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杀蛟
不多时，几人就打探完毕回到了原地。
“师叔，打听到了。这宅院主人是个老头，姓贾名玉，他有个女儿和女婿。”
“贾玉就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他招了个上门女婿。”
“这女婿春夏之交，每年都外出做生意，前几日才刚回府来。说是此次路上遇见了贼人，东西被抢了，人还伤了，故而最近在家养伤呢！”
众人：哦！原是这样。
那蛟妖竟然化作凡人模样，娶妻成家。
听罢，江怀夕心中便有了主意。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吱呀~~”
门轴声响且酸长。
贾府朱门从里面拉开一扇，出来一个着秋香色管家模样的人。
只见他行色匆匆往外赶，方走了十几步，便运气好，听见一道吆喝声。
他站定侧耳倾听：“本医师包治百病…葫芦藏药乃神仙所授也…”
原是他家姑爷受伤，急需郎中救治。
他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跑去拦人。
“大夫…这厢有请！”
只见不远处有位游方医，身量极高，小脸盘子八字虚，着素衣长衫，头戴浅蓝逍遥巾，腰系褐色皮药囊。
此时，他正晃动招徕响器，串铃叮当作响。
医师身后还跟着位小徒弟，长得眉清目秀，就是黑了点。
那小徒弟身背木质箱笼，手拿招幌。
毛竹布幡上，正面写“妙手回春”，反面写“药到病除”。
看着就是位世外高人。
俩师徒站定后，默契得互望一眼，心想：成了！
此二人就是柏雅仙君江怀夕，和他的小徒弟封渊假扮的。
管家领着他们俩入得府门，路过粉红嫩绿的大荷塘，来到了厅堂。
厅内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山水古画，四下排着十二把黑漆交椅。
“老爷，大夫请来了！”
贾玉本坐在上首，五十开外，头上已满是银霜，但仍红光满面。
他起身急切相迎：“大夫…面生呐…”
“在下姓江名怀夕，师傅取字雪见。与小徒游历人间，广积善缘。”
“好好！先生行善积德，乐善好施，实乃高品。快里面请，里面请！”
他一路领着江怀夕和封渊往二进院走，一边说：“我那女婿，不知何故伤了双腿。问他竟也不答，烦请医师好好诊治。”
“好说好说。”
封渊一直沉默着，扮演着一个好徒弟该有的样子。
他其实心里不爽，觉得换装的行为有些愚蠢。
都是江怀夕出的馊主意。
他看向旁边人，本是俊美无俦的柏雅仙君，肤色暗了不少，嘴角还贴了两片八字须，从原来的十分姿色，减至六分。
江怀夕自己捯饬也就算了，偏要他也涂黑全脸。
那人言之凿凿：游方医是要走街串巷风吹日晒的，哪有你这样雪白的妙人儿？
封渊：？？？
这是师尊在变相的夸他吗？
他闻着江怀夕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玉兰花香，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充斥鼻腔，涌进胸口。
他思绪混乱，可心中无端的却有一丝甜蜜。
温柔乡，美人梦。他若足够清醒，便不该沉沦。
满庭纷芳，白墙青竹。
几人一路往内室而去，女眷已然避开。
贾玉推开门，师徒俩见房内铺陈华丽奢靡，非富即贵。
轻纱掩映深处，床榻之上，有一英俊男子正虚弱的斜躺在那里。
江怀夕蓦地亮出袖中镜子，对着床上之人急喊一声：“现！”
只见，金光一闪，照出妖像。
——是条黑蛟精！
贾玉老眼昏花，都未看清眼前景，也未明白发生了何事。
镜像突然在江怀夕袖中一空，老蛟精已凭空消失。
此时，床上亦无人。
贾玉见医师和那小徒弟，双双急匆匆往外面赶，他也小跑着跟到外面来。
口中大声呼喊：“先生，这是何由？我那女婿呢？”
江怀夕并未应答。
他神色有肃杀之气，眼观六路，站在庭中，隔空厉声呵斥：“孽畜害人不浅，我等寻踪至此，今日就要将你斩杀，还不快束手就擒。”
封渊知道外面布有阵法，又有师兄弟们守着，蛟精定逃不出此宅院。
他从江怀夕手中拿过照妖镜，指尖聚起蓝光，星芒一点朝向镜子，施了个术法。
小小一枚镜子悬空立着。
须臾间，它便分化成九九八十一枚由镜子组成的镜墙。
镜墙上的镜子有序的连番滚动旋转照射。
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分毫未遗漏，镜墙在阳光下刺目耀眼。
江怀夕不得不承认，封渊的术法之能的确很是厉害。
他不免轻笑一声，原因无它。
因这场景非常像现代的探照灯。如果再加上幻彩，那岂不是……
只不过，一个是用来舞台上照人，一个是用来红尘中照妖。
封渊分神斜睨了他一眼，眼中似有疑问。
江怀夕尴尬地摸了下鼻头，马上收敛笑容，正色以待。
随着星光璀璨一闪而过，镜墙当中某块镜子亮出流动的金光，瞬间照出妖物的样子。
蛟精技穷，心知已逃无可逃，原形毕露。
封渊见它通身漆黑，腥风馋液，满身厚鳞，蜿蜒在堂下。
他马上运起灵力，手中长剑带火悬在半空，停顿片刻后，火势更烈。
长剑熊熊燃烧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蛟精头上刺去。
封渊不知为何，当下看了一眼江怀夕。
江怀夕则不明所以，以为就是瞧了他一眼。
实则是，封渊担心自己的炽元剑法要暴露在眼前。
刺在蛟精头上的长剑，还带着烈焰，继而范围扩大数倍，好似被泼了层油，烧得极旺。
封渊冷眼看着那妖物在火中引颈厉声豪叫。
才几个弹指的功夫，地上就只剩下一颗闪着红光的金丹了。
贾玉已目瞪口呆，惊骇莫名。
江怀夕见封渊已了结此妖，他便走过去负责解释。
他温言道：“贾翁莫怕！你女婿不是凡人，是修炼几百年的蛟精所变。”
贾翁跺着脚，涨红着脸骂道：“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好端端的男子，怎么会是蛟精呢？”
“你方才分明已是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这…这这……”贾翁慌得手足无措。
“想必他每次外出做生意后，都会带来成箱成堆的金银珠宝吧？！这些非是他经营所得，而是他在江上掠劫行人去了……”
“今有三百余民众，联合上书我仙宗门……”
半个时辰后，善后已妥当。
贾府门前，众弟子都已等候在此。
贾玉和管家一起出来相送。
江怀夕又嘱咐：“蛟精所居之地，其下全部都是水。如今，房舍下面不过一尺深的地方，恐已洪波滚滚，不消几日就要陷为深潭，贾翁与令爱当尽快迁居，搬至高地。”
贾玉闻言顿时又是一愣，似信非信。
江怀夕这时已幻化成本来面目，雪衣飘飘，谪仙临世般。
他从容一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君不打诳语。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凭您老自己做主。”
于是，众人乘坐灵舟飘然而去，不再回头。