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凤雏

    药有钱回忆起二当家遍布刀痕的脸上那些许羞涩的红晕，不由得也跟着气愤起来，道：“莫非是大当家那老不死的？”

    柳明想了想，道：“不是大当家，因为我看见老头子在给二当家敷药，那感觉更像是父女。”

    柳明怅然若失道：“你见过黏黄的脓泡么？”，话还没说完。

    药有钱压着嗓子低吼了一声：“你别发神经了！二当家或许有过什么悲惨的经历，同情归同情，咱俩在这里瞎捉摸也没有什么用处，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咱么的小命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我听师父说过海外蛮夷之人不通教化，喜欢将美好的事物狠狠地破坏，为了追求狗屁的刺激，创造什么虐式的美感，没成想也能遇见这种事情。”

    柳明道：“这事也并非只发生在蛮夷，人多了自然什么渣滓都有，何况现在世道并不太平，可是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有钱劝道：“这种事情还是随后再深究吧，毕竟你我对于这寨子还有这二当家并不了解，他们若是可怜人还好，等你我有些本事了，也可以帮忙伸张正义，但如果她们确实是大奸大恶之徒，那么所经历的遭遇可能也是罪有应得，或许并不值得同情。”

    等柳明静了下来，道：“有些道理，未知事情全貌先不急着妄下论断，但如果知晓了事情全貌，就别怪我杨柳明对那等禽兽心狠手辣了。”

    药有钱看着瘦弱的小书生，忍不住嘲讽道：“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多大的饭量吃多大的饭，你？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我看还是别想着兼济天下了，独善其身你都做不到。”

    柳明听到这话，反唇相讥道：“想法还是要有的，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只想着做咸鱼，那这天下是真的没救了。”

    药有钱沉默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我看见银狗了，那绝对不是骑骡子摔的。”

    柳明道：“看来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啊，闲着也是闲着，我倒是不急着离开寨子了。”

    二人嘀咕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大虎拽起来去砍树。

    两人虽不健壮，但却砍地格外卖力，似是在发泄心中的郁郁之气。

    晌午，二人被叫到聚义厅，聚义厅稀稀拉拉站着几人，山贼老头对二当家说道：“忆莲，你把情况和大伙说说吧。”

    忆莲闻言清了清嗓子，嗓子沙哑道：“最近有几股流匪坏了道上规矩，大肆吞并周围山寨，投降的山寨被灭门，反抗的山寨更是被凄惨虐杀，大家伙得打起精神来了，形势不乐观啊，我们猛虎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平时吓吓人充充胖子还行，要真和流匪冲突起来，纯粹是自找死路，实在不行，咱们得早点谋划放弃山寨，退到深山里了。”

    台下众人听到这话，皆是惶恐不安。

    看着这一幕，药有钱心里一沉，突然认识到这猛虎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军心、战力、金钱、狠劲，这是要啥啥没有，这当的是什么山贼，哪有正经山贼刚听见有人要打过来就叽叽喳喳要作鸟兽散的。

    环眼看了看周身，竟全是营养不良的老弱病残，药有钱心里恍然。

    扭头看了看杨柳明，只见这货直愣愣地盯着二当家忆莲，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惋惜和怜悯。

    这柳明恐怕是魔怔了。

    药有钱昨晚听说忆莲的惨状后，心里一半气愤，一半惋惜，想着若是这二当家人还不错，自己以后有了机会，帮着二当家找些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也不是不行，毕竟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

    药有钱很难理解杨柳明这种人，说这小子正经吧，也不怎么正经，说不正经吧，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正气，这柳明似乎见不得美好的事物被破坏，见不得强迫与欺凌，但你一个无用书生能翻起什么浪花。

    猛兽寨众人商量无果。大虎这壮汉主战，但其余众山贼确是想着怎么跑路。

    大当一脸愁苦，人也似乎更老了几岁，叹气道：“大家既然没有办法，那就让咱们猛虎寨最聪明的两个后生说说他们的想法吧。”

    众人鸦雀无声，药有钱和柳明乐瞪着大眼小眼四处乱瞟，想着这群歪瓜裂枣里竟然还有卧龙凤雏？在哪呢？快让哥俩瞅瞅。

    心里正好奇着呢，却见猛虎寨所有人竟然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

    药有钱感觉小脑都快萎缩了，杨柳明则是一阵汗颜，两人内心同时大呼：不会吧？卧龙凤雏竟是我自己？

    老者干咳了几声，满眼希冀地看着二人，道：“别看了，就是你俩！整个寨子老弱病残总共三十号人，我们这光景你俩也看见了，除了大虎，有谁比你们两个年轻后生长得茁壮？你俩一个机灵鬼，一看就满肚子坏水，一个饱读诗书，一看就是满腹经纶，定然是智计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