面上却不显:“这事与楚妃无关,我在死生之巅也有些时日了,只是看不惯陛下宠妾灭妻罢了。”
宋秋桐道:“你关心这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华碧楠真诚的道:“我只是个医修,翻阅以往的医书,知道蝶骨美人席活着有多么不容易,对蝶骨族很是同情也有恻隐,你可能是世上最后一个美人席了,如果得不到陛下的宠爱,终有一日会被弃如敝履,到时下场自不用我说、、、、、、”
宋秋桐一惊,想到若是失去墨燃的庇护,自己肯定落个盘中餐的结局,她有点颤抖的说:“那本宫要怎么做?”
华碧楠道:“只有得到陛下的宠爱,经久不衰,你才能得到世间最高的尊荣,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他顿了顿,又道:“陛下是个痴情人,对他认定的人是拼了命的维护的,而且他年轻,灵力强悍,是人间第一战力,你看他灭儒风门就知道,七十二城的修士,还不是被他捏着玩的、、、、、、”
宋秋桐想到当初儒风门被灭门的场景,漫天的珍珑棋子,堆积如山的尸首,血流成河的人间修罗场。墨燃一身黑衣,笑吟吟的将一个城主的心脏掏出、、、、、、他还处死了叶忘昔,这样的男人,一夕间灭了七十二个城,却将她一人带回了死生之巅。
她知道是因为她出卖了叶忘昔才换来的生机,但是墨燃却要封她为后,她着实高兴了很久,觉得墨燃是对她一见钟情了。但事实好像又不是这样,他是先称帝后封后的。称帝时于数万人前用血滴漏放尽楚晚宁的血,却又在楚晚宁将死时变卦将人抱走,用尽方法将人救活,后囚禁在红莲水榭。后是封后大典,封后前他不曾碰过她,且封后当天还封了个妃,当时她不知道楚妃是楚晚宁,只觉得是个狐媚子,从新婚夜起就独霸着帝君、、、、、、多年后机缘巧合知道了楚晚宁就是楚妃,只觉恶心和怨恨,也不甘心输给个男人,机关算尽,却仍是得不到、、、、、、
华碧楠道:“我可以帮你、、、、、、”
楚晚宁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但这几天实在是怕了,他宁愿受伤或生病,只要墨燃能消停怎样都好。他这些天觉得宫人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总是意味深长的,他觉得心虚,连平日最爱去海棠树下坐一坐的也不去了,也实在是脚软难行。
睡到日上三竿,楚晚宁才扶着腰起来,慢慢向外行去。墨燃早就起来了,居然还亲自下山去买了早点,摆了满满一桌,是楚晚宁喜欢的荷花酥桂花藕之类的,楚晚宁恹恹的看了一眼,提不起多少兴趣。
墨燃道:“师尊起来了,天天起这么晚对身体不好。”
楚晚宁道:“天天睡这么晚对身体更不好。”顺带瞪他一眼。
墨燃就笑,露个一对浅浅的酒窝,像是酿了蜜。这副模样与他平日疯批的样子实在是太违和,楚晚宁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道:“买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了。”
墨燃道:“你令本座满意,本座也让你高兴。”他托腮直勾勾的望着他
楚晚宁道:“把脸转开,被你盯着我吃不下。”
“那本座喂你?”
楚晚宁实在不能与他比谁脸皮厚,默默转过半个身,小口的品尝着荷花酥,荷花酥太脆了,有一些沾在唇角,他习惯的拿出手帕拭擦,然后想到什么,抬头去看,果然,墨燃的目光又落在那条海棠花手帕上,历史即将重演,楚晚宁飞快的将手帕塞进怀里,装作不知的继续啃荷花酥。
墨燃却是笑了一下,道:“还是这么宝贝啊,本座给你买一箩筐,好不好?”
楚晚宁摇一下头,墨燃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没话找话的道:“你那天不是说复生师昧有头绪了吗?是怎么个头绪?”
楚晚宁想起那是几天前的事了,道:“我还不太能确定,因为古籍上找不到类似的,我是自己想的、、、、、、”
“你是什么想法?”墨燃问
“要召回魂魄,首先需要个载体来承接,毕竟师明净的身体已经不在了,所以要先找好载体。”
“怎么找?本座不接受别人的身体。”他看一眼楚晚宁,“也没有人配。”
楚晚宁道:“我没有想用别人的身体。”他是想过用自己的身体,但墨燃厌恶他,怎么会愿意最恨的人身体里承载的却是最爱的人的灵魂呢。
“那你怎么想的?”墨燃问
楚晚宁走出屋,环视着满塘的荷花,道:“你觉得这些红莲如何?”
这些红莲都是不可多得的有灵之物,终年盛放,只开花不结藕,可入药使用,以前是靠楚晚宁的灵力供养,后来楚晚宁失去灵核,枯萎了,最后是墨燃用他的灵力再供养起来的。
墨燃走到他身边,也看着这一池荷花,道:“你想用荷花给塑个师昧?”
楚晚宁看着他:“你觉得呢?”
墨燃想了一下,道:“可是你没有灵力,要如何塑?”
“你有。”楚晚宁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想怎么做?”墨燃盯着他“有几分把握?”
楚晚宁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个以前从没有人试过,我不敢夸大。你只需用灵力塑一个师明净的身体出来,其他的交给我。”
“你想怎么做?”墨燃又问
“这个我还没确定,还在想。”
墨燃有点高兴:“那本座现在就给塑个师昧出来,你快点想办法。”他知道楚晚宁是天下第一宗师,发明了许多符咒,也创过许多法术,对玄术也深有研究,所以既然他能提出来,肯定是有把握的,虽然他提出来的时机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
楚晚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欢喜收入眼中,道:“接下来我想安静的研究召魂法,希望他还没有投胎、、、、、你,你就先把他的躯体做好吧。”他走回屋中,到门口时扔下一句:“暂时我们先不要见面了,各忙各的。”
墨燃道:“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暂时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用荷花铸灵体非一日之功,你的精力应该放在这里,不要放在胡闹上。”言毕,他步入屋中,掩上了门。
墨燃盯着关上的门看了一会,心头被师昧可重生的喜悦充斥着,他是个行动派,马上就用灵力将荷花收集起来。
满池的荷花片片脱落飘向空中,然后被某种力量拢在一起,飘向墨燃所在的方向,墨燃双手结印,那鲜红的荷花在他手下渐渐成形,依稀是个男子的模样,男子躯体慢慢合成,然后是五官、、、、、、
墨燃结着印,看着那个修长的躯体虚空飘在他面前,俨然就是记忆中师昧的模样,他捏破指尖,一滴血向那躯体甩去,躯体猛的发出一道红光,映亮了半边天,慢慢地,红光褪去后,一具与常人没什么不同的血肉之躯呈现眼前,长发飘飘,双目紧闭,身上穿的是死生之巅的弟子服。
“师昧。”墨燃伸出双手,接住了师昧的躯体,是一个男子该有的重量,不是虚空的,只是因为没有灵魂,虽然长了师昧的五官,却是呆木木的没任何表情。
墨燃却还是爱不释手的抱在怀中,犹如抱着那一段触不到的少年时光。
因那一阵红光太过耀眼,楚晚宁在屋内都感受到那强烈的灵力波动,想不到这片刻功夫墨燃就成功塑造了一个师昧。他不由得开门出去,一眼就看到墨燃抬手接住了师昧,然后将他珍宝似的抱在了怀中。
楚晚宁就站在门口看着,看着墨燃的脸贴上了师昧的脸,然后两行泪滚落下来,啪嗒一下落在师昧脸上。楚晚宁觉得心一下子好像空了,他静静地站立着,不出声也不离去,就那样看着他们,然后他听到墨燃一声声的“师昧”和压抑不住的哭声和笑声、、、、、、
终于,他还是走回了屋内,走到书桌旁坐下,若无其事的拿起奏折来看,手却轻轻颤抖着、、、、、、
还留在死生之巅的华碧楠当然也看到了那片红光,他大吃一惊,这红光是从红莲水榭发出的,且明显是火系灵力,是谁,答案呼之欲出。他只是想不通为何墨燃会使出如此强大的灵力,难道是师尊又跟他吵架了?但他也不需要用灵力去对付师尊啊、、、、、、
他给自己画了个隐身符,悄悄的潜入红莲水榭,他不敢靠太近,怕被墨燃察觉。他看到荷花池灵力波动,墨燃抱着一个身穿蓝色弟子服的男子,那男子身形修长,样貌极美。华碧楠不由愣住了,那是自己的脸,墨燃竟然用荷花塑造了一个自己出来。他不敢再逗留,又偷偷潜了出去,回到暂时居住的屋子里。
他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对着铜镜,手抚上自己的脸,这张脸与墨燃塑造的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年长了几岁,五官褪去少年的青涩,更加俊美。他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你还惦念着我,那我就再帮你一把。”
墨燃犹抱着师昧的身躯欢喜不已,天都全黑了仍不舍得松手,因为是荷花塑成,师昧的肌肤呈现出惊人的娇嫩手感,他轻抚他的脸,如珠如宝、、、、、、
忽然他手捂着胸口,似乎受到某种感召,很想去师昧的弟子房瞧一瞧。
红莲水榭莲池里灵力充沛,适合师昧灵体休养,墨燃设了个结界,把师昧的躯壳用灵力养了起来。然后他大步的走出了水榭。
夜已深,墨燃黑夜前行,也不点灯笼,他大步朝弟子房走去。去弟子房要经过奈何桥,他刚踏上桥,忽闻到一股花香,不知是什么花,味道不呛,闻了还挺舒服的,他心情正好,不由多呼吸了几下。
奈何桥上笼罩着大雾,他忽然发现雾中有一人慢慢行走,他以为是棋子巡夜,也不在意,几大步就超过了他,他走前几步后,却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去看那人。
那人个头极高,头发披垂着,穿着死生之巅的弟子服,那身衣服却满是血迹。死生之巅已覆灭,早就没有人穿这种衣服了。墨燃道:“你是谁?”
那人抬头,时间似乎都凝滞了,墨燃惊讶地叫了一声“师昧?”这是天裂之战死去的师昧当时的模样。
是因为他太思念了吗?还是因为今天他重塑了师昧的躯体?所以他就真的见到他了?已经这么多年了,他只有在梦中才能再见他。墨燃异常激动,一把捉住师昧的肩头:“师昧,真的是你?你回来看我了吗?”
师昧温温柔柔的,声音却很是飘渺:“阿燃、、、、、、”
墨燃一把将他拥进怀里:“师昧,师昧、、、、、、”
师昧也不挣扎,幽幽道:“阿燃,我过得很不好、、、、、、我好想你、、、、、、”
“不怕,师昧,我很快就接你回来,你再等等、、、、、、”墨燃道。
师昧就轻轻的嗯了一声,头埋在墨燃怀中。
墨燃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闭上眼,鼻子嗅到一丝香味,他不喜欢薰香,但这个香却令他很是陶醉,他脑中有点模糊,忽觉怀中一空,他睁眼,却看见师昧的身影飘飘荡荡的,他欲追上前“师昧、、、、、、”
师昧的声音幽幽的,有点阴森“阿燃,人鬼殊途,你不要再跟来了、、、、、、我等你接我回家、、、、、、”他才不信墨燃能召回他的魂,他又没真的死,魂魄好好的。
墨燃看着他飘下奈何桥,雾太大了,他看得不是太清,他只能叫道:“师昧,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你信我、、、、、、”
没再有回应,墨燃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他的头脑不是太清醒,他只愿这是真的。
他也不想去师昧的房间了,回头就朝红莲水榭去。
楚晚宁已经睡下了,墨燃走了进去,叫道“楚晚宁,楚晚宁、、、、、、”
他开门的动作太大,楚晚宁已经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然后又是墨燃的大嗓门。他被吵醒很是不悦,却只睁开惺忪睡眼,也不出声。
墨燃却把他从被子里拽坐起来:“楚晚宁,你什么时候把师昧的魂魄召回?明天可以吗?”
楚晚宁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墨燃道“本座刚刚见到他了,他说他过得不好,想回来,你快点召他回来吧,快点、、、、、、”见楚晚宁不出声,又道:“你是不是骗本座的?”
楚晚宁把他的手推开:“有什么天亮再说,我要睡了。”就又缩进了被子里。
“那你明天一定要记得啊,如果你敢骗本座,本座不会饶过你的、、、、、、”
楚晚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墨燃看他这样子,也不生气,道“那你睡吧,本座去陪陪师昧,他一个人在荷塘里会很寂寞的、、、、、、”然后就屁颠颠的出去了。
楚晚宁也不睁眼,只是翻了个身。
天亮后,楚晚宁起身就去了藏书阁,待到中午,刘公过来问他是将膳食送来还是回去用膳。他想了想,今天收获不大,干脆就回去了。
到了红莲水榭,他远远看到墨燃坐在塘边,对刘公道:“你先回去备膳,我去叫他。”
墨燃坐在池边,对虚浮在莲池里的师昧说话,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毕竟师昧逝去那么多年了,不能说近况,所以反复说的都是过去的事,墨燃乐此不疲,每天守着师昧成为他一天中最重要的事。
“楚晚宁,就是师尊,他很厉害的你知道吧,他说能召回你的魂魄,只是他现在没有灵力了,所以需要点时间,所以再等等吧、、、、、、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师昧,你很快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我很高兴。”他靠在池里的大树下,笑道:“我用灵力把你的身体养好,到时魂魄归位,不用修炼你的灵力也会很不错,至少比楚晚宁那个废人要强很多、、、、、、”
“、、、、、、到时候你回来了,我们要先做点什么呢?去天下游玩吧,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人界之主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师昧,我太想你了、、、、、、”他揪着胸口的衣裳“因为你的死,我恨了楚晚宁很多年,我使劲折磨他,我要了他的人,还差点要了他的命、、、、、、你会骂我大逆不道吧,呵,可这些都是他活该啊、、、、、、他现在变了,你可能想不到,他现在的年纪比我还小,呵,不过脾气还是很大、、、、、、”他叨叨地念着:“性格还是那样坏,一个做妃子的还敢对我动手,真是不知好歹,所以我就在床上使劲折腾他、、、、、、师昧,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不再那么恨他,他其实、、、、、、”
墨燃抱着大树睡着了,楚晚宁就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垂柳遮去了他半边身子,他听到了墨燃所有的话,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他看墨燃唠叨至睡着,也不去叫他,转身走了回去。
刘公见他自己回来,问道:“宗师,您不是去叫陛下回来用膳吗?”
楚晚宁道:“他不饿。刘公,你也坐下用点吧,不必管他。”
刘公哪里敢跟楚晚宁同桌用膳,道:“等宗师用好,奴才再回去、、、、、、”
“何必这么麻烦,坐下吧。”楚晚宁道,他端起碗,也不管刘公坐不坐,自顾自的吃起来。
刘公“、、、、、、”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坐下。
楚晚宁胃口不是太好,只吃了小半碗饭,吃了几根青菜,其他的就一概不动了。
刘公:“宗师,今天的饭菜不合您胃口吗?”他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式,都是平日宗师爱吃的,今天竟然都没动。
“还行,只是还有很多奏折没看,我就先去看奏折了,你不想吃就撤下去吧。”楚晚宁用水漱口后,径直走到书桌前,一本正经的看起奏折来。
刘公叹气,感觉肯定是陛下惹宗师不快了,他也不敢问,吩咐宫人把饭菜撤下,自己给楚晚宁泡了壶茶。
桌上一大摞的奏折渐渐少了,楚晚宁看得认真,不知不觉太阳已西沉。
门蓦然被打开,墨燃兴冲冲的大步走进去,目光一扫,快步走到书桌旁,看到桌上有茶,自己拿过来喝了一大口“楚晚宁,你什么时候能把师昧的魂魄召回?”
楚晚宁头也不抬,墨燃抬手压住他正在看的奏折。
楚晚宁道:“不用太久,我在想办法了。”
“那你快想。”他抢过楚晚宁的奏折向后一扔:“这些先别看了,先想办法召魂啊,师昧的身体已经养好了,随时可以、、、、、、”
“嗯,知道了。”楚晚宁仍是头也不抬,拿过另一本奏折看起来“我把这些看完就去藏书阁再找找,有没有更好的召魂方法,毕竟我想的是没经过试验的、、、、、、”
“好好。”墨燃很是高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心情非常好:“师昧回来了,你也算功过相抵,本座还可以奖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晚宁终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可以吗?”
“嗯,什么都可以。”墨燃仍是高高兴兴的“师昧回来了,本座要大赦天下,哈哈”
楚晚宁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高兴得眉眼都弯了,脸颊上那两汪酒窝甜得醉人,这个模样与平日嗜杀的帝君完全不同,像个乖巧良人。
墨燃看他不答,笑道:“师尊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本座都允你。”
“那,放我离开吧。”楚晚宁淡淡道。
墨燃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匿,空气都沉寂下来,“嘭”的一声,墨燃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他道:“你说什么?”
楚晚宁与他静静对视,道:“我说,放我离开吧。”
墨燃暴起,一脚踹翻了椅子,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这是楚晚宁第一次当他面明确的提出想离开,他道“放我离开吧。”
墨燃却笑了“想离开?”
楚晚宁看着他,道:“是。”
墨燃笑得有点骇人:“你休想!”
楚晚宁叹了口气,道:“他若回来,你的心愿也达成了,我何必留在这碍你的眼、、、、、、”他低下头,轻声道:“你们以后好好过,我何必妨碍你们。”
墨燃道“你想也别想。”他咬牙道:“师昧本座要,你,本座也要。”
楚晚宁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墨燃也不在意,道:“既然你没有愿望,那本座就把奖赏收回。”他手一扬,给楚晚宁下了个咒:“这是啸叫咒,如果你踏出了死生之巅,这个咒就会生效,当然,离开红莲水榭是没有问题的。师尊,这还是你当初教本座的呢,想不到会用到你身上吧。”
楚晚宁也不再说什么,像是早就料到墨燃不会轻易放过他。
墨燃却绕到他身边,从后揽住他,在他的脖子上吮出一个紫痕:“师尊,别想着离开本座,本座不是什么善茬,你若不在,本座一个时辰杀一个,也会杀到你现身为止,不信你尽管试试。”他下了咒还不算,还要当面威胁他。
楚晚宁闭上眼,把他推开:“我知道了。”
“嗯,你乖一点,谁都好过。”墨燃松开他,“本座去陪陪师昧,你尽快想法召魂,他回来了,你也能清静几天。”他走了几步,然后像想起什么,回头道:“楚晚宁,你是不是没有叫本座用午膳?”
楚晚宁道:“嗯,我看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
墨燃睁大眼:“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会叫醒本座吗?亏今天本座让厨房多做些你喜欢的菜,你竟然一个人吃也不叫本座。”
楚晚宁敷衍道:“嗯,下次一定叫醒你。”
“什么下次,本座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你现在就去给本座做东西吃,起来、、、、、、”
“中午的饭菜还有,你叫人热一下、、、、、、”
“本座怎么可能吃剩饭剩菜,别废话,是你没有叫本座导致本座饿肚子,给本座起来。”他去拽楚晚宁,忽然想到师昧,道:“你还会包抄手的吧?就是那年,你包过的、、、、、、”
那年、、、、、、
楚晚宁道:“不会了。”
“怎么可能,你那年分明包得很好啊、、、、、、”
楚宁忽然就发火了:“墨微雨,你不要烦我了行不行,你是帝君陛下,你发话,要吃龙肉都有人给你奉上,你何必为难我。”
墨燃不料他突然发火,眨了眨眼,道:“本座只是想念师昧,想试下你包的抄手跟他的有何不同、、、、、、”
楚晚宁道:“我不是师明净,我包不出他包的味道,我是东施效颦,我包出来的东西你吃了会吐的、、、、、、”
墨燃呆呆的望着他:“你干嘛发火?”
楚晚宁怒道:“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发火?”
墨燃伸出两手指着自己的双眼,呆呆道:“两只眼都看到。”
楚晚宁更怒了:“我没有发火,我只是告诉你我不会给你包抄手吃,你不想吃剩饭剩菜,那你就饿着,一天两天的也饿不死 ,等师明净醒了你再吃、、、、、”
墨燃眼睛都睁大了,道:“你这还不叫发火?”
楚晚宁怒道:“你给我滚出去、、、、、、”然后就把墨燃向外推,墨燃竟真的就被他推出了门外,呆呆的望着嘭一声关上的门发呆。
“这人,”墨燃也无语“一个做妃子的,性格比本座还暴躁。”却也不敢再去招惹他,乖乖向厨房走去,想着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算了。
墨燃来到厨房,因为未到饭点,所以厨房的人都有点懒散,聚在一起聊闲天,突然看到墨燃进去,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怎么办,呆呆的看着他。
墨燃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你们出去吧,本座、、、、、、”话未完,他就看到灶台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好菜,就是今天他吩咐厨房做的楚晚宁平素爱吃的,根本就是完全没动过筷的样子。
他又道:“这些菜为何剩这么多,你们是没有给楚妃送去吗?”
御厨们跪了一地,叩头道:“楚贵妃今天没怎么用,都原封不动的撤回来了。”
墨燃道:“他没胃口?”
御厨们不知如何回答,墨燃道:“算了,你们出去吧,本座自己弄点东西吃。”
御厨们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墨燃叨叨道:“脾气坏还嘴刁,这么大一桌好吃的都不吃,真是被本座宠坏了、、、、、、本座还得饿着肚子来给你做好吃的、、、、、真是天理难容、、、、、、”
楚晚宁冷冰冰的看着御厨们送上一道道精致却清淡的点心和粥点,看看天色,终于问道:“这是晚膳?”
一个御厨笑眯眯道:“陛下说这是下午茶,说贵妃中午没吃到,现在补上。”
楚晚宁皱了一下眉,对别人称呼他为贵妃有点不悦,虽然封妃是昭告了天下的,但听别人叫总是不习惯。
最后一道点心是墨燃亲自端来的,他满头是汗,脸上还沾有面粉屑。他道:“本座对你好吧,你不肯给本座包抄手,本座却给你做了一桌点心,快过来吃。”
楚晚宁想不到他居然浪费时间去做糕点却不去陪师明净,他不是跟师明净有说不完的情话吗?不是晚上宁愿喂蚊子也要守着他的躯壳不肯进屋的吗?
墨燃看他不动也不语,啧了一声,道:“闹脾气也要适可而止,多大的人了,本座都没怪你不愿给本座做一碗抄手,你就不要再这么矫情了、、、、、、”
楚晚宁冷冷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墨燃道:“别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看这一桌,一点红都不见,你觉得是本座做给自己吃的吗?你若不吃,以后你的膳食本座就命人全给你做爆辣的、、、、、、”
楚晚宁觉得他真是幼稚,但想到他的意思是这一桌全是为他做的,又有点心动,终于慢慢来到了桌前,果然丁点红都不见,道:“你为何不做你爱吃的。”
墨燃像是有点无奈“做的不是本座爱吃的,是本座的祖宗爱吃的。”
楚晚宁剑眉一掀,墨燃又道:“快坐下,本座快饿死了。”然后自己坐下先喝了一口粥,梗米粥,煮得有点硬有点糯,还挺好喝。
楚晚宁拿过一个桂花糕,小口咬着,觉得味道非常不错。
墨燃用过饭,对楚晚宁说了一句“你尽快想办法,本座等不了太久。”又跑出去守师昧了。
楚晚宁又去藏书阁,他独自走在路上,迎面却遇上了宋秋桐带着宫女,宋秋桐不知为何戴着面纱,露出上半张脸。
“楚妃妹妹。”宋秋桐声音娇柔“好久不见啊。”
楚晚宁不想搭理她,欲闪身避过,宋秋桐却伸手挡了他的去路,楚晚宁只得瞧向她,看到她上半张脸,一愣,他觉得这半张脸很是熟悉,好像见过,他马上就想起华碧楠,华碧楠也是戴着面纱,露出来的上半张脸跟宋秋桐竟有八九分相似,是巧合吗?
但他也见过华碧楠下半张脸,怪异扭曲,与宋秋桐却无半分相似,他一直都觉得不对劲,怎么华碧楠上半张脸近乎完美,下半张脸却如此丑陋呢?难道他那半张脸是假的?他是有意隐藏身份?
他心中起疑,面上却很是平静:“皇后娘娘有事?”
“没事,只是听闻楚妃妹妹受了伤,本宫还不曾探望,也怪陛下,怕本宫沾了血腥气,怎么都不许本宫走近红莲水榭的范围。”她娇羞的笑道:“现在看来,楚妃妹妹好了不少,这气色、、、、、、”她抬头望着楚晚宁的脸,心头一震,这,这张脸,怎么更嫩了,少年感十足,果然是灵丹妙药补出来的好气色,墨燃对他真是舍得啊,她暗暗咬牙,这个老男人,比狐媚子更像狐媚子。
她勉强笑道“楚妃妹妹这伤养得真好啊,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岁呢。”心里却恨不得能在他脸上划上百八十道,看他再如何勾引墨燃。
楚晚宁不想跟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举步就要走。
宋秋桐道:“你放肆,来人,拦住他,本宫话没说完,你一个做妃子的竟不作聆听就要走、、、、、、”
两宫女拦在他面前,楚晚宁道:“你想怎样?”他真是看到宋秋桐就烦。
“你不过仗着陛下宠着你,才敢这么目中无人,本宫看到你就心中不爽。”宋秋桐道“本宫不爽了,也不想你好过,所以啊,本宫有一件关于陛下的事要告诉你,免得你蒙在鼓里,还以为陛下有多宠你。”
楚晚宁忍着一巴掌把她扇草丛里的冲动,冷冷道“有事快说。”
“你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掌嘴。”宋秋桐也冷冷道,她的贴身宫女小六一跃而出,抬手向楚晚宁挥去。
楚晚宁做长老时抽人可是男女同抽的,以前就有一个女弟子想偷看他沐浴被天问抽得三个月下不了床。现在他召不出天问了,但别人要打他,他也不是乖乖挨打的,小六还没近身,他就闪开了。
宋秋桐怒道:“你还敢躲?”
楚晚宁道“皇后娘娘何苦跟我论拳脚,你们又打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
宋秋桐道“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你等着,陛下总有厌弃你的一天。”她忽然笑了:“楚妃妹妹还不知道吧,陛下有了一个新的宠妃,对他很是体贴宠爱。”
楚晚宁瞟了她一眼,宋秋桐就有点高兴的道“是一个少年,长得吧,比你好看,性格也很讨喜,你受伤期间,陛下还无数次带他逛街,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给他,你没得到过这种殊荣吧?他们很是恩爱,逛了街就去吃饭,是镇上最好的酒楼,吃饱后就去房间里好几个时辰,你说他们去房间里做什么呢?”宋秋桐笑“那动静,楼下的人都羞红脸、、、、、、”
楚晚宁想起他受伤期间,墨燃只带他下过一次山,可能那次被人误会成别的少年人了,后来墨燃几乎每天都窝在水榭里,哪来的无数次去带一个少年逛街?这个宋秋桐,谎话张口就来。
宋秋桐看他不为所动,有点生气道:“你等着,很快你的红莲水榭就变成别人的了,到时陛下厌弃你了,本宫一定把你变成御花园里的肥料。”
楚晚宁道“真到了那一天你再说吧。”然后真的走了。
宋秋桐怒喝:“楚晚宁、、、、、、”
楚晚宁犹如听不见,快步向藏书阁而去,他边走边想,华碧楠跟宋秋桐容貌如此相似,他到底是谁?宋秋桐的容貌像谁?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宋秋桐像师明净,所以墨燃才会封她为后,师明净、、、、、、
难道华碧楠也像师明净?那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想隐瞒什么吗?
师明净死在那次天裂里是千真万确的,他的尸身停了几天后,楚晚宁是亲眼看着封棺入土的,所以华碧楠跟师明净到底有什么关系?
华碧楠是医修,且是个很厉害的医修,师明净灵力低微,学不了别的法术,主修就是医修,如此巧合吗?
他在藏书阁看了一下午的书,夕阳西下时回了红莲水榭,他径直向荷塘边走去,那个痴情种仍坐在树旁对着虚浮在莲池上方的师明净叨叨个不停。
“、、、、、、我现在都怀疑那天晚上是假的,我并没有见过你,是我出现了幻觉,要不然为何我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我每天半夜时分都去奈何桥等你,天都亮了都等不到、、、、、、”
“、、、、、、我现在在筹建一座新的宫殿,到时你回来了,就可以住进去,离我的寝殿很近,不管是你想见我还是我想见你,走几步就到了、、、、、、如果你不喜欢,想住以前的弟子房,也可以,我一直给你保留着、、、、、、”
“、、、、、、日用品我都给准备好了,是按你以前的喜好准备的,你的变化应该不大,毕竟你走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没有长高,弟子服不能穿了,给你裁了好多好多的衣裳、、、、、、”
楚晚宁也不知他怎么有这么多话说,他叫:“墨燃。”
墨燃转头,看他站在垂柳下,白衣,风吹起他的长发,衣袂飘飘,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墨燃眯了眯眼,招手:“过来。”
楚晚宁走到距他一小段距离站定,墨燃想伸手拉他,他后退了一步。
墨燃眯了眯眼,拍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坐他腿上,楚晚宁再退后一步:“我有事问你。”
墨燃道:“过来一点本座会吃了你吗?”
难说,楚晚宁想。他说:“华碧楠你了解吗?”
墨燃道“你坐过来,本座告诉你。”
“就这样说吧。”他看了师昧躯体一眼,心想在你意中人面前也不懂得收敛点:“华碧楠是什么人,年岁几何,哪里人氏,师从何人、、、、、、”
墨燃道:“你不过来,本座就不说。”
楚晚宁“、、、、、那你就憋着吧。”转身就往回走。
墨燃冷哼:“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金贵得什么似的,本座是看你好看,才想抱一下,不识好歹、、、、、、”想到他一直都挺不识好歹的,遂对师昧大声说:“你这个师尊啊,简直就目无尊上,明明是阶下囚,却好像他才是帝君似的。在床上也是这样,我要他,总是百般推搪,每次都得我用强、、、、、、”
楚晚宁脚步一停,骂了一句:“你简直就是有病。”气哼哼的快步回了屋中。
墨燃看着他骤然加快的脚步,甚是得意的又对师昧笑:“你是不是也觉得师尊有时挺可爱的?他现在没有修为,再也不能召天问抽人了,他被我牢牢压制着,只能以我为尊,等你回来了,我让他给你跪下认错、、、、、、”
楚晚宁回到屋中,刘公进来伺候,他问:“华碧楠还在死生之巅吗?”
刘公道:“已经离开了,圣手给宗师瞧过后,皇后娘娘请了去,逗留了一些时日,这两天才离开的。宗师是有哪里不舒服需要请圣手来瞧吗?”
“没事。”楚晚宁拿起笔欲批奏折,眼前却交替闪过两张戴着面纱的面容,真是太像了。
可能就是长相相似而已,人有同相,鸟有同声。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楚晚宁依旧是独自用过晚膳后在刘公陪同下在红莲水榭里逛了一圈,当没见到某个望昧石,然后就去泡浴了。自从墨燃闯进来对他不轨后,他后来泡浴都不敢泡太久,且现在天气也冷了,他就更是简单洗洗就出浴了。温泉是露天的,每天有宫人熬好药倒进温泉里,所以泡起来其实不冷。
自从塑造了师昧的躯壳,墨燃就整天守着他,没完没了的唠叨,已经好多天没找他缠绵了,他是乐得安静,却又有点失落。他对这样的自己很是鄙视,墨燃恨他,且墨燃很明确的表现出他爱师昧,所以他对他的心意,这辈子他都不会让他知道。
楚晚宁回屋不久,外面乌云密布,不一会就下起雨来。这是初冬冻雨,楚晚宁怕冷,早就换上了厚被褥。他想着墨燃虽是木火双系灵核,不怕冷,但还是去窗前看看那呆子是不是还在荷花池边,是不是睡着了没有给自己开个结界。
天早黑了,他刚站定在窗前,正想仔细看出去,门却被推开了。墨燃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好好的下什么雨,冻死本座了、、、、、、楚晚宁,楚晚宁、、、、、”他并没有注意到在窗边的楚晚宁,一进来就抖着衣服向榻边去。
楚晚宁“、、、、、、”
墨燃正想出屋去寻,转身时却看见楚晚宁站在窗边:“你站那里干什么?”
楚晚宁当然不会说想看你是不是睡着被淋了,他轻咳一声,道:“关窗。”
墨燃有点奇怪,楚晚宁怕冷,从秋天起这窗就一直关着的,他重复了一句:“关窗吗?”
楚晚宁道:“是的,我打开窗想看看外面晾的衣服收了没,下雨了、、、、、、”
墨燃道:“衣服不晾这边啊。”
楚晚宁“忘了。”
屋内燃着碳火,比屋外要暖和得多,所以楚晚宁也只披着一件披风,围脖上一圈狐毛,衬得他雪白标致的脸蛋好看极了。墨燃就想上手去摸他,楚晚宁叱道“全身又湿又脏,不要动手动脚的。”
墨燃就低头瞧瞧自己,道:“那楚妃伺候本座沐浴、、、、、、”
楚晚宁道“我还有这么多奏折要看,你自便吧。”然后就走了。
很快宫人们就送上了热水,墨燃叫他们将浴桶搬到楚晚宁看奏折的书桌前,然后看着他们一桶桶的往里倒热水、、、、、、
楚晚宁也看着他们,倒完了,问:“你这是干什么?”
“沐浴啊。”墨燃开始脱衣服,他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楚晚宁“、、、、、、不是应该在屏风后吗?”
“都一样”墨燃跨进去,舒服的叹了一声:“对着你,本座比较有感觉。”
楚晚宁“、、、、、、”沐个浴要什么感觉。他当作看不见,自顾自的看奏折。
墨燃却故意发出一些暧昧的声音“嗯,啊、、、、、、”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
楚晚宁装作听不见,墨燃也不作了,直接道:“楚晚宁,过来给本座洗头。”然后将皂角扔给楚晚宁,把奏折都打湿了。
楚晚宁轻轻深呼吸了一下,墨燃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你受伤那两个月,可都是本座帮你洗发沐浴的、、、、、、”
那是因为他不准别的人碰他,连多瞧几眼都威胁要挖人眼珠子。
楚晚宁只能把薄外套脱了,过去帮他把马尾松了,用木勺盛水帮他洗头,他的动作有点笨拙,毕竟从没有帮人洗过头,一不小心就给浇了个狗血淋头。
墨燃:“、、、、、、你故意的吧。”用手抹一下满脸的水:“本座帮你的时候可曾这样过,真是笨手笨脚的、、、、、、”
楚晚宁用木勺轻敲了他脑袋一下,“闭嘴。”
墨燃还想说什么,又一勺水从头顶浇下,因为没闭嘴,所以被灌了一大口。
墨燃“、、、、、、”这下更认定他是故意的了,他吐出口中的水,道“你给本座等着,看本座今晚怎么让你求饶、、、、、、”
又一勺水浇下来,墨燃“、、、、、、”真是可一可二不可三啊,他猛的将楚晚宁一拉:“那就一起吧、、、、、、”楚晚宁重心不稳,被他拉得倒头栽了进去,幸好被墨燃抱住了。
楚晚宁:“你有病啊、、、、、、”
墨燃嗅着他身上的海棠香,手自动帮他脱衣服,边咬着他脖颈边道“嗯,病了,相思病、、、、、、”
楚晚宁自动理解为他相思师昧,边挣扎边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
墨燃想了一会才明白这个他是师昧,他将楚晚宁压在浴桶边亲吻,边道:“关他什么事,本座相思的是晚宁的身子、、、、、、”
楚晚宁欲将他推开,但浴桶塞了两个男人,就没多少空余位置了,所以根本就推不开。墨燃抵着他密密接吻,另一手在桶里抚摸着楚晚宁、、、、、、
“嗯、、、、、、”这次的暧昧声可不是装出来的了、、、、、、
当楚晚宁被墨燃压在榻上的时候,楚晚宁捉住他的手,急急道:“师明净快回来了,你不应该再这样、、、、、、”
“本座哪样?”他不满“他回来了本座连宠幸妃子都不能了吗?”
“可你不是爱他、、、、、、”
“爱他跟上你又没有冲突、、、、、、”他猛的堵住了他的唇,不想听这张漂亮的嘴再说出扫兴的话,楚晚宁仍是挣扎着说出一句“可他会难过的啊、、、、、、”
他使尽全力将墨燃推开,急切的道“你与我的关系会令他不高兴的,你既钟情于他,至少要对他忠诚吧、、、、、、”
墨燃施了个禁声咒,楚晚宁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墨燃道:“本座没必要对谁忠诚,楚妃,这样能堵上你的嘴了吧,让本座好好疼疼你、、、、、、”他咬着楚晚宁的耳垂,上面有一颗红色的耳钉,是用他的灵力做的,是某一次他把楚晚宁做到失神时钉进去的,附有情咒,会对他的抚摸和亲吻特别敏感。然楚晚宁是个冰美人,他都下咒了,他仍是这么冷淡,难以挑起他的情动,所以他只得经常用药。
楚晚宁眼睁睁看着墨燃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一管药膏,他马上向床里面滚去,他曾多次被这药膏折磨得骨头都散架了,实在见到管状的就害怕。
墨燃阴笑道:“楚妃,夜还长着呢、、、、、、”
又是一晚没完没了的强取豪夺、、、、、、
次日,墨燃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看本座身上的印子,咬得可真狠。”
昨晚他攻占楚晚宁时,想听他的呻吟声,所以解了他的禁声咒,楚晚宁不受控的叫了一晚,声音都有点嘶哑了,他实在是生气,所以在每一次的进攻中狠狠的咬墨燃,将他咬得肩头上全是牙印,有的还咬出血了,但没咬多久,就再也咬不动了,因为墨燃弄得他全身发软,他万分后悔一开始时没有咬他一块肉下来。
墨燃看他死鱼似的躺着一动不动,笑道:“起不来了?”
楚晚宁眼珠都不动一下,假装自己就是条死鱼。
墨燃道“昨晚、、、、、、是狠了点,谁让你饿了本座这许久。”
楚晚宁忽然砸了他一枕头,他接过,笑道:“还有力气呢。”
分明是他日夜守着师昧,不回屋睡觉,昨晚把他往死里折腾,现在却倒打一耙。
楚晚宁忽然道:“如果我有个很喜欢的人,我不会对别的人做那样的事,那是渣男的行径。”
墨燃道:“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只忠于他。”
墨燃陡然生出一股醋意:“你爱谁?你想忠于谁?还不是日夜被本座玩弄,如果你能生,早就儿女成行了,你想忠于谁,你只能忠于本座。”他很是恼恨,一手揪起楚晚宁:“你爱的人是谁,是那手帕的主人吗?告诉本座,本座一定将他捉到你面前,让你看着本座是如何将他一寸一寸剁碎的。”
楚晚宁只骂了一句:“对牛弹琴。”反手捉住他的手,用巧劲将他甩开。
墨燃冷笑:“你别以为说这些本座就会放你离开,就算师昧回来了,本座废了皇后,也不会废楚妃,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本座的。”
楚晚宁道:“你要师明净看着你与我苟且吗?你要如何跟他说我俩的关系,师徒乱伦吗还是师徒相奸?”
墨燃铁青着脸:“本座本就是个烂人。”
“你心心念念想他回来,就是让他看你这烂透的样子吗?”
“够了。”他大吼一声“你不用激本座,本座说不放你就不放你,除非你死,否则你休想离开。”他马上加上一句“如若你死了,本座马上把薛蒙送下去陪你,还有梅氏兄弟。”
楚晚宁“、、、、、、”气死了,想踹他一脚,被他一手捉住脚腕,一拉,道:“看来本座昨晚还是轻了,还有力气踹本座。”双膝跪着上榻,威压感十足的将楚晚宁压在身下,楚晚宁突然伸手搂住他的头,凑上去在他鼻梁上狠狠咬下去。
“啊、、、、、、”墨燃痛呼,骂道:“楚晚宁,你比我还狗、、、、、、”
楚晚宁尝到血腥味才松口,墨燃又痛又气,不经思索一巴掌就扇在楚晚宁脸上,楚晚宁被打得撞上了床头,咚的一声。
楚晚宁被撞得眼冒金星,仍是狠狠瞪着他。墨燃摸着他高挺的鼻梁,可以摸到深刻的牙印和丝丝血迹,他简直暴跳如雷“楚晚宁你活腻歪了,啊,好痛。”
楚晚宁看他那痛苦而狼狈的样子,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墨燃跑去看镜子,一看就更气了“你将本座咬成这样,本座如何见人,啊啊。”
楚晚宁道:“你不是烂人吗,那就再烂一点。”
墨燃气道“楚晚宁,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三十多岁的人了、、、、、、”
楚晚宁道“我今年十五岁,不,十六岁。”心中却很是认同,真是太幼稚了,居然咬徒弟的鼻子。
墨燃气得跑过去将他一把薅起来,想狠狠甩他一耳光或狠狠咬他一口,但看到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标致得不得了,又不忍心真打下去,且刚刚甩他的一巴掌已经红肿起来了,他不由得轻轻摸了摸肿起的地方,恨恨骂了一声活该,手还是不轻不重的在他脸颊上一捏,算是报了被咬鼻子的仇。
楚晚宁看他暴怒,也以为逃不了一顿打骂,谁知他却轻轻放过了。
墨燃哼道“这次就放过你,免得把你打废了,影响师昧回来的时间,你不是说有办法了吗,这几天就开始招魂吧。”他看他一眼,不悦的道“把你的假面给本座戴几天,咬得这般丑,怎么见人,真是的、、、、、、”
楚晚宁一看他的脸就想笑,幸好他一向冷淡,忍得住,遂起身去翻出他的银色假面。看他戴来堪堪遮住齿印,露出半张完美的下颚来,神秘且勾魂。
墨燃哼道“本座从来没有这般见不得人的时候,楚妃真是爪牙锋利、、、、、、”
楚晚宁装作听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墨燃就每天戴着个假面,不过他也没有去哪里,白天就守着师昧,晚上就压着楚晚宁使劲报仇,每天楚晚宁都累不堪言。
这天楚晚宁警告他,过几天是月圆之夜,阴气重,是召魂的好时机,让他这几天消停些,他若体力不支,会召魂失败,墨燃这才没继续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