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借钱
时间像沙漏般慢慢流逝，突然，小孩怀里的猫如同黑雾般迅速散开，那张黑色翼型卡牌也飞回林西夕手中。
摸着卡牌上残留的余温，她眼中神色晦暗莫名。
“唔。”
小猫魔幻般消失也没吓着小孩，他甚至还站起来试图拦住空中黑雾的尾巴。
“四子，干啥呢？睡觉。”
先前挨打的男孩没好气地把他拉过来，捂在怀里，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被面里都是冰冷的稻草，没在这个冬天给他们带来一丝温暖。
“006，我是不是想多了？”
林西夕枕在树干上，望着这陌生的银河系，她有所怀疑，却又不敢相信。
【抱歉，主人，在下无法提供额外服务。】
“没关系。”林西夕坐起来，“我总能查清的，不是吗？”
当晚，窝棚内突然出现了两条半新的土布棉被，而单于，却窝在墙角一夜未眠。
“你怎么不去抢赵邶祁的？”
他对着窗外树上的人影，很是愤愤。
“他那么娇气，再说，你不愿意？”
单于抱着怀里归自己所有的平板，美滋滋地想着，这波不亏。
赶在公鸡叫早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林西夕又把棉被搂了回来，而孩子们醒来时发现自己伸手盖的还是稻草被，但却度过了最温暖的一夜。
单于抱着棉被回房，嘴里还在不住抱怨：“怎么臭烘烘的。”
发现林西夕正盯着自己，他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灰溜溜地跑回房间。
林西夕这才准备回房补个觉，没想到却被赵邶祁抓个正着。
“这被面怎么黑漆抹乌的，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林西夕看着被面上一个个乌黑的小爪印，皱眉转身一躲，说：“不用。”
也不知是见着了还是见着还装没看见，赵邶祁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走回自己房间抱出一床绣着大红杜丹的新被面。
“给。”
林西夕疑惑着接过，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这么好心。
“哥，给我来一床呗。”
单于的脑袋从门缝里挤出来，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可偏偏赵邶祁不吃他这套。
“没了，自个儿买去吧。”
“哪有卖？”林西夕顺势问他。
赵邶祁上下打量她几眼，说：“供销社就有，不过有钱没票也还是买不到。”
要说他瞅着林西夕也是朵奇葩，新年姑娘们大多都会买几尺布给自己添件衣裳，没啥钱的扯点布缝个小玩意儿也算安慰。
但穷的和林西夕这样一毛不花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确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林西夕现在可是真穷，穷到没边儿了。
“他，卖了能值多少钱？”
单于眼见她指着自己，惊得像个呆头鹅似的，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犯法。”
赵邶祁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好吧。”林西夕收起走捷径的想法，问他：“要怎么才能赚钱。”
赵邶祁右眼皮一跳，顿感不妙。
“你怎么想起要赚钱？我借你。”
“好。”
林西夕当即答应下来。
一个没要求打借条，另一个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还；赵二少是压根不在乎那么点儿钱，林西夕也没意识到这东西有多珍贵。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俩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心大！
供销社就在村头不远的小土坡后面，因为东西少、价格贵，不是逢年过节，倒也没什么人光顾。
店内货架上空荡荡的，柜面上也没见半个人影。
“廖叔，我来了。”
赵邶祁熟稔地走到柜台，敲敲上面挂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铃铛。
“来了来了，别敲了。”
由于保养不当，铃铛声呕哑嘲哳，难听得连主人都无法忍受，掀开破旧的木门从后面走出来。
林西夕打量着他口中的“廖叔”，男人身材矮小、独眼，头发如稻草般枯黄，笑起来时脸上横贯的刀疤越显狰狞。
“怎么着？你小子又馋肉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赵邶祁就知道自己完了。
在林西夕极度谴责的眼神逼视下，他不得不为自己开小灶的行为做出解释。
“那是以前，我刚来的时候，真的。”
说完，他赶紧转移话题。
“廖叔，来一床棉被。”
“两床。”
“对，来两床。”
只要林西夕不继续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买几床都行，当然，只要票够。
廖叔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漂移，突然，他把赵邶祁拉到一边，眯着眼悄咪咪地问：“什么时候办喜事？”
“哈？”
赵邶祁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这聘礼都买好了，还瞒着叔？”
赵邶祁明白他这是误会了，也没打算解释，打着哈哈说：“还在准备，到时候一定请您，您就瞧好吧！”
他却不知道林西夕虽然站在远处，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林西夕狠剜他一眼，赵邶祁讪讪笑笑，还有胆子用口型说：就当作我嫁妆。
廖叔看着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心里也很是欢喜，乐呵呵地从仓库后挑出两床贼厚实的花袄棉被。
“6斤棉票，30块钱，带够了吗？”
算算这差不多也抵得上城里技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掏出二十章皱巴巴的3两棉票，又林林总总数出30块钱，赵邶祁摸着空落落的钱包苦笑着，这下他是真没钱开小灶了。
交了钱，两人一人抱着一床棉被离开供销社。
转身时，林西夕瞟见廖叔腰间的鼓包，总有些不安。
“他不对劲。”
林西夕如是说。
“对，他很厉害。”
赵邶祁面上笑呵呵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不过也是上面派来监视他的人罢了，战场老兵，光瞧手上的茧子都能看出来。
“这怎么处理？”
赵邶祁抛了抛手中的棉被，他到没傻到认为林西夕会拿来自己盖。
“送到济善院去。”林西夕又补充了一句，“以知青的名义，会不定时检查。”
“好。”
赵邶祁也没多问，一切都按她的要求办好。
本来遇到有冤大头来送新被子，嬷嬷前一秒还欢天喜地，后一秒听见知青不时要来回访，就差点没破口大骂。
这些年轻人也就是瞎好心，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
“呸。”
在一众孩子眼巴巴的神情中，她大摇大摆把被子抱回自己房间，美滋滋地想着，隔日卖了又能添几个下酒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