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章 共浴
天色昏昏如傍晚,一阵阵溯飞吹入骨。
江怀夕默默地观察着这片树林,高枝树叶掩盖在浓浓的血色红光中,望着阴森恐怖。
耳边时不时传来众多鸟兽的嘶鸣之声,像是在疯狂地抢夺食物。
无来由的,江怀夕心中升起一丝害怕,这地方诡异的很。
未走多久,茂林遮了近处的路,他一不小心,脚落地时好像踩入了一片湿滑泥泞的沼泽里。
这高高大大非花非草的植物,看似长在林中平地,居然是生在沼泽中。
江怀夕轻“啧”一声,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唉…早知道就让封渊带路了。
他稍微挣扎了几下,身体已沉下去快一半。待往回走,发现转身有点困难,拔腿再踩一脚,反而越陷越深。
江怀夕深吸一口气,欲挣扎而出却不得。
“脏死了,真臭。”他赶紧抬手捂住鼻子。
这地方恶臭扑鼻,空气里都是咸腥味,叫人十分不喜。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顷刻间,前方无数藤蔓野草疯狂而起,意欲缠住沼泽中人。
江怀夕瞬间脸色大变,惊恐的自言自语:“灵脉啊灵脉,这回你可得帮我,别耍我,求你了!”
他因坠崖,又身受重伤,灵脉已不稳。
江怀夕凝神气沉丹田,御气一冲,身体生生拔出泥潭,直直飞向半空。
恰在此时,一条火红色长鞭已飞舞至江怀夕腰间,快速卷着他落在一株大树上。
他扶着树干低首看自身,出来后形容极其狼狈,雪白衣袍上全是乌黑带腥味的淤泥,滑滑腻腻。
江怀夕摇着头唉声叹气,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皱眉自我嫌弃着。
封渊御剑飞至他身边,隐着笑意上下打量着他,难得的没取笑他。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你小子想笑就笑,别憋着。回头憋出内伤来,本少爷概不负责。”
江怀夕没好气的呛封渊,再伸脖子低头一看。
好家伙!整整一大片都是魔物沼泽。
他猜这似莲非莲的鬼植物,肯定是用来迷惑动物的,以为此处是树木平地。
待猎物不慎落入沼泽时,被野藤蔓捆住手脚后就会慢慢被吞噬,再转化为能量供它们养分,如此循环。
封渊转头冷声问他:“你想烧光它们吗?黑芙魃怕火。”
他抬手已燃起指间红光,做势要烧之。
江怀夕连忙按住他道:“不用。这么大一片呢,得浪费多少灵力,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那不行!魔物把我干净的娘子弄脏了,总得付出点代价。”
封渊说着话,已弹出几团真火,射向方才困住江怀夕的那几十株黑芙魃。
火势随风起,这一小片魔物被烧焦时,反而发出阵阵异香,很快便化为灰烬,落入泥潭中。
江怀夕与他日夜相处十数天,已经对他喊自己乱七八糟的称呼无所谓了,都懒得搭理他。
封渊始终揽着旁边人,他挑起一侧眉稍再次问:“你出来干什么,总不可能是良心发现要来寻我吧?”
“封渊,你真的想多了!”江怀夕觑了对方一眼,好笑道。
林中有风,吹起了他的发丝贴上面颊,微痒。
封渊忽然伸手过来,轻轻帮他拨开道:“行了,走吧!你抱紧我。”
“干嘛去呀?”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带娘子去沐浴净身。”
江怀夕闻言,愣了一瞬后,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精光。
带着淤泥的脏手用力一扯对方的领口,两人距离骤然被拉得更近。
他双眼紧盯着封渊狐疑道:“你果真能猜到我腹中事?”
封渊随之勾了勾唇角,笑了笑,不说真来也不说假。
他已笃定猜到,怀中人定是爱干净,伤口一好就要去除尘沐浴,又不肯与他明说。
封渊用修长的手指轻点对方的心口,凝眸互望嬉笑道:“你之心事,为夫确实是能知晓。哈哈……”
他的声音落至江怀夕耳畔,如风拂过面颊,俩人已飞至半空。
江怀夕别开脸,微拧起眉头。
封渊却将他揽得更紧,怕他伤刚好又要受风寒,就以自己的衣袂为他挡风。
俩人缓慢御剑在半空中穿行,他们就算是想快也快不了。
这里到处都是高矮不一、蜿蜒曲折的树木,它们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道坚固的屏障。
每棵树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地面上,一条条黏糊糊且湿滑无比的巨大长虫,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血色幽谷中滑行,它们的身体像蛇一样灵活自如。
伴随着它们的移动,一阵凄厉的鸟兽叫声在幽谷中此起彼伏地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真邪气!”
江怀夕低头看着,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一路飞行,穿过茂密树林,见前方有一条野径通往水潭。
封渊揽着江怀夕落地,放开了手。
“多谢封渊!”
江怀夕脸露喜色,他已经许久都未全身沐浴了。
双手快速扒了身上肮脏的衣衫,兴冲冲“噗通”一声跳入潭中。
冰冷的寒潭水瞬间裹了上来,他感受了一下,还好不算刺骨。
吸口气全身没入水中,往前游了几米,身后就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响声。
封渊正斯斯文文一件一件地脱着衣裳。绣了云水纹的外袍被江怀夕蹭脏了,露出里头干净的素色中单,低着眉眼解开衣带,从肩头滑落。
“我也要洗。”
他已解了全部衣衫,准备下来。
只听得水声“哗啦”一响,荡开一圈圈水纹。
江怀夕破水而出,甩着湿漉漉的长发,转过身抹了把脸,见封渊赤膊立在水潭边:“你刚才没说要洗啊?”
“我的衣袍是谁弄脏的?嗯…”
封渊拖着长长的尾音,眼睛在昏暗中映着水光闪着亮,望向潭中的人。
江怀夕听见后瞥了封渊一眼,有些心虚,立马扭头避开视线。
可洗着洗着,他又忍不住把头转了回来。
见封渊那无可挑剔的紧实肌肉寸寸展现于眼前,像是一幅隐秘的画卷已徐徐展开。
轰的一声,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心里仿佛有一捧火,慢慢烧将起来,直将他整个人烧得面红耳赤。
江怀夕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法子和封渊共浴,因为他紧张。
他人泡在冷水里,心头却无端荡起一阵阵潮热来。
寒潭这么大,别人要洗,没有理由阻止的不是。
江怀夕荡后一点,抿了下湿润的唇,说道:“那你洗呗!”他又向旁边游去。
刚游出几尺远,便被人叫住:“我们别离得太远,怕随时有危险。”
一想到自己的残破灵脉,他只能认怂,原路游了回来,靠近封渊。
封渊是可洗可不洗,他悠哉地欣赏着旁边人沐发时,雪白的后颈划过水痕,乌发再次垂下,顺着肩背散落在水面。
男人精瘦的腰身藏在水中,流畅优美的线条他很想触碰。
一时心动,他没忍住浮了过去,与江怀夕面对面,轻声笑道:“这回舒服了吧?”
江怀夕正洗得尽兴,无意间抬眼便对上那道深邃的视线,忙侧头躲开。
躲开后,他又在心里暗暗后悔。
真是无语了,自己老躲什么?搞得他好像很怕那人一样。
封渊伸手在他泛红的耳根上一抚,冰凉的手却能带起一阵热意,与人耳语道:“怎么不回话?”
宽厚又带着丝凉意的掌心,细细地擦过他的脸颊,江怀夕展臂推了封渊一下,胡言乱语道:“舒服,超级舒服,行了吧?”
封渊轻笑一声又游过来,指腹一动,将他的脸托起来,视线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声音暗哑道:“雪见,我想亲你。我能令你更舒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