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章 瑶台求亲
姑娘对着江怀夕福了一礼，并请求：“可否请恩公借一步说话？”
江怀夕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人已跳下了马车，示意她一同到边上：“姑娘请说！”
那女子含羞带怯，紧张道：“恩公，请恕我唐突！小女子名唤瑶台，父亲乃是知州，今夜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原本……”
她美人妆，面施粉黛，咬着樱桃小口，欲言又止。
江怀夕耐心的听着，见此就问道：“原本什么？”
瑶台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上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红晕，双手绞着锦帕，大着胆子轻声细语：“冒昧相问，恩公可有婚配？”
江怀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她问这个却是为何？”
口中便如实回答：“未曾，不过我是…”
瑶台却只听得前半句，便高兴道：“太好了！恩公，你且听我说，我是与侍女出逃而来，当时街上人太多，我们就被冲散了，才致落单被抓。”
江怀夕疑惑问道：“你们既是弱女子，为何要离家出走？”
“这…”
女子低头沉吟，片刻后跺跺脚，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说：“只因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一个纨绔子弟，而我不愿，这才逃出来的。瑶台得恩公相救，仰慕恩公侠义心肠，不知…不知您可否去我府上提亲？”
“啊？”
江怀夕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单看对方扭捏表情，应是错不了。
他颇为意外，咳嗽了一声，确认道：“你是想…让我娶你？”
话音刚落，只见瑶台含羞半敛眉的转首，轻轻地点了下头。
“这如何使得？”江怀夕马上摇头拒绝道：“多谢姑娘抬爱，但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瑶台闻言，沮丧地低下了头。
她原本就想过恩公会拒绝，但还是想着试一试。不然，她就要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眼前这位对她有重生之德，品行更是君子端方，实乃她心中的良配。
想起那个纨绔子弟，据说吃喝嫖赌样样沾边，这段姻缘只因那人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
瑶台不想余生留有遗憾，呼吸急促起来，她还想为自己的命运努力争取一回。
“恩公不愿？是嫌我容貌寡淡还是？哦！恩公放心，母亲给我备了许多的嫁妆。”
江怀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只道这姑娘是孩子心性：“不是，是因为…”
“因为他已经有道侣了，姑娘见谅！”封渊适时地从暗处走了过来，紧紧地牵起了江怀夕的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意思已不言而喻。
“哗啦啦”府门左右两旁种着的竹叶儿被风吹动，听起来有些寂寥凄凉感。
封渊方才站在马车边上，师尊和那姑娘二人虽然说话小声，可秋风送听，已字字入耳。
江怀夕愣了一下，歪着头看封渊与自己交叠的两只手，又见徒弟眼中噙着浅笑，直勾勾的看着他，最后还抛了个媚眼。
想来应是权宜之计，还是不说为妙，故而他没有立即甩干手。
瑶台见此，似是不太相信，双眼泛红，瞪着封渊。
封渊则微笑不语，淡淡地回视于她，眼中无甚波澜。
瑶台视线下落，移向他们牵着的手，一时又抬眼看江怀夕如玉的脸庞。
江怀夕自是有些难为情，一双凤目流露出歉意：“瑶台姑娘，很抱歉，恕难从命。”
时间静了会儿，像是风也止了。
最终，瑶台红着眼眶，整个人都蔫了，面色尴尬道：“无事。原就是我抱有非分之想了。”
双方都沉默了一小会儿，她道：“恩公，告辞！”
瑶台其实很想微笑告别，但真笑不出来。反而脸上露出一丝哀怨，屈膝福了一礼，擦着眼泪，慢慢的向府门口走去。
江怀夕眼见得姑娘唤了门房开门后，已步入府内。
他低头瞥向封渊牵着的手，轻声斥责道：“还不快放手！谁让你自作主张，自说自话的？”
两人对视一眼，封渊的眼眸在暗夜中，凝着深不见底的情绪，看似平静，实则汹涌澎湃。
封渊立刻放开了江怀夕的手，无奈叫屈道：“师尊，这不就是最快最好的方法嘛！”
江怀夕想了想，软了语气：“倒也是。”
他转身欲上马车回去了，又被旁边的封渊一下子拉住手腕道：“师尊，方才那姑娘可是知州之女，被徒儿搅黄了好事，您觉得可惜吗？”
江怀夕怔了下，转过身回看封渊，没明白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封渊眼中似有探究之意，脸上又有戏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师尊喜欢她吗？”
江怀夕脸色一僵，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没大没小，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那姑娘容貌俏丽，身世好，还有许多的嫁妆，弟子倒觉得做我的师娘也可以。”
江怀夕内心深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小遗憾。他觉得自己若真下得山来，偏安一隅，娶妻生子，安稳度日，未尝不可。
但是，绝对不是当下。
一个人遇见另外一个人的时机，非常重要，也就是所谓的缘分。
封渊背光而立，借着月华和灯笼的光亮，定定地望着江怀夕，把师尊略有纠结和怅然若失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尖处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猛戳了一下，泛起点酸意，竟不知如何排解。
封渊木木的站在原地，撇开了目光，脚步未动，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风儿相和着，身体感到有丝丝凉意。
江怀夕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摸了摸鼻子，走向马车。
他回头叫封渊：“还不走？莫不是，你喜欢那姑娘？”
“没有的事儿，师尊别开我玩笑。”
封渊恢复如常，摇了摇头，走过来笑着跳上马车道：“您坐里面吧！”
“不用，车里有些脂粉味，天气还挺好，为师就坐外面。”
封渊点了点头，目不斜视，驾车前行。
江怀夕则靠着车厢壁，抬头望着天空，欣赏皎洁的月亮，见云卷云舒，师徒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