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虚幻
作者有话要说：</br>救命，这章怎么这么中二，你萌看的时候不准笑！不准！
周羡鱼睁开眼，晕乎乎地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四周，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台灯，陈设朦朦胧胧的。楼白月躺在不远处的一张长沙发上，闭着眼，看样子是睡着了。昏沉的光线里，他几乎像一个遥远的幻梦，美得虚假而荒谬。
周羡鱼用力眨了眨眼，把那些因为头晕带出的重影眨掉，头重脚轻地下了床，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这一下踉跄让她的膝盖撞在床沿，不算重，轻微的痛感让酒醒了几分。
半躺在沙发上的楼白月在声音响起的那一秒就倏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眼中丝毫没有刚被惊醒的混沌，反倒清明锋利，带着毫不收敛的警觉的攻击性。薄纱一般飘渺虚幻的美感立刻潮水般褪去，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出鞘三分的雪亮剑光，直逼到眼前，见血封喉。
周羡鱼被这个眼神一吓，直接定在了原地，像一只茫然地站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中间，不安极了又不敢动弹的小猫咪。
楼白月慢慢坐起身，按了按太阳穴，说：“醒了？要不要我给你拿杯水来？”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细微的疲惫，听起来温和极了，仿佛刚才那一眼都是错觉。
周羡鱼反应了两秒，摇摇头：“不用，我去一下卫生间。”
楼白月看了看她迷茫得近乎懵懂的神情，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我陪你去。”
女孩歪头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忽然变得很排斥：“我不要。”
她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回头警惕地看了一眼：“不许跟着我。”
楼白月叹了口气，举起双手：“好吧，我不跟着你。”
房间门失去支撑，慢慢地自己合上了，楼白月站在原地，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抬脚跟了上去。
周羡鱼从隔间出来，避开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到洗手台前洗手。她刚关了水，一个个子瘦高的男人搂着画着浓妆的女人进来，看见了她，立刻眼前一亮，吹了声口哨：“小妹妹，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啊？”
他搂着的女人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反而咯咯咯地笑起来，用感兴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周羡鱼。
周羡鱼冷冷地瞟过去一眼，说：“没有，滚。”
那男人还是笑着，抬手想摸她的脸：“来嘛，我的活儿可是众所周知得好，不信你问她。”
他拍了一下怀里那个女人的腰，女人又笑起来。
周羡鱼一把打开他的手，皱着眉往外走，那男人立刻变了脸色，拉住她爆了句粗口：“装什么装，这种时候来厕所不就是找干，怎么着，还看不上老子啊，待会儿就把你操服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从门外闪进来，伸手在他抓着周羡鱼的那只手上速度极快地一按，男人只觉得手腕一酸，不自觉地没了力道。他刚松手，对方就旋身抬腿，脚尖压着他的颈动脉，迅捷而极具爆发力地一踢，他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隔间门板上，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旁边两个女孩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衣服缩到墙角。
之前被搂着的女人也被带得跌坐在地上，屏着气抬起头。
那是一个极好看的少年。说是少年也不确切，他身姿修长，肤白发黑，气势冰冷而迫人，已经有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他刚刚面无表情扫向昏过去的男人的眼神，被他保护的那个人没看见，她看见了。
那是极力遮掩依旧透露出两分端倪的杀意。
那个在这种地方看起来干净得格格不入的女孩神情却不大高兴，说：“虽然谢谢你，但是我不是说了别跟着我吗，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少年转头看她，表情立刻变了，他无奈地说：“小没良心的……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女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有点醉，但是还没傻，楼白月啊。”
楼白月，白月……这名字好熟悉啊。等等，不……怎么可能？！
女人僵坐在地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yuebai，她曾经在新奥尔良当荷官的时候，这个名字在赌场就像一个不能提起的禁忌。人们像畏惧死神一样畏惧着这位“白先生”，尽管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不，他甚至比死神更可怕。
可是，白先生……就是这个少年？
想起那位不能提的白先生的手段，她打了个冷战，忽然感受到了少年的注视。她僵硬地抬起头，就见那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了悟的笑容。
分明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笑，如同西欧壁画上洁白美丽的天使，她却像看见了恶魔。
在惊恐的呼吸中，她看见那位白先生举起食指抵在唇边，另一只手牵住那个女孩，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女人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地许久，猛地跳起来，疯了一样地向外跑去。
她要离开这座岛！立刻！马上！
楼白月拉着周羡鱼向外走去。被人认出来这一点让他提起了戒备。他绝不能让周羡鱼知道他从前做过什么，毕竟，周大小姐可不怎么喜欢那些灰色行当。
周大小姐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地说：“我们要回家了吗？”
楼白月猝然停住脚步。
这句无心的话像箭一般扎进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静默地站了一会儿，仰起头，看着缺了一点的月亮呼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就算是情感淡漠的天生反社会人格，也会渴望有家。
真是……老套又讽刺。
他回过头，看着周羡鱼茫然的脸，温声说：“是啊，你要回家了。”
周羡鱼再一次醒过来，就是在船上了。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费力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床去敲了隔壁楼白月的门。
楼白月一开门，就看见门外的姑娘一脸困扰地对他说：“我总觉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啊……
楼白月的眼神深了一点，他一手扶着门框，神情自若地说：“你是指我把一个骚扰你的男人揍了一顿这件事吗？”
周羡鱼深深地皱起眉，犹犹豫豫地说：“可能……”吧。
“还是你向我表白了这件事？”
周羡鱼猛地瞪大了眼睛，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一副震惊到失语的表情。
楼白月笑起来：“开个玩笑，你昨天晚上什么都没说，喝醉了就睡过去了。”
周羡鱼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倒吸一口气：“天哪我得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酒气熏的。”
她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又停下动作，转头说：“如果……”
楼白月回视她：“如果什么？”
如果我真的向你表白了，你会怎么做？
周羡鱼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现在捅破窗户纸，好像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变数太大了。
她眨了眨眼：“如果我拜托你帮我去拿点吃的，你会生气吗？”
楼白月疑惑地笑了笑：“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想吃什么？”
周羡鱼想了想，说：“多拿点水果沙拉吧，另外再拿点小蛋糕和果汁。差不多，就这样，麻烦你了。”
楼白月点头：“不麻烦，我很快回来。”
这一整天周羡鱼都窝在房间里看书。系统问过她一词次要不要去找楼白月，她懒洋洋地摇了摇头：“宿醉的后遗症，不想动，更何况我怕我头晕眼花嘴一秃噜说错话。”
系统：【……您懒惰就懒惰，不需要找借口，我不会催您的。】
周羡鱼：“……瞎说什么大实话。”
晚上楼白月来找她吃饭，她瘫在沙发上，苦着脸说：“下午吃了太多零食，晚饭我就不吃了。”
楼白月无奈地看她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周羡鱼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你……我不跟你一起吃，你是不是就不吃了？”
楼白月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忍不住笑了：“没那么夸张，那我要是没有一起吃饭的人，岂不是要饿死？我只是能防备就防备，实在不行就算了。”
周羡鱼一怔：“可你之前说……”
楼白月一耸肩：“那是你想得太夸张了，我只是顺着你说而已。”
“什么叫我想得太夸张了……”周羡鱼正想半开玩笑地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忽然一皱眉，“不对啊，不对劲的是你好吧。我……我说句有点伤人的话，楼曜这个婚生子大少爷都没有像你这样戒备，你为什么防得这么紧？你隐藏了什么身份？”
真聪明啊，楼白月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面上毫无破绽地露出无话可说的神情：“想什么呢，这又不是拍谍战电影。我只是有点没安全感，毕竟以前见过太多这种在事物上动手脚的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故作脆弱，却让人忍不住地心软。
周羡鱼不仅心软了，她还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尴尬。
回想一下，她刚刚那样说出猜测，大概就比当街大喊“我是救世英雄”不中二那么一点点吧。
她抬手捂住半张脸，闷声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快点，删除记忆大法。”
楼白月笑了笑，纵容地说：“行，那你去吃晚饭吗？”
周羡鱼十分正经地说：“下午吃了太多零食，晚饭我就不吃了。”
等楼白月出了门，门刚一关上，周羡鱼立刻倒进沙发里，抱头哀嚎：“啊啊啊为什么，我是被这个狗血的世界影响了吗？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台词！那不是我！”
系统没有告诉她，她直觉性说出的质疑敏锐得不能更敏锐。事实上，它还有点好奇，等到周小姐知道真相的那天，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它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