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错算盘了
孟瑶和红药先去了范家老太太的寿永堂。
老太太常年卧病,身子不怎么好,昨天是孙儿的大喜之日,撑着身子出席,累着了,这会儿她身边的卫嬷嬷正在伺候她喝药。
孟瑶凭着原主的记忆,该懂的规矩还是懂一些的。
今天是嫁进侯府第一天,她来做做样子,同时探探府里人的情况。
进了老太太房中,她中规中矩行了个礼。
“祖母,孙媳给你请安了。”
老太太喝了药,有些困倦地看向孟瑶,笑道:“阿瑶来了,快坐。”
卫嬷嬷赶紧给孟瑶抬了个圆凳坐着。
“祖母昨日劳累,今日身子可好些?”
范老太太看着孟瑶的样子很恭顺,也随之露出慈爱的笑容。
“难得你一大早巴巴赶过来,我这副身子骨天天是这副样子,要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早上看到小丫鬟送来的帕子,知道你和泽儿圆了房,我老婆子就放心了。”
孟瑶低头,做出羞赧的模样。
“夫君待孙媳很好。”
老太太一笑:“这才哪到哪的,以后日子还长着。不过我范家虽然只是侯爵之家,该有的规矩也不会少。
“你虽然是孟家女,门楣比着范家要高,但嫁到了范家,就是我范家妇。其它我老婆子就不说了,只一条。
“范家向来子嗣稀薄,泽儿又是范家唯一嫡孙,你是她的嫡妻,今后在府中,管家的事,暂时有你婆母来,不用你操心,你只负责给范家绵延香火就是了。
“等你什么时候诞下了范家的子嗣,我这个老婆子,会让你婆婆教你如何掌家的。”
孟瑶听明白了。
原来范家是这老太太说了算。
她恭顺道:“孙媳谨遵祖母教诲。”
心中却冷笑:一个为达目的不惜将妻子拱手让给他人的男人,还妄想妻子毫不计较地给她生儿育女?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范老太太见孟瑶看起来“规规矩矩”,全然不像传闻中那般刁蛮任性,心中放了心,笑对孟瑶道:“好孩子,坐过来祖母身边。”
孟瑶起身,坐到了范老太太的榻边,手被老太太拉住。
她仔细看了看孟瑶的眉眼,夸奖道:“长得真真水灵灵的讨人喜欢,和泽儿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孟瑶:“谢祖母夸奖。”
老太太眉开眼笑,将手上一个翡翠镯子取下来给孟瑶戴上:“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孟瑶低头看了一眼。
这镯子成色上好,可比起她首饰盒中那些,也就一般般吧。
她不动声色地道了谢,老太太随即赶人:“好了,我也乏了,你去看看你婆母吧。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婆母是个脾气暴躁的,你去她那里,少不得要被她指摘两句。
“你也不用恼,婆媳之间相处和睦才是家和的王道。若是她实在给你委屈受了,你来找祖母说,祖母会替你撑腰的。”
孟瑶道:“多谢祖母。”
言落起身告退,出了寿永堂。
红药赶忙跟过来询问:“小姐,老太太没有为难你吧?”
孟瑶摸索着老太太给的翡翠玉镯,淡声道:“老太太倒是没有为难我,不过寻常的敲打两句。”
红药闻言放了心:“那就好,咱们刚刚来范家,今后可得和老太太打好关系,我替小姐打听过了,老太太在这家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孟瑶淡淡道:“刻意讨好倒是不必,母亲为我置办的那些嫁妆,我才不会拿出来白送人。”
红药扭头看了一眼孟瑶,心中微动。
奇怪,怎么觉得,自从自家小姐嫁过来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在孟家,那可是被老爷夫人宠得无法无天,刁蛮任性的。
她寻死觅活想办法逼迫老爷夫人答应了她和姑爷的婚事,夫人害怕她在范家还如同在孟家那样不守规矩,惹得婆家人不高兴,他们又不好插手范家的家务事,因此特地找了宫中的李嬷嬷教了小姐好一番规矩。
现在看来,这番功夫没有白花。
只要小姐在范家和范家人相处和睦,不受委屈,那老爷夫人也就放心了。
红药想着,与孟瑶已经走到了太太邹锦兰邹氏院子里。
她一抬头,就看见邹氏已经坐在了主厅中,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范羽泽他爹即侯爷,身无官职,一直忙着打理侯府的产业,几乎不在家中,只是昨天儿子成亲之时回来过,今日一大早便走了。
孟瑶大步进了厅子中,朝邹氏福了福身:“婆婆,儿媳给你请安。”
邹氏冷眼扫过孟瑶,抬着身边的茶抿了一口,故意晾了孟瑶一会儿,才缓缓道:“去看过老太太了?”
孟瑶点头:“看过了,祖母身体康健,儿媳就放心了。”
邹氏放下茶盏,冷眼看着孟瑶:“老太太与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不过作为你的婆婆,我也应当与你这个新妇说说我邹家的规矩。
“我不管从前你在孟家是如何娇贵受宠,但嫁到了我范家,就要守我范家的规矩,管家的事情就先撂开了不谈。
“我今儿只说范家香火的事情。你嫁给泽儿成了正妻,又是大家小姐,今后就应当拿出大家小姐的风范来。
“泽儿在迎娶你之前,有伺候过她的通房,也该立刻抬为侍妾。我想你一个嫡女,应当不会与一个奴婢争风吃醋吧?”
孟瑶笑了。
反正自己迟早要和离出范家,范羽泽就算纳一百个侍妾,也和她没有半分钱关系,争风吃醋?简直是侮辱她。
她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儿媳知道范家的香火最重要,自然不会拦着夫君纳妾。”
邹氏见孟瑶乖巧,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红药,意有所指道:“你既然大度懂规矩,那也应当知道,陪着你嫁进来的两个丫鬟,今后也是泽儿的人了,今后泽儿若是——”
“婆婆你想多了。”孟瑶冷声打断,“红药和绿萝虽然是我的陪嫁丫鬟,可她们从小陪儿媳一起长大,与儿媳情同姐妹。就算是普通的市井人家,也没有姐妹共伺一夫的说法,不知堂堂侯府,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邹氏蹙眉:“自古陪嫁丫鬟本就是……”
“婆婆不必说了,”孟瑶冷声打断,“我说过,红药和绿萝与我情同姐妹,将来我会将她们削去奴籍,提为良籍,为他们亲自寻找合适的夫君。
“她们的将来,不会是成为范家的奴婢,这事就不劳烦婆婆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