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梦回过去
叶黎看着如约而至的沈家人，微微点头问候，随后介绍身边的小姑娘。
“我女儿清绾，自小跟在身边学医，也算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显然，沈均腿伤的主治就是面前两位。
沈长庚立刻放低姿态，尽管电话已经沟通好，但见面还是恭候一番，不多时便把话题转到沈均身上。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这段时间小均腿伤加重，这周还伴随着骨裂的撕扯感。”
叶黎闻言看向沈均，少年脸色苍白，双手疼痛地掐进肉里，偏偏懂事地不发出声，安静地等待父亲商讨和谈判。
“既然答应预约，肯定会想办法治疗。”叶黎赞赏地点点头，对沈均小小年纪却隐忍的性格十分佩服。
“小绾，带小朋友去病房，先检查骨裂程度，我去消毒换衣服。”叶黎见沈家人着急，干脆利落地开始检查。
叶清绾看着气质不凡的沈家人，同样没有丝毫好奇，淡定地带着几人走向治疗点。
沈俞亦步亦趋跟在沈叙白身边，眼神却不自觉瞟向叶清绾，咕噜转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疑惑。
叶清绾原本打算忽略炯炯有神的视线，奈何沈俞丝毫不知道收敛，眼神又不带恶意和打量，只有满满的好奇。
“我虽然年龄不大，但十多岁就跟着父亲学识药，辅助治疗也是我打下手。”以为沈俞觉得自己年轻不靠谱，叶清绾抿唇解释。
几乎所有患者质疑过她，但碍于主治是父亲叶黎，这才没有发生质问和争论。
“姐姐好厉害。”意识到自己被误会，沈俞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会中药也太酷了。”
叶清绾笑笑没接话，熟练地带沈均进入房间，便示意其他人离开。
沈俞脑袋低着门，但病房不像医院那般通透有玻璃，仔细找半天都没看到空隙。
目送叶黎换好衣服进屋，沈俞这才蔫哒哒地缩回脑袋，生无可恋地半靠椅子。
[怎么这家医院也姓叶？这么巧合的嘛！]
[对啊！如果是当年被程勇丢掉的女孩，12年过去，也该成年了吧，和二哥差不多大？]
[刚才的漂亮姐姐，岂不是弟弟的姐姐？]
稀里糊涂地猜想着，沈俞没注意到沈家人内心波动，沈瑾甚至期待地站了起来，努力按耐住推门的冲动。
被沈俞点醒的沈长庚抬头，眼神不自觉落到满眼期待的沈瑾身上，少年眼巴巴地盯着门，恨不得透过去看看里面如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仿佛等待生死状般，僵着身体不愿动弹。
沈均骨裂疼痛加重，如果短时间无法抑制，接下来不得不打止痛剂，时间一长肯定会留下后遗症，后半生都要拖着病痛生活。
想到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沈长庚再次恨自己识人不清，原以为历经坎坷终于迎来美好，没想到被身边人坑了一把。
病房门开，最先出来的还是叶清绾，女孩见所有人目光统一看向自己，摘口罩的胳膊不由顿顿，“问题不大，但需要调养。”
药物浸透是个漫长的过程，韩荣正是利用复健药膏，逐渐将药物浸入骨伤。
“有治疗方法？”听到叶清绾肯定的语气，沈长庚忍不住上前，“保守治疗需要多长时间？会留下后遗症吗？”
辗转各大医院都没有方案，沈长庚已经把叶家当做救命稻草。
“中药调养是个过程，中医和西医还是有区别的。”
叶清绾无法给出准确数字，闻言不卑不亢回答，“调养两年，半年基本恢复正常。”
日常生活没问题，但中药最近几年是不能断。
叶清绾给出的结果已经是意料之外，但想到长达两年多的调养，大家心疼沈均再次被封闭在狭小的电动椅。
暑期两个月，沈叙白经常看到沈均望向窗外，虽然对纷繁复杂的社会没有留念，不难看出沈均还是渴望接触自然。
“请问，你知道杜静仪吗？”
众人沉默之际，沈瑾微颤的声音打破安静，想到想到沈俞的碎碎念，沈瑾忍不住重复，“s市的杜静仪。”
兄弟俩没见过姐姐，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养母杜静仪的描述。
谈到女儿爱漂亮、在妈妈面前性格跳脱时，杜静仪嘴角含笑，那时女儿是她活着的唯一期望。
叶清绾闻言身体发颤，似乎不敢相信相隔多年再次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正以为少年说错，低头却对上沈瑾执拗的眼神。
期望、害怕、欣喜、挣扎……无法形容的情绪糅在一起，最后形成一句试探地询问。
“应该记得吗？”到嘴的话拐个弯，叶清绾也神色迷茫地望向窗外。
多久了？
从最初挣扎着寻找回家的路，到被收养后的日日惊醒，再到偷偷写日记记录，生怕长大会忘记……
叶清绾有些分不清现实，甚至不知道那些日记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存在。
从陌生男孩口中听到被埋在心底的名字，叶清绾发现自己无法做到隐忍，情绪顷刻爆发。
“应该记得的。”叶清绾仰头，迫使即将落下的眼泪回流，声音莫名有些发颤。
“妈妈很想你，她经常说你的事。”沈瑾情绪上头，甚至顾不上旁边的林俞静，声音染上泪意。
“妈妈说，你喜欢把存下的钱攒起来，然后假装无意间捡到，光明正大地给妈妈。”
“妈妈还说，你是务实的孩子，过生日直接送钱，存了好久才给妈妈送了两张五元。”
细数过去杜静仪分享的趣事，沈瑾竟发现，件件离不开叶清绾，每件事都有叶清绾的影子。
“妈妈……”
叶清绾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每件小事都触碰到女孩的泪点，叶清绾不用想就知道，母亲谈起这些琐事时，神态是多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