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序章第章三
熊熊烈火中，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赤红色的长剑回到他的手中，此刻的幽穆眼中荡漾着金色的幽光，凛冽至极。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但那也只是一瞬，待金色幽光散去，魔神此刻流着血泪，眼眶中漆黑一片。二哥把昊天眼移植到他身上时便警告过他，一旦使用本源之力激活昊天眼，便会引起不可逆的反噬。
“主人！你的眼睛！”系统惊呼。
“没事！我还看得见……”幽穆随手拭去了脸上的血泪，声音嘶哑。
昊天眼从天际俯瞰凝视着众生。此时此刻，它便是幽穆的眼睛。被昊天眼照射的众人皆是感到背后一凉。昊天眼那金色眼眸透露出的不是神圣的审判，而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诡异与阴翳。
被昊天眼锁定的众人，都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凝视。就好像是从地狱中的恶鬼，窥探世间的一切。这种压迫感既是对他们的挑衅，也是对他们灵魂深处的侵蚀。
真正的恶鬼此时挥舞着裁决的利刃，收割着所有人的生命，每一道红光闪过，便有人被幽穆斩于剑下。
“昊天眼！昊天眼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我不成圣了！我不成圣了！求赤幽尊者饶我一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盟主！救救我等！明明就差一步就能成圣了！我等死不瞑目啊！”
在九妹死之前，幽穆每杀一人时都心头原本都会颤一下，但是从九妹死后，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无畏，无形，无心……至此，无极剑法已然大成。
“穆儿！够了！”
伴随着一声娇喝，一柄青色长剑从天际飞掠而下，挡住了赤色长剑的一击，那饱含滔天杀意的剑势顿时弱了几分。原本要被幽穆斩于剑下的武者如临大赦，他跌跌撞撞的想要跑到林雪晗的身后寻求对方的庇护，想要哭泣想要跪下，想要磕头感恩。
但赤色长剑再次发力，将青色长剑弹到一旁，剑锋汇聚出一道精纯的剑气，对着那人迸射而出，那名修士顿时被劈成两半。
“师尊，你就急着要送死吗？”赤色长剑飞回幽穆手中，幽穆歪头看向天上的美妇。但他此刻已经没有眼睛了，目光空洞。
“穆儿，我等离探得大道只剩一步之遥，你们费尽心思阻拦我们，又是何苦呢？”一道倩影从高空落下，华丽的长裙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点点星光。白色的裙袍将美妇丰韵的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极具肉感的美腿每走一步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若画中走出的仙子。
“师尊这句话就不对了……”幽穆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大道不是你们探得的，而是你们偷来的，你们是贼，是强盗！当你们意识到使用传统突进突破至圣阶段时。你们便要剥夺其他人未来的可能性，要献祭亿万无辜的生命！你们是要逆天而行！”
“从我们踏入修炼之道开始，就已经是逆天而行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学会取舍的……”
“取舍……哈哈哈哈!取舍！”幽穆放声大笑，笑的是这么歇斯底里，这笑意源自他内心深处，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师尊是病到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既然是要学会取舍，那为什么不能舍弃的是他们？”幽穆用剑指向自己身后的那堆灵皇境强者的尸体，随即脸色阴沉道。
“或者他们？”幽穆指向另一堆尸体。
“再或者他们？”幽穆指又指向天上以皇甫阳为首的众人。
“再或者……”幽穆的长剑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指向林雪晗，“师尊您呢……？”
“穆儿，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林雪晗轻轻叹气，没有回答幽穆的问题。青色的长剑也飞回到玉手中，纯净浑厚的剑意如绵延的河川悠然流转，一股浑厚又温柔的灵力遍布四周，旋即在美妇的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领域。
在昊天眼的加持下幽穆洞悉了对方这微妙领域结构，无数灵力在无极剑意的塑造下汇聚成一柄柄灵剑，宛若守护罡风。任何想要擅闯进林雪晗的领域剑之领域的敌人，恐怕在瞬间就会被万剑洞穿。
“既然师尊说我走火入魔，那我便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反正师尊说什么都是对的。”幽穆的话语中带着淡淡讽刺。
同样神念一动，大量鲜血从周围的尸体里抽出，但这些血并未如大家所想那样生成一道领域，而只是在幽穆手中铸成另一柄血色长剑。
双方同时暴起，只是瞬间，两道虚影已经交错数次，近乎突破空间的束缚；青色长剑和血色长剑在夜色中交织，发出铿锵之声，宛如兵器发出的悲鸣。
旁观者无不胆寒，只见两道猩红迅疾的剑气对着前方的美妇狠狠斩去，其力道之猛比胜过之前任何一击，林雪晗领域内的数十把灵剑瞬间灰飞烟灭。
从双方这次交手开始，幽穆便一直保持着强烈的攻势，体内蕴含的灵力仿佛无穷无尽。他和林雪晗的交手每次都是先用鲜血铸成的长剑破开对方的领域，血剑报废即丢弃，再瞬间铸成新的血剑，继续挥舞双剑厮杀，并且攻势越来越凌厉。
即便是在场所有与幽穆为敌的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单单是剑术上的造诣，幽穆已经远远超过她的师傅林雪晗。那是一种能在战场上全然忘我的境界。
“穆儿，难道我们师徒二人真的要拼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吗？”刀光剑影间，林雪晗开口道。
“从霞飞死的那一刻，我们之间，便注定是不死不休了……以牺牲亿万无辜生灵的性命换来的大道，最终换来的不过是虚妄罢了。”
幽穆冷哼一声，剑势更加狂猛。呼吸之间，手里的赤色长剑连带着肉眼可见的血色杀气对着林雪晗刺去，林雪晗只得运转灵力，挥剑挡下对面而来的攻势。一青一红两道剑气相撞，双方剑气交接的瞬间能够看到明显的一层气场。随着一声巨响，两道剑气产生的光亮照亮了整座小镇。
林雪晗知道，这一刻自己避无可避，也无法抵挡。当赤色流光照耀下，她只能闭上双眼，轻声叹道：“穆儿……为师……对不起……”
林雪晗的剑意领域瞬间溃散，无数灵剑碎片飞溅，如同狂风过境，摧毁了周遭所有的建筑。血色长剑连带着林雪晗贯穿墙壁，显得无比狼狈。无数碎片划破了她的长袍和白如凝脂的肌肤，一时间春光乍泄。
昊天眼的金色光芒也在逐渐熄灭，笼罩众人的压迫感开始褪去。幽穆半跪在地，用长剑死死支撑着。从一开始就在燃烧自己的精血进行战斗，此刻他已经烧尽了体内所有的血液，昊天眼此刻也完成了所有的使命。
也就在这一瞬，无数法宝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着幽穆轰杀而去！危难之际，意识到主人身处险境的昊天眼在消散之前瞬移到幽穆上方，化作这绝境中的最后屏障。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昊天眼的金色瞳孔出现无数道蛛网裂痕，金光迸裂，最终还是将众人的攻击平息了下来；作为代价，这个上古法宝也化作缥缈尘埃尘埃消散在天地之间，再无复原的可能。
众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之前的攻击就是趁着幽穆和林雪晗一战后元气大伤，趁其不备之际在皇甫阳的命令下一起出手，他们本就不指望这能够杀死幽穆，但是这一下能够耗光幽穆的所有底牌，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在场的众人高举着手臂欢呼，庆祝着这历史性的一刻。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努力，他们终于将这群旧时代的天骄踩在脚下。如今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将要用这群天骄和亿万生灵组成的阶梯，迈入圣人之境！
“所谓的天命之子，原来也不过如此……”皇甫阳带着众人落在幽穆一旁，语气冷漠轻蔑，“自以为自己代表着天命，自命不凡，告知大家天命不可违，可结果呢？还不是连带着自己的骄傲被我等踩在脚下。”
“不，你错了……”幽穆笑了，吐出满口的鲜血。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幽穆还能笑得出来，双眼中的黑洞死死盯着皇甫阳，“我们并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高傲，我们和你们的唯一差别，就是我们有着对天道、这大千世界、还有生命的敬畏之心。这，正是天道选择我们的理由……”
皇甫阳沉默了很久，笑了：“说得好，可惜天道已死，所以还请你们，还有这亿万生灵，为这天道殉葬吧！”
一只长矛出现在皇甫阳的左手，幽穆没有闪躲，就好像刑场上的烈士，平静的迎接着最终的审判。
这一枪迟迟没有落下，幽穆疑惑地望向周围，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皇甫阳等一众人在瞬息间便后撤到了百米开外，一道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感到窒息，皇甫阳意识到，如果刚才自己还停留在原地，便会被这威压挤压碎屑，血肉横飞。
一名男子现身挡在了幽穆面前，除了幽穆之外众人皆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强横威压，这股威压和身为灵皇境的他们相比更是要凶狠百倍。
在圣人面前，他们，皆为蝼蚁。
“陆……陆……陆……陆无为……”对于对方如海潮般的压迫感，皇甫阳不由得想要下跪膜拜，可是怎么会？他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二哥，是你吗？”幽穆依旧茫然的看向四周，他只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安心感。男人伸手轻轻地按着他的肩膀，幽穆只感到一股暖意从肩头顺着经流向身体各处。
男人看了一眼幽穆，脸上不知是悲是喜，黑色的恶鬼面具挂在他的脸上，却无法掩盖住面具下的滔天怒意。此刻，以皇甫阳为首的众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皇甫阳……你们好大的胆子！”面具下方传来的平静语气，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