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
“站稳了吗？”
少年的声音自头顶传下，嗓音清润带冷，但又带着些温和，不会让人心生任何不适，但却有明显的距离感。
他话音不高，甚至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未因为他的声音亮起。
许愿却觉得这声音像是一声惊雷，一下子把她从诡异的状态中炸醒。
“不、不好意思。”她瞬间回过神来，将手中揪住的围巾撒开，往开蹦，嘴里还结结巴巴地说着，“站稳了站稳了，谢谢谢谢……”
蹦了一下，许愿感觉像踩到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身前人闷哼一声。
楼道的感应灯因她的声音亮起，许愿下意识低头一看，就看见了她蹦在了人家脚上！
许愿：“！！！”
“抱歉抱歉！！”她像被电击了一样，连忙跳开，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没踩疼你吧？！！”
许愿欲哭无泪，差点摔个四脚朝天被人拉住，扯人家围巾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把人踩了一脚，简直太抓马了。
她恨不能把头扎到地底下。
“……没事。”身前人温和道，说着这才把手撤回。
温和又带着极有分寸的疏离冷淡。
这时耳机里一直作响的付江江的声音才真正抵达了脑海：“喂，喂——许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摔倒了吗？”
许愿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没事。”
下一秒，便见身前人稍怔，点了点头，便转身，拾级而上。
许愿愣了一下，再次道谢：“谢谢！”
闻言，少年人身形稍侧，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听到了，继续低着头往上走。
许愿扭头，看见明亮的大厅，转身提醒道：“现在应该是来电了，可以坐电梯了。”
“谢谢。”他回道，但脚下动作不停，继续往上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从许愿的角度恰巧能看到他眼睫微垂，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要是平常有人帮了她，见到人家在找东西许愿肯定多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但现在……
许愿低头看了一眼她肿了一圈还没消下去的脚腕。
觉得、她还是不要自不量力的好。
她扶着墙朝外蹦，蹦着顺便和付江江解释刚才的情况。
说至一半，不知为何，她眼前后知后觉地出现了少年的眼眸。
他的眼型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型狭长，内勾外翘，不漏瞳仁，丹凤眼本是风流婉转的代表，但配上他那黑亮清透的眸，只让人觉得清洌冷淡。
心间一酥，像过电一般，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心跳一点点加速。
敞开楼门的瞬间，月亮的银辉洒下，风裹着冷意扑面而来。
许愿心尖一颤。
这次是冷的。
许愿忽然感觉大脑一片清明，脱口而出：“江江，我可能对他一见钟情了。”
“什么？！”
“嗯？”
耳机一侧和现实中的两道声线重合，许愿抬眼，便见一人走到了她面前。
是许祝。
她弟。
他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眼型是与她相同的杏眼，瞳色漆黑，肤色冷白，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像是隔壁班安安静静的班草。
只有许愿知道，这人八百辈子扯不出来一个笑，一笑就是冷嘲，嘴毒到药效堪比鹤顶红。
下一秒，两道声音再度重合：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谁这么倒霉？”
然后，耳机那端沉默了一秒钟，付江江爆笑出声：“你弟回来了？”
许愿：“……”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许愿刚想说什么，扫了许祝一眼，忽然就眉眼弯弯了：“我亲爱的弟弟～”
她一这么喊许祝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许祝面无表情：“放。”
许愿顺杆儿爬，直截了当：“我买了一只烤鸭，外卖放门卫室了，帮我取一下。”
觉得这话太官方，许愿润色补充，凄凄惨惨矫揉造作声情并茂道：
“你看你姐姐我现在身负重伤，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滑不溜秋的，你忍心看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蹦了两下摔地上，没人扶也爬不起来……”
许愿情绪刚起来，刚进入状态，怀里就被塞了一个包。
许祝：“想让我去就闭嘴。”
说着，拉开大厅的门把她塞进去，“等着。”
知道他这意思就是要去了，许愿咧嘴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嘛。”
许祝冷笑：“之前脚没扭也没见你拿几回。”
许愿心虚赔笑：“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许祝走后，许愿继续在一楼大厅和付江江唠嗑。
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声情并茂地讲述一遍，正至兴头的时候，许祝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外卖。
他说：“凉了。”
许愿支出点注意力回他：“啊，是有点，刚刚停电，我从六楼走安全通道跳下来的，跳了好久呢，真好，现在正好来电就不用跳上去了。”
这么想着，许愿咧嘴一笑。
许祝扫了她的脚一眼：“从六楼跳下来？”
“对对对。”许愿骄傲不已。
许祝开口，又是冷嘲：“怎么没蹦折你呢？”
许愿：“……”
她到底在期盼她弟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啊。
许愿忍无可忍，就在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许祝微蹲：“上来。”
许愿立马切脸，乐滋滋爬上去就准备吹彩虹屁：“许祝，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话还没说完。
“许愿，你属猪的吗？”
“这么重。”
耳机里又传出一声爆笑，付江江快要笑抽过去。
许愿忍气吞声：“不，我属龙。”
“龙的传人，炎黄子孙。”
又走了两步，许愿终究没忍住，问他：“许祝，你是吃砒霜长大的吗？”
嘴这么毒！！
许祝摁了电梯，轻飘飘地问：“你做的饭和砒霜有什么区别？”
许愿：“……”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下一秒，许愿就对着耳机另一端的付江江大吼：“亲爱的我跟你讲！我留他到现在纯属是因为我心地善良！！”
付江江没回话。
因为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哈——”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许祝走进去摁了六楼。
许愿还在和付江江吐槽：“亲爱的，我很难想象他的另一半得是什么样子，才能受得了他这臭脾气。”
许祝冷嘲：“……我九点多下课，你直接让我给你捎上来不就行了，非得自己去跳楼梯？是嫌另一只脚太舒服？我也很难想象你的另一半得是什么样子，才能受得了你的愚蠢。”
许愿：“……”
是哦，烤鸭凉了还能热，为啥不直接让她弟或者爸妈捎上来。
可恶！
居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但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看着许祝身上高三三条杠的校服，又想到她弟跳级之后比她年级还高一级。
许愿怒了。
龙凤胎分配属性点还能再偏颇一点儿吗，就不能把她的情商匀他点儿，他的智商匀她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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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楼梯一路向上找，江沉月在一个拐角找到了那个玉质平安扣，平安扣被摔得磕了一个角，幸运地没有摔断。
楼道内光线黯淡，他一抬头，便看见黑漆漆的夜幕，这个角度看不见月亮，只觉星光黯淡，夜色深沉。
将平安扣收紧，放在兜里，他缓缓下楼。
出楼门时，忽然听到楼梯口处有声响——
“亲爱的我跟你讲！我留他到现在纯属是因为我心地善良！！”
他侧头看过去。
只见刚刚在安全通道碰到的女生被男生背着，义愤填膺地说着些什么。
女生一双杏眼，瞳色乌黑又亮，说话时神采飞扬，鲜活明亮，皮肤白皙，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也不显不妥，男生面无表情但将人背得稳当。
江沉月忽然回忆起来，几天前冬至时见到她时，她好像也是被他背着的。
‘亲爱的’……
看样子，是情侣？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身出了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