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准苟活
“吓死我了，差一点就被你杀了。”
那鼓包之内，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一个戴着木偶面具的一张脸探出来。
当他把小人剑拔出来之后，熊一平这才动了一下，退出了屋子。
毛阿仙紧跟着追了出去，来到院子里，看到木偶人坐在熊一平背上，左右站着两个男人，他们都是熊一平那家的人，王二姑站在一旁的屋顶。
看来把王二姑变成现在这样的，就是这个戴着木偶面具的无脸生，一手造成的了。
看着王二姑那木讷的眼神，毛阿仙恶狠狠地看向木偶人，问道：“你究竟对王奶奶他们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新的身体，一个可以长生的身体。”说着，木偶人掰开身下熊一平的头，露出里面的繁杂的木质机关，咧嘴一笑，说道：“这么精巧的机关，小子，你要不要装一个？”
“装你大爷！”
毛阿仙对着木偶人怒骂一声，手握剑柄而出，在距木偶人一人之隔，熊一平背着木偶人，向后退了出去。
“小子，今日没空有你纠缠，等下次见面时，再一较高低。”
对毛阿仙留下一句话，木偶人缩回熊一平的鼓包中，带着王二姑三人，离开了三家两户，朝坐山观的方向离开了。
毛阿仙并没有打算追上去，一手转剑插入剑鞘，便回身走进屋内。
此时，猴子人已经清醒了，李三花还在昏迷不醒，毛阿仙看了一眼，便走到宋小头的尸体前，蹲了下来。
随着香炉里面烧尽最后一点香，最后一缕红烟钻进宋小头的鼻子，那圆鼓鼓的肚子，顿时显出一抹绯红，很快，肚子上的肚脐，慢慢长出一颗眼球大小的，晶石一样的东西。
在那晶石里面，有一个赤红的核，看久了，就好像能跳动一般。
就算如此，宋小头依旧还是有平稳的呼吸，只是一直不醒，毛阿仙一时也不敢乱动。
这时，猴子人看到那果子，立马凑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是红婴子。”
“你见过？”毛阿仙转头问道。
猴子人摇头，说道：“没见过，不过之前，我吃过一个脑花，里面有一些关于这东西的记忆，传言红婴子都是由修士的质骨所练。
质骨里蕴含着修士，生前的六成道果，红婴子可以提取其中九成，地牢里的大部分人，体内都在寄养着这东西，如果……”
毛阿仙正听着猴子人说，谁想后者说着话，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把两人推到一边，一把抓起那颗红婴子，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红婴子被去掉之后，宋小头的身体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原本红润的脸蛋，也迅速变得蜡黄，很快，就失去了生机。
看着彻底死掉的宋小头，毛阿仙顿时怒了，一把将李三花抓过来，厉声质问道：“小花，谁让你把红婴子摘下来的，你知不知道，宋小头还活着。”
不想，李三花不仅没有愧疚，反而一把甩开毛阿仙的手，冷笑一声，说道：“毛阿仙，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打伤我奶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呢，你凭什么管我。”
话音刚落，被李三花吞下去的红婴子，化作一股力量，游荡周身。
随着李三花实力的提升，他手背上的大同法令，也从单瞳又生出了一瞳，变成了双瞳。
李三花感受着体内最纯粹的力量，欣喜若狂。
毛阿仙还想为王二姑之事，对李三花好好解释一下，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看着跟木偶人离开的王二姑，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三花。”王二姑朝屋内的李三花，叫了一声。
“奶奶。”
听到王二姑的声音，李三花猛然回头，紧紧抱住王二姑，抱了一会，李三花起身回头看向毛阿仙，说道：“阿仙，你现在跟奶奶道个歉，我们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
“小花，王奶奶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奶奶了，无脸生中有一个木偶人……”
“三花，他不认奶奶了，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毛阿仙话说到一半，王二姑就唉声叹气的，抓住李三花的手，不给毛阿仙继续解释下去的机会，便拉着李三花往外面走去。
李三花看了一眼毛阿仙，也没再说什么，跟着王二姑离开了。
看着王二姑的背影，毛阿仙心念一动，一道黑影瞬间飞出体外，直冲王二姑的背心而去。
毛阿仙手握凌迟剑柄，脚下生风，紧跟着小人剑，冲了出去。
眼看小人剑就要刺中王二姑，忽然侧身打出一道剑气将其撞开。
见小人剑偷袭落空，毛阿仙眼神依旧坚定，拔剑而出，剑锋快如闪电，就在他此一剑必不可能再有失手，不想，李三花直接用身体挡了上来。
毛阿仙见状，立马收劲，然而这一剑还是刺了出去，险些贯穿了李三花的肚子。
“小花…”
毛阿仙刚想上前，就被李三花抬手制止。
只见李三花握住剑，硬生生的拔出，然后用手捂住伤口，对着毛阿仙一笑，说道：“毛阿仙，怎么现在就想杀了我们吗，那为何不用剑意，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李三花此话一出，毛阿仙顿时心里一沉。
见毛阿仙不说话，李三花不禁发笑，接着说道：“怎么，下不去手，那我可就走了。”
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毛阿仙，从小到大，你帮了我很多，这一剑算我还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走各路，至于你打伤我奶奶的事，我会找你算的。”
说着这些话，李三花拉上王二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朝着城区的方向离开了。
可让毛阿仙没想到是，李三花带着王二姑前脚刚走，那院门口，黄土墙上，屋顶上，就出现了数十位无脸生。
这时，木偶人坐在熊一平背上，慢悠悠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站在毛阿仙面前，十分诚恳地邀请道：“毛阿仙，千目狐大人想见你一面，还请你跟我走一趟。”
毛阿仙看了一眼，左右的无脸生，无奈只好跟木偶人走一趟。
跟着木偶人一路上了坐上观的阁楼，来到阁楼顶层，看到千目狐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着。
木偶人站在楼梯口，对着千目狐躬身作揖，恭恭敬敬，说道：“千目狐大人，人到了。”
“嗯。”
千目狐没有回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木偶人随即示意毛阿仙过去，他这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看了一眼千目狐，毛阿仙不多想，径直走了过去，自顾自的在千目狐旁边坐下。
这时，他才看清楚千目狐，手上拿着的那本书，看名字好像是一本功法，出于好奇，他又朝那些书架上看了一眼，貌似都是。
千目狐看了一眼，见毛阿仙看着书架，丝毫不惧，倒也觉得有趣，问道：“毛阿仙，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但是怕只适合，在那些耀武扬威之人面前，展现出来，或许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可要是在你面前怕，恐怕也求不得，你饶了我。”
“有趣。”
千目狐合上书，给毛阿仙倒上一杯茶水，问道：“毛阿仙，你对我们脚下的这片三方地了解多少？”
“我只对禅城了解，并不了解三方地”毛阿仙说道。
千目狐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三方地是一个贝壳状地，它中心是一座不周山，不周山上有仙人存在，有传言说，非仙人不能上不周，当然传言是真的。
紧挨不周山的大同，又称为人地，禅城和大同王城，都只不过是人地的一禺，城区之外还有一片荒域。
又称为外荒之地，在那里生存着我们这种苟延残喘的修士们，不只有无脸生而已。”
“外荒之外的左境，有一处天道无渊，那一条无边无际的深渊，以它为界向外，称为鬼地。”
“外荒之外的右境，有一条万里囚天柱，那是由无数根与天同高的石柱所筑成的巨大牢笼，在那万里囚天柱的另一侧，是无边无际的无妄妖谷，又称妖地。”
“人地、鬼地、妖地，这就是三方地。”
说完，千目狐手指一抬，那杯中的茶水，便成一条水柱，流入他的面具之下。
喝下茶水，千目狐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找，那位仙人留下的剑意吗？”
“不知道。”毛阿仙摇头。
“李沐春，千载难得一见的剑修奇才，在他成为修士那一天，就被烙印上了大同法令。”
“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他就悟道剑意，掌控其中仙力，可就在他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法令束缚时，却恰恰相反，法令反而更加约束的厉害。”
“那他为什么死掉了？”毛阿仙好奇，问道。
“老天是公平的，当一条龙出现时，就会有虎孕育而生。”
“人地出现了一个龙，那鬼地和妖地自然有虎，可不周山上的那些仙人，看不得鬼地和妖地，有虎出现，便叫那龙来灭虎。”
“龙虎相斗，那是一场浩劫，后来他们都称那场浩劫为，鬼妖大劫，说是鬼地和妖地祸乱，把一切都嫁祸给了他们。”
“鬼妖大劫？”
曾去禅关时，蒋二中跟他提到过，这场浩劫，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提到那个仙人的名号。
毛阿仙没有想到，那具尸骨竟然就是鬼妖大劫的仙人。
看向千目狐，问道：“那你找李沐春仙人的剑意，是想要做什么？”
“鬼妖大劫，李沐春用仙力封印鬼地，只有这道剑意，可以将其封印撼动。”千目狐缓缓说道。
“什么？”毛阿仙震惊，“解除鬼地的封印，难道你想要再来一次鬼妖大劫吗？”
“三方地本就该有这样一次浩劫。”
千目狐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甚至十分肯定这种想法，看着眼前这副千眼白狐面具，毛阿仙感觉他彻底疯了，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疯子。
这不禁让他十分后悔，来到这里见他，想到这，毛阿仙，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便想逃离此地。
然而，还不等逃出去，身体就莫名漂浮起来，手脚就像被绑上一样，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
就这样，像个僵硬的尸体一样，漂浮到千目狐面前。
“毛阿仙，对于我现在做的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这一句话说完，千面狐抬手在毛阿仙身前虚空抓握，下一秒，毛阿仙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被抽出去了。
千目狐望着手心里的剑意，眼神中印制不住地露出喜色，随即虚握拳头，将剑意收入体内，这才放开了毛阿仙。
说道：“毛阿仙，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等我从鬼地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对手，那时我也不用坐在这里看书了。”
看着那副面具，毛阿仙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三方地彻底陷入混乱，乱到所有人都没办法苟活为止，无脸生就是为此孕育而生的！”
千目狐的话，说的铿锵有力，语气中完全透露着一股唯恐天下不乱的气势。
无脸生那些疯子一样的做法，还有地牢逃出来的那些囚犯，跟千目狐的这句话相比，简直入不得眼。
走下阁楼时，看到外面的无脸生，压抑感扑面而来，毛阿仙他明知道有场浩劫即将到来，可他却完全不知道要去告诉谁，让谁来阻止这场浩劫，阻止千目狐。
这才诠释了无能为力，明知道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随时准备好迎接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