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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章 宋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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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怀夕一觉醒来,已是日迟迟。

    他偶尔会犯二,今天就是如此。

    颇有日上三竿我独眠,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思想觉悟。

    也许是任务完成,没了心事;也许是客栈的床没有这张大床来得舒服。

    总之,他昨夜睡的很好!

    起床气全无,轻声哼着,鸡…你太美。还时不时地耸动两下肩膀。

    他神清气爽,准备洗漱过后就去见掌门师兄。

    一炷香后,凌霄宝殿。

    江怀夕已和俞岫白汇报的差不多了,俩人正在闲聊各弟子。

    有门内童子恭敬来报:“宗主、长老,山下结界外来了位紫衣修士,自称宋秉文,求见柏雅仙君。”

    江怀夕一听,原身印象中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看向掌门师兄,师兄也在看他,眼中似乎藏着揶揄,显然也知晓有宋秉文这号人物。

    俞岫白含笑道:“师弟,这宋道友为人倒是不错!时不时地寄你灵草法器不说,如今还亲自上山门来叙旧。你且去吧,莫要叫友人久等。”

    江怀夕被宗主这么一说,心中反而忐忑起来。

    可见原身与宋秉文交情确实深厚。他在顾虑自己这边会不会露馅?或被外人而识破?

    这不全的记忆真是糟糕!

    或许是他活得太久,长达几百年的记忆,已久远得忘了一部分。

    只记得与此人相识是在年少之时。

    某次,原身外出游历间,在鲲鹏魔域秘境里,俩人不期而遇,乃萍水相逢。而江怀夕却在紧要关头,出手帮了对方一回。

    至此,同为少年人的宋秉文便感恩戴德,奉他为兄长,事事以他为先。

    好长一段时间,与他同进同出,同食同宿,黏黏糊糊不肯离去。

    原身则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三两杯黄酒下肚便称兄道弟。

    同行一程后,不知哪日就会离去,拱手便可道告辞。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相见。

    年轻最是肆意张扬,谁不风流枉少年!

    一路行来,一路忆来,江怀夕已到山门前。

    青石长阶上,有个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因是背对着江怀夕,所以看不到正脸。

    那人的头顶上围绕着数只云雀,叽叽喳喳啾个不停;石阶上还凌乱蹲站着三两只松鼠,他好像正手拿玉箫逗弄它们。

    这是…聚兽调禽之法?!

    只见来人身穿紫色素纱轻薄氅衣,风吹袍动,白色发带轻扬。

    有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漏下来,远望去,斑驳阳光下,天丝衣流光潋滟,熠熠生辉。

    江怀夕居高临下,单看背影就想到一个词,君子端方,如玉如琢。

    他故意踢了踢脚边的几颗小石子,石子受力顺着小径滚落。

    宋秉文听见声响后转过身来,抬起一双美目望向江怀夕,眸光热烈,露出灿烂一笑。

    这人口中高兴喊道:“兄长,好久不见,我心中甚是挂念!”

    来人竟有雌雄莫辨之美貌,好听的声音犹如林籁泉韵。

    江怀夕着实惊艳了一把,如此容貌倒与自家小徒弟难分伯仲。

    他打起精神应付来人,一步步走下阶梯拉过宋秉文,含笑问道:“归远,是什么风把你吹到为兄这里来了?快快有请!”

    宋秉文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一下,爽朗笑道:“哈哈!自是蓬莱好风吹某来。”

    俩人一路热络寒暄,大都是宋秉文在说,江怀夕在听。

    “雪见,你这里的玉兰花倒是栽得不错!依我看,颇与你气质相合。”

    “何止是玉兰花不错,为兄这的紫藤花不好看?还是那几尾鱼儿不灵光?”

    江怀夕本有意戏弄于他,谁知宋秉文却回了他一句不好接的话儿。

    “那是自然。雪见哪里都好,就连你这个人也是顶顶好的,才令愚弟我念念不忘。”

    明月峰,殿门前,日光正盛。

    江怀夕闻言快速抬头看向宋秉文,见对方迷恋神情不似作假,好似还在等着他应答。

    他面上哈哈大笑,以缓解尴尬。

    心中却暗忖:要糟糕。莫不是这人对原身有那种想法?

    如今的江怀夕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茬,他心思一下子就乱了。

    难道原身还真是个断袖不成?

    外面有个极品追求者,宗门内还要与徒儿双修,恐怕这双修也不全是因为要修复灵脉的关系。

    这该如何是好?!

    最好是他自己想多了……

    “雪见?怀夕兄?”

    “什么?”走在树下的江怀夕懵了一瞬,他有点郁结不安,此刻也只好收了心思。

    “愚兄走神了,归远见谅!你远道而来,快里面请!”

    宋秉文跟着此间主人第一次踏入了玉雪殿。

    他将桑落和封渊都叫到跟前来,认了人,喊了一声宋前辈,宋宗师。

    时近中午,江怀夕便吩咐童子们要传的膳食和酒水,好待会儿与宋秉文同用。

    桑落捧来茶盏,随侍师尊身边。

    宋秉文放下玉箫,搁在桌上。饮了几口茶水说道:“方才院中路过,鸟语花香,泉水叮咚。山石上既摆有棋盘,你我当下对弈几局如何?”

    “归远既有这雅兴,为兄自当奉陪。请!”

    “请!”

    院落宽敞,植树栽花。

    春意盎然,绿荫深处鸟争鸣。

    玉质棋子落入棋盘上,发出“嘀嗒”一声脆响。

    “贤弟此次也是游历而来?”

    “非也,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哦!寻我何事?”

    宋秉文正蹙眉研究棋路,并未应他。

    俩人一时无话,均在棋盘上奋力厮杀。

    对弈至放松间隙,宋秉文倒是起了话头。

    他说道:“今日与你手谈,令愚弟想起当年咱俩围炉煮酒之时,那可是彻夜未眠,相谈甚欢呐!雪见可还记得?”

    “嗯…记得。年少不知愁滋味!”江怀夕故意老气横秋道。

    其实,他说得围炉煮酒,江怀夕已经没有记忆了。

    但想来,总不过就是俩个好兄弟共闯天涯的傻劲儿。

    “唉!怎么多日不见,你这棋艺越发精进了呢!”

    对座上,江怀夕执黑子的手一顿。

    心想:嘿嘿…开玩笑,老子可是业余七段的高手好嘛!

    他摸索着圆润的棋子,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宋秉文,认真地说道:“自然是为了想赢过归远你。”

    宋秉文耍赖道:“你也不让让我,这都连赢我三局了。无趣无趣,不玩了!”

    俩人推开棋盒,起身时都爽朗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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