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姐弟叙情，沈俞耍赖
眼泪模糊视线，叶清绾仰头抿唇，好一会才压住波涛的情绪，思想却乱如麻。
“那你是……弟弟？”依稀记得离开程家前，母亲杜静仪确实大着肚子，叶清绾眼中不由滑过复杂情绪。
“是，也不是。”沈瑾见叶清绾露出难过神色，懊恼自己过于冒失，毕竟名义上的姐姐还不知道自己身世，以及养母的过世。
叶清绾闻言果然疑惑，想到治疗室里叶黎还需要长时间观察，便示意沈瑾跟自己走向另外的偏僻处。
沈俞眼瞅着姐弟俩一前一后离开，担忧地想跟过去，却被沈星烁拉住了。
向来不靠谱的沈星烁靠墙，像是想到什么，无奈地捏捏沈俞扑腾的胳膊，“让小瑾自己决定，她有资格知道这些。”
治疗室内叶黎有条不紊地处理骨伤，治疗室外沈家人心思各异，沈俞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耳朵丢过去听两姐弟谈什么。
幽静的花草错落有致，高大的树冠在角落留下深深的阴影，叶清绾半倚着墙，淡然沉静的脸上带着疲惫和迷茫。
“小瑾是吗？”叶清绾想到沈家人对沈瑾的称呼，默默在嘴里咬字，随后扬起嘴角，“她应该很爱你吧。”
怀瑾握瑜，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沈瑾喉咙干涸，张张嘴却发不出声，少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姐姐现在的母亲只存在记忆中。
“不过你是男孩，他怎么会放弃？”叶清绾压下心中百转千回，深呼口气才厌恶地提起程勇，那个充斥着童年噩梦的男人。
“他进监狱了。”谈到程勇，沈瑾也跟着喘口气，语气如叶清绾一般厌恶。
“哦？”叶清绾眉头微挑，初见的清雅气质散去，肆意的锋芒毕露，“赌博？嫖娼？”
“家暴。”沈瑾嘴唇颤颤，显然明白面前的姐姐对程勇有限的记忆全是不堪。
“嗯？”叶清绾没想到会是这个罪名，以她对母亲和程勇的了解，还以为这件事会一辈子埋在那个肮脏的小巷里。
沈瑾避开叶清绾的视线，低着头简单概过，“我和哥哥被亲生父母找到，知道护着我们的母亲离世，大哥就把程勇送牢里了。”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过大，叶清绾一时间头脑发懵，好半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妈妈，去世了？”叶清绾不敢相信的重复，淡然的瞳孔放大，“什么时候的？”
“六七年了。”沈瑾瞥见光点落在自己手上，下意识躲避，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惧怕阳光了。
首次见面姐弟沉默，沈瑾见叶清绾久久不开口，纠结片刻还是抬起头，“姐姐，妈妈很爱你的。”
养母杜静仪是传统的顾家女人，在家照顾儿女、伺候丈夫，在外打工賺钱、养家糊口，渐渐不落下没想到依然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叶清绾狠狠闭眼，她对母亲有多怀念，对程勇就有多恨。
刚被丢在荒芜的草地，叶清绾拼命寻找回家方向，后来才意识到，一旦自己回家，母亲面临的就是不间断羞辱和谩骂。
“很可笑，我的血液里融着截然相反的人性，肮脏又善良。”
叶清绾自言自语道，她不需要沈瑾回答，只需要一个倾诉者，一个了解她过去和她有着共同经历的受害者。
沈瑾低头不语，姐姐的苦难比起他们更狠，毕竟程勇把重男轻女刻进骨子里。
吐露完心中的不满，叶清绾再睁眼已经恢复沉静，似乎刚才的情绪波动只是幻觉。
“你刚才说，你是母亲收养的？”叶清绾抓住重点，“那母亲肚里的孩子，不在了？”
沈瑾第一次听说母亲之前有孩子，这才明白程勇以为自己和哥哥是亲生的原因，但想到夜里以泪洗面的母亲，只能沉默点头。
“挺好的。”叶清绾似笑似哭，整个人喃喃自语，“起码没来人间走一遭受罪。”
沈瑾不敢看叶清绾难过的眼神，默默把姐姐的猜测补全，“母亲收养了我和哥哥，但身体亏损严重，没能坚持太久。”
“后来我和哥哥亲生父母找来，把作恶的程勇送进去了。”
又是久久的沉默，叶清绾不用问，就知道沈瑾口中的作恶是什么，得知程勇仅受到简单的短期徒刑，握拳的手不由攥紧。
“好了，不谈这些。”叶清绾转头看向沈瑾，少爷身姿挺拔，重情义知感恩，显然没被程勇影响，“你们是母亲的孩子，那就是我弟弟。”
被叶清绾亲口承认是弟弟，沈瑾头次正视自己不堪的过去，想到养母的温柔神色，发自内心喊出姐姐。
叶清绾顺势揉揉沈瑾脑袋，想到病房里和沈瑾酷似的面容，放缓声音安抚。
“我会照顾你们，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叶清绾知道沈瑾谈起母亲满是怀念，不想为数不多对母亲的记忆慢慢消失。
“哥哥也是被害的。”被叶清绾护着，沈瑾也忍不住倾述，“爸妈带我和哥哥回家时，哥哥被他打到骨裂。”
谈起两个月前的悲惨岁月，似乎成为遥远的事，“好不容易养了两个月，中途才知道复健的药膏掺和了别的药物。”
叶清绾简直被程畜生般的行为气笑，想到沈均骨裂原因更是眸色加深。
能接触到复健药物，显然是身边亲近的人，看来豪门恩怨也是复杂。
“你要是生活不顺，可以找我。”叶清绾垂眉看着沈瑾，她虽然年龄不大，但养父养母悉心培养，对中医传承也有相当见解。
“我没事。”沈瑾意识到叶清绾误会，以为自己在沈家受到排挤，立刻摇摇头，然而刚想解释就被蹦蹦跳跳的沈俞打断。
“好消息！叶先生说，小均的骨裂找到治疗方法啦！”
“爸爸妈妈已经决定暂时留在y城啦！”
“还有，要是小瑾不开心，我可以打回去的！”
对上沈瑾和叶清绾同时转过来的眼神，沈俞后知后觉捂嘴，他是不是暴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