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处理自己的尸体
“头疼啊，这该怎么办呢？”
杀人并不麻烦，捅一两下就完事了。
麻烦的是处理尸体。
每次到了处理自己尸体的时候，宁常庸都会很苦恼。
因为没有一个通用的套路可以使用。
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将尸体扔进废弃多年的矿坑之内。
运气不好的时候，尸体都流脓了，也没有成功丢掉。
这一次他算是抽到了下下签，处理尸体的问题尤为棘手。
明日是周一，来铺子里做事的是他的父亲宁光远。
每天开门之前，宁光远都要提前一段时间到，将冰柜中的猪肉拿出来放在一旁化冻。
所以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今天必须将尸体从冷柜里取出运走。
可尸体怎么运，运去哪，是个大问题。
他只有一辆除了铃铛哪都响的自行车，活动范围非常受限。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方法。
将尸体沉入耀江。
耀江的水面开阔，河堤边缘水深度超过二十米，中心水深超过五十米，是个沉尸的理想场所。
但耀江距离宁记猪肉铺有二十公里。
他就算把那辆破自行车蹬出火星子，来回也要快三个小时。
再加上后面还带着个一百多斤的尸体，以及处理尸体要花一些时间。
保守估计五个小时往上，激进估计也得四个多小时。
处理尸体有风险。
时间越长，风险越大。
四个多小时，太久了。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总不能带着一身血、扛着个一百多斤的黑塑料袋打车吧？
要是这样，出租车师傅估计直接把他拉进局子里了。
宁常庸拿起手机，又一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老爸，我有点事，要晚回家……”
“晚回家？知道了，你注意安全……你要跟小庸说话？好，你妈有话要跟你说。”
“小庸，你怎么要晚回来？有什么事么？”
“呃，是这样……”
宁常庸皱眉边思索边说道：
“我借了我同桌的周末作业。看了下有几道题不会做，晚上去她家问问她，我跟她聊过了，她说没问题。所以我得晚点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常玉芝缓缓开口：“小庸，你不是说没时间写作业，而且作业题目太简单，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才借楚清莹的作业抄么？”
“啊？”
“你的成绩是年级前十，楚清莹也就年级二百多名，三年里都是她请教你问题，怎么还有你不会，去问她的时候？”
宁常庸愣住了。
年级前十？
我？
没搞错？
他又看了眼躺在冰柜里的尸体，一脸诧异。
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该不会是一个披着自己的皮的天才吧？
原来自己学习还能这么牛的？
不是年级倒数，也不是班级前十，而是年级前十？！
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喜悦之情。
以往最好用的谎言，在这一次，忽然失效了。
宁常庸无奈地抹了把脸，心里骂着眼前冻僵了的尖子生。
他看到这小子第一眼的时候，就不对劲。
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会有不太吉利的事情发生。
果然，诸事不顺！
母亲常玉芝的问题，让宁常庸措手不及。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常玉芝又问道：“小庸，你是不是喜欢楚清莹，要和她约会啊？”
宁常庸还没回答，电话那头的老爸宁光远却开了口。
“不可能，约会的事肯定是你想多了。他今天在猪肉铺子里杀了猪，身上不少血，那一副乌七八糟的样子，还能和小姑娘约会？好歹得回家洗个澡再去吧！”
“而且，人家楚清莹的老妈刚离世，咱们小庸这么孝顺的一个人，知道楚清莹心情悲痛，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跟人家谈情说爱？”
“也是……”
“最近就快高考了，正是冲刺的时候。孩子孝顺，坚持周末要经营肉店给咱俩分忧，肯定耽误复习落下了些知识，找人家楚清莹问也是可能的。你别总觉得人家成绩不如小庸，就什么都不如小庸。”
“好吧……”
常玉芝被宁光远说服。
“小庸，那你今晚几点能回来？”
“可能会比较晚，老爸老妈你们睡吧。”
“你别太累。还有，你一身猪血去她家里问问题，也不太礼貌，稍微收拾下。”
“没事，我就在她家楼下的问一问。”
“这样啊……好吧。”
“嗯，晚安老爸老妈。”
“你记得早回来啊。”
“我搞懂了题目就回。”
“好。”
宁常庸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还好老爸宁光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否则他还真解释不了。
楚清莹的母亲刚刚离世？
怪不得她的态度那么冷清，原来是被悲伤折磨得麻木了。
宁常庸心中同情，但也帮不了什么。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
他先将尸体装用几层黑色垃圾袋套住，然后放进一个纸箱子里，在纸箱子外面贴上胶布，又将箱子用麻绳绑在自己的后座上。
那一盆放在冰柜旁的猪肉，也终于有了安置的地方。
搞定这一切，他又将将几米长的麻绳和剪刀放在车筐里，推着自行车出了宁记猪肉铺，锁上生锈的铁门。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七点一刻。
“估计要半夜十二点才能回家，这一天真是拉满了。”
他摇头感叹一句，便骑着车子在夜色中离去。
“吱呀吱呀——”
自行车不规律地发出响声。
郊区不如城市发达，郊外的路修得也远不如城区。
即便是主路也坑坑洼洼，路边上的路灯时灵时不灵。
宁常庸在这样的道路上快速骑行，当然不会舒服。
道路太过颠簸，不到五秒钟他的屁股要离开自行车座一次。
后来实在是硌得屁股疼，他不得不选择站起来蹬。
夜风清凉。
吹拂着宁常庸的面颊。
但他的衣衫依旧被汗水打湿。
生锈的铁链子“卡拉卡拉”地撞击着轮轴，形成了并不悦耳的韵律。
“还好平时我每天保持锻炼，要不然今晚这活，真干不了！”
等他气喘吁吁到了耀江长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宁常庸望着黑黢黢的江面，调整了一阵呼吸。
他把自行车停在不显眼的位置，扛起箱子小心走向长堤。
这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沙石滚动，让他看不清周围，也听不清声音。
他只想着尽快处理完麻烦，不愿意耽误一分一秒，依然顶着风往前行走。
等到大风歇住，他已经来到了长堤旁。
长堤边上没有灯，看不清路。他打量了下四周，放眼望去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得小心点。
黑黢黢地，若是自己一脚踩空从堤坝上滑下去，估计很难游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抓紧搞完，回家洗澡睡觉。
宁常庸把箱子里尸体抬出来。
尸体表面的冰霜已经化开，摸起来滑溜溜的。
他先用身边的石头，给尸体毁了容。
然后用麻绳，在尸体的四肢、脖子、腰胯部位都绑了几块石头，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推到堤坝边。
最后自己躺在堤坝上，用脚一点点把尸体蹬下去。
“噗通噗通——”
尸体与石头下落，激起一连串重物落入水中的响声。
这声音有些沉闷，没有丝毫脆响。
说明不是落在了浅水滩上。
应该是已经沉入江中了。
耀江之中有不少鱼虾，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尸体啃食成一具白骨。
脑海中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宁常庸松了口气，认为这一次应该稳了。
然而，就在他刚刚将尸体推落江中，声音还在耳畔环绕时。
不远处的江面忽然也发出声响。
“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