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锦衣百户
锦衣卫设立于洪武十五年。
那一年，沉寂许久大明朝野有些波诡云谲的意味。
十五年二月各处卫所回报，牟尼明尊教、回教、喇嘛教均异动。
十五年四月，圣上改仪鸾司为锦衣卫，属御椅司、扇手司、擎盖司、旛幢司、斧钺司、銮舆司、驯马司等七司，秩皆正六品，
这是明面上的设置，实际兼管刑狱、侦察、缉捕盗贼奸党、监视文武百官。
最高长官为指挥使，设同知、企事等官职，千户、百户、总旗又分列齐下。
洪武二十年，正月十一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
这是齐佑第一次站在锦衣卫衙门前。
作为县主簿，他平日里与锦衣卫这三个字有些遥远。
锦衣卫创立未久，但威名早已在外，齐佑定了定心神，长吸了一口气。
他抬眼向前看去，正门两侧各有两只怒目圆睁的石狮子分设左右，大门六开四进。
正中额枋上高悬“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牌匾。
头门前地面为青石铺砌气派非凡，锦衣卫的衙门可比上元县衙门气派多了，齐佑心里暗暗想着。
门前两个番子身着黑色飞鱼服，手扶绣春刀，腰间挂着手弩，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
齐佑想了想，迈步走向前去，将玉牌递上。
左手边的番子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并未接过玉牌，只是看了一眼便向门内走去。
约莫半刻功夫，只见身着红色飞鱼服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的从衙门内走了过来。
“齐主簿，久仰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啊”那名中年男子笑道。
齐佑有些受宠若惊。
此人观其服色乃是千户，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了，对自己这般客气，倒是没想到。
齐佑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
“齐主簿不用客气，在下不才，吴杰，暂居千户，我们张同知在内堂等候多时了，我们快点去吧”吴杰道。
“下官，上元县主簿，齐佑，参见二位大人”
齐佑走进内堂，只见前面站着一位穿着绯袍，胸口虎豹补子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对着齐佑上下打量，并未开口说话。
齐佑再次朗声道：
“下官，上元县主簿，齐佑，参见大人”
“齐大人免礼免礼，大人年少有为，定是前途无量。”
吴杰笑吟吟的说道，接着伸手扶了一把
“这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同知张大人”
吴杰朝着那名绯袍官员拱了拱手说道。
“齐大人不必客气了，蒋大人本来是准备亲自安排的，但刚有要事，要入宫，就差遣我二人来了”
张斌终于开口了，不似吴杰般热情，倒是有些不咸不淡的感觉。
齐佑站直身子定睛看了看眼前说话的人。
指挥同知，三品大员，自己离他还差着五六七八级别呢，怪不得这个人对我似乎有点不太感冒。
倒是旁边这个吴杰，一直笑吟吟的，不过蒋可是锦衣卫的头子，他张斌虽然是个同知，但恐怕距离蒋老大的距离，比我离他还远呢。
想到这里齐佑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
“不知遣下官来此何事，内心实在惶恐，请二位大人示下。”
张斌和吴杰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见吴杰从袖口中掏出一份文书，文书乃是红皮封面。
齐佑看到这心里大约有了些数，“估计是正如我所料啊”齐佑心道
“制，着调上元县主簿齐佑兼任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授百户职”
吴杰正色念道，随即笑吟吟的把文书双手递交到齐佑手上。
“恭喜啊，齐百户，我大明锦衣卫自洪武十五年立，您这样从主簿进百户的可是头一遭啊。”
张斌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为何调你过来吗？”
“大人，属下只有些许猜测”
齐佑把这几日的见闻和他的猜想说了出来，说到芒硝、粪道等关键地方，齐佑内心也没有把握不敢多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案件的关键可能在地下。
“不错，你的确是有过人之处，去年十月，此为我司密探在肃州卫探得的消息，据说京内有天下至宝，还是东吴大帝的遗物。
有一伙歹人密谋偷偷潜入京城妄图窃取，还有本朝立国原尊明教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
最近各地探子汇报，似乎牟尼明尊教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凡此种种，上位不安啊！”
张斌面带忧色的说道。
齐佑听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把最近几日的见闻结合张斌说的结合到一处，再结合后世他了解的东西，似乎有了思路。
“大人，歹人我不知道具体目标何在，目的何在，但我想，定跟粪道有关，但现在我还没有头绪，还需继续探查”齐佑道。
“嗯，四天后便是上元节，蒋大人给了你两天时间，希望你能有所突破，否则，本官可是要问你查案不利之罪！”
张斌厉声道。“吴千户，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全城锦衣卫自你之下，均供齐百户调遣，一切便宜行事”
“大人，下官有个请求，还望大人···”齐佑道。
“说吧，只要本官办到的，你尽管说”张斌道。
“下官在上元县有三位下属，能力出众，近些年同我办了颇多案件，想请大人恩准，将他三人调入锦衣卫，协同办理此案”齐佑道。
“你真当锦衣卫是勾栏菜场？什么人都能进啊”
张斌说道。
“这三人本官会致函上元县，调配供你驱使，至于进锦衣卫，且等此事结果再说吧！”
寒暄两句，张斌拱了拱手走出了门外。
这时，吴杰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又一拱手道。
“齐大人，指挥使大人可是非常看重您啊，日后你在在下手下任职，在下定知无不言，事无巨细。”
吴杰可是锦衣卫里的老人了，为人忠厚老实，善于运筹计算。
他从今日的线报得知上面对这个齐百户可是十分看重，心里也是动了向他靠拢的心思。
紧接着吴杰说道“直接进锦衣卫任职，可能稍稍难了些，但是授个校尉，在下还是能办到的。”
齐佑面露感激之色，他也知道吴杰有心同自己较好，连忙拱手道谢。
吴杰摆了摆手，招呼手下番子拿来四块腰牌递到齐佑手上。
“齐百户，论职位我是你上司，论年纪我也比你年长几岁，你是个好苗子，做哥哥的希望你能马到功成啊，但一定要切记明哲保身啊！今日二位大人对你寄予厚望，倘若明日你让他们失望，可就…”吴杰欲言又止，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吴杰说的诚恳，齐佑也颇为感动，二人又简单对明日的安排进行了探讨，寒暄两句，便各自回去。
吴杰最后的几句话，让齐佑内心七上八下。
“锦衣卫门难入，可是更难出，百户之职到底是敲门砖，还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